夜嘯寒始終沉默着,駱晉軒開口打破了讓人窒息的氣氛:“不管怎麼說這也太冒險了……”
“璃兒,以後萬不可再行這般冒險之事,這世上真的沒有萬無一失。”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做這種事了!”
雖是對駱晉軒說的話,但眼睛卻一直盯着夜嘯寒陰沉的俊臉,用力的點着頭承諾。
夜嘯寒看向流蘇,那種冰寒沒有任何溫度的眼神讓流蘇不由的打了個顫:“毒都清乾淨了?”
若換做別人這樣質疑,別說是回答了,她恐怕是連個好臉色都不會給,但在夜嘯寒強大氣勢的壓迫下,立刻回他:“回王爺,奴婢確定都清乾淨了。”
楚墨璃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手心也時冷時熱的,擔憂的蹙眉道:“你舊傷復發,又重了毒,還是快回房去休息吧!”
逆轉天命重生於世是與上天的抗爭,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在他看來都值得,所以這些年來,雖然每次病發都要承受切膚蝕骨的煎熬折磨,但他卻始終覺得甘之如飴。
當他清醒過來聽到下人說她中毒之事強撐着匆忙趕過來,清楚明白她的用意之後,又一次嚐到了前世無能爲力的挫敗感。
他真的對自己的無能感到憤怒,沒有好好保護她,還是讓她如前世一般如在陰謀算計的漩渦之中。
似是明白了他心中的自責,楚墨璃緊握住他此時火燙的手,鄭重的道:“我不是溫室裡的花,無論外界如何骯髒不堪我也不想躲在被人營造的虛假夢幻之中。”
她再也不要如前世的兩個自己般被人算計、被人捨棄,她要將一切的主動權都牢牢握在自己手中,不僅要自保還要護父兄安然無恙。
“所以你不必自責。”楚墨璃對他綻開笑靨:“我還挺享受這種打怪升級的樂趣的。”
她的新鮮說法惹得駱晉軒笑出聲來,更是大感痛快淋漓的朗聲道:“璃兒這脾氣果然對我的胃口!”
就連夜嘯寒的臉色都舒緩了幾分,對無忌公子吩咐道:“開個調理身體的方子。”
見他終於對此事釋然了,楚墨璃這才舒了口氣,衝如意勾了勾手指:“小如意,送你家王爺回房休息。”
小如意?!
雖只多加了一個字,但如意卻被這個稱呼給搞得打冷顫,渾身的汗毛從腳底到頭髮感覺全都立了起來。
不行,這次不管二叔同不同意,他都一定要將這個名字給改了,若“小如意”這個名字叫開了的話,他還有活路嗎?
坤寧宮,駱晉軒帶着楚墨璃離開之後,躲在屏風背後的趙淑妃這才現身。
“太后,如今讓他們這樣離開,只怕……”
趙淑妃的話在太后冰冷的眼神下戛然而止。
“不然呢?難不成要哀家殺人滅口不成?”太后冷聲質問她:“一個是成親王世子,是皇上比親兒子還要看重疼愛的侄子;一個是端王府的郡主,這兩個人有哪一個是能隨意能動得的?”
這兩個死在坤寧宮,恐怕就算是皇上也不會善罷甘休。
而且依着楚墨驍這個十歲便征戰沙場,殺伐果斷的將軍來說,只怕會血洗坤寧宮。
被太后訓斥的趙淑妃雖然心中暗歎可惜,若是能得太后出手將這兩個人都除去自然是最好的,那樣一來兒子奪嫡路上的障礙就全都被剷除了。
可是她自然不敢將這話說出口,只能陪笑着道:“太后這是哪裡話?臣妾的意思是要設法將此事給壓下去,斷不能讓皇上知曉。”
太后卻是看着她冷笑:“別以爲哀家不知你心裡在想什麼。”
所有人只當她是疼愛駱承澤這個孫子,所以纔會助他登上太子之位,甚至連趙淑妃這個蠢貨也是這樣認爲的。
若非皇上這個兒子一再的拒絕立怡親王這個弟弟爲儲君,她又何必如此勞心?
駱承澤,從他手中奪皇位總比從皇上手中奪要容易的多。
趙淑妃目光躲閃的垂下頭,看來起溫順恭敬:“臣妾不明白太后之意。”
哼,不明白?
太后索性開着天窗說亮話,將一切都給挑明瞭:“別以爲哀家不知道你慫恿齊兒讓他對付夜嘯寒之事。”
若非從皇上那裡探得口風,知他有意將楚墨璃賜婚給夜嘯寒,若非爲了阻止這樁婚事的話,她也不會對駱承齊暗害夜嘯寒之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齊兒也是在哀家跟前長大的,日後你若膽敢再利用他,哀家絕不輕饒!”
“……”雖然想要爲自己辯解,但在太后威嚴的震懾下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楚墨驍遠在軍營鞭長莫及,夜嘯寒中毒自顧不暇,這麼好的時機也沒能逼得楚墨璃那丫頭就範。
如今她又有了防備,屆時楚墨驍再回京給她撐腰,想要讓她嫁駱承澤就更是希望渺茫了。
正在太后暗歎可惜時,太監尖銳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被驚出一身汗的趙淑妃與太后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心底的驚慌。
她們都清楚既然不能殺人滅口,那麼今日之事就定會傳到皇上耳中,可是沒想到這消息傳的竟如此之快。
一身明黃的皇帝進入坤寧宮,威嚴的臉上完全不露任何情緒,讓人無人揣摩他的心思。
見過禮後,根本不理會跪在地上的趙淑妃,直接開門見山的問太后:“朕聽聞母后今日召玄陽郡主進宮了。”
事已至此,太后雖然心虛但卻不動聲色,依然如往常般雍容華貴:“沒錯,哀家爲了賜婚之事召她入宮。”
雖然對事情一清二楚,但對太后這種高高在上姿態心生不悅的皇帝面露不悅之色:“朕已說過端王爺不醒過來,郡主的婚事便不可再提!”
皇帝頓了頓,低沉的聲音威嚴問道:“母后是在質疑朕的金口玉言嗎?”
太后心中一凜,他首先是天子然後纔是她的兒子!
更何況皇帝與景揚那孩子不同,他是被先皇帶在身邊親自教養長大的,所以他們母子之間感情從來淡薄,這也是當初爲什麼她會堅持讓先皇立景揚爲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