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相那雙與安晏相似的眼睛眯了眯,憶起往昔,憶起月兒時,從心尖上升騰起來的都是暖意。
畫面一轉,安相便是想起容月死的那一晚上,
那天,下着大雨,驚雷從遠處響徹而來,閃電將天地一劈爲二,磅礴的雨從天空傾斜下來,扣在了安府上空。
那一晚上,安府裡充斥着婢女小廝來回走動倒水的聲音,以及月兒痛苦得大叫的聲音,那一聲聲都是喊在他的心尖上,他被關在門外,恨不得就是衝進去,代替牀上的月兒。
月兒之前也是生了兒女了,卻是從未像那一晚一般,那般歇斯底里的叫聲,讓他在外面等着緊張焦灼極了,那一晚便是不安充斥在心頭。
若不是容繡在外面阻攔着自己,不顧磅礴的大雨澆灌在自己身上,死守着祖上的規矩,男子不得入女子生產房內,他早就是衝了進去。
他深深的記得容月在屋子裡大喊了一聲,緊接着一道閃電劈了下來,當時他的心便是猛地一跳,再接着,便是嬰孩哭啼的聲音,
孩子的哭聲響亮有力,當時他都是安了心,不曾想,緊接着便是接生婆驚叫一聲,
他剛揚起的脣畔便是拉了下來,猛地再不管其他,衝了進去,卻是看到牀上鮮血一片,甚至是從牀上一滴一滴得流淌下來,落在地上,畫出悽豔來。
“相爺!夫人,夫人,大出血,性命擔憂…”
抱着嬰孩的接生婆當時便是哆嗦着嘴巴,道,
當時的他氣的雙目發紅,牀上的容月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甚至是有些泛黑,就像是被毒害了一般,她的手就搭在牀邊毫無血色,從被褥裡流出來的鮮血卻是染紅了他的眼睛。
當他衝過去抱住她的時候,她已經毫無聲息了,就是最後一面,都未曾給他,他與月兒的最後一句話,還是送進房間前的那一句好疼。
是啊,好疼,他也好疼,當時若不是容繡攔着,他早已就是將那將月兒害死的毒嬰弄死!
安相痛苦的回憶,在那一晚截然而止,不願再多回憶下去。
回過神來時,纔想起裡面的林氏。
若不是林氏的姿態裡有幾分月兒的神態,他也不會納了她爲妾。
進去的時候,依舊是看到林氏殘破不堪的面頰,安相上前,臉色凝重。
林氏聽見動靜,吃力的回過頭看去,她雖是身子越加殘破,但她的神智卻是異常清醒的,見是安相,渾濁的眼睛一亮,
………
那一頭,容氏也是收到了來自侯府傳來的信息,當下便是高興,臉上滿是笑意。
當時安喜也在院子裡,是以,那小廝的稟報也是挺到了,只是有些不以爲然得努了努嘴,對於清姐姐,她也是不喜的,整日一身白衣,哼,自以爲有多美如天仙似的,在她心裡只有家裡辦了喪事的人才會整日白衣。
而那稟報納蘭府消息的小廝剛走,容氏派去安晏院子裡的小廝便是回來了,
他腳步匆匆,顯然是有些許着急,想必也是知道,三小姐雖然在府裡不受人待見,卻是二夫人很喜歡的小姐,
“回二夫人的話,奴才找遍了整個相府,都是未曾找到三小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