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慕朝安
一眨眼,年三十就到了。
青果和林氏、羅小將吃了個五味摻雜的年夜飯,娘仨守了半夜的歲,到了下半夜便散了!
青陽鎮拜年講究的是,初一的崽,初二的郎,初三初四老姑丈。
年初一,林氏打發了羅小將去石圳村拜年,她和青果則打算在食爲天混一日,籌備着初二青萍和文書琦回家拜年!
青果卻是沒想到,羅小將才出門,她便迎來了個不速之客。
“富貴,你怎麼來了?”青果咋一看到羅富貴時,整個人都怔了怔。
羅富貴嘿嘿笑着,撓了撓頭,說道:“果兒,我爹讓我來說一聲,初三給爺爺上墳,小將他去不去?”
按照青陽鎮的風俗,初三初四是不去別人家拜年的,初三是後人給已故的先人祭年,當然,中年女婿是可以在這個日子去給老丈人拜年的!
大年初一的,青果也不可能把人就關在了門外!
再說,自打羅富貴娶了苗翠花以後,到有點撥亂反正的感覺,羅富貴被苗翠花歪扯的往正里長了!
“進來再說吧。”青果往邊上側了身子,讓羅富貴進屋。
羅富貴愣了愣,他來之前就作好被青果攔在門外的打算的,只是,沒想到青果卻是讓他進了屋。
林氏待羅富貴說不上親厚但也不至於把大人間的恩怨扯到他身上,照例給羅富貴上茶端點心,招呼着羅富貴坐下。
“嬸,你別忙了,我坐坐就走。”羅富貴對林氏說道。
林氏笑了笑,輕聲說道:“大過年的,哪有水也不喝一杯就走的!”
話落,將茶盞放到了羅富貴跟前。
羅富貴起身接了茶,對林氏笑了笑,道:“謝謝嬸。”
林氏不由便多看了羅富貴幾眼,想着,這還真是不成家不做大人!看看,這比小時候可懂禮識趣多了!
羅富貴見林氏朝他看來,他訕訕笑了,說道:“嬸,以前我小不懂事,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還請您看在我二叔的面子上,別放在心上!”
林氏擺了擺手。
過去的事,她是真的不想再提起。
不管羅富貴是真的長好了,還是說另有所圖,她能做的,就是維持個臉面上的客氣。
青果在一邊笑吟吟的看着,怎麼說呢,其實她也不確定,羅富貴這是真變好了,還是說打了什麼歪主意來着的。
“果兒,你別這樣看着我,你嫂子說了,從前是我混蛋,不怪你們不搭理我!”羅富貴所苗翠花說的話,給學着說了一遍,末了,輕聲道:“現在想想,那時候,確實也挺過份的。”
“都過去了。”青果輕聲說道:“我們現在過得不差,誰也沒把過去的那些事放在心上,必竟重要的是今天和明天的日子是不是?”
羅富貴連連點頭。
青果便默了默,看看羅富貴,是不是會接她的話說出他的述求。
只是,她等了等,卻沒等來羅富貴開口,不由便擡頭道:“富貴,你沒別的事了?”
羅富貴搖頭,“沒有,我就是來問一句,小將初三去不去。”
這種重要的日子,女眷是沒有資格去墳地的!
青果想了想,搖頭道:“不去了,你也知道,等回頭哪天空了,我跟我哥一起去給爺燒燒紙,初三那天就算了,再說他今年還要參加府試和院試,也沒那個時間。”
羅富貴點了點頭,“那行,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跟我爹說一聲。”
說着,羅富貴便站了起來。
青果和林氏也沒留他,起身送了他往外走。
羅富貴走到門邊,卻又忽的回頭看了青果說道:“果兒,你小心我大姑,我聽她的意思,好像想要對付你!”
青果先是怔了怔,稍傾,她點頭對羅富貴,說道:“好的,我記住了,謝謝你富貴。”
羅富貴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青果看着羅富貴越走越遠的身影,眉頭慢慢的擰了起來。
“我就真沒見過這種陰魂不散的人!”林氏咬牙,恨恨的對青果說道:“我到底是前世怎麼得罪她了,這輩子要這樣被她惦記,被她坑?!”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青果的大姑,羅香菊。
青果回身,安慰着火冒三丈的林氏。
“你別放在心裡,我跟她又不打照面,她就算是想我,也沒那個機會,是不是?”頓了頓,又道:“再說了,話是從富貴嘴裡說出來的,是真是假,誰知道呢!”
林氏想了想,點頭,覺得青果說得有幾分道理。
但還是不放心的叮囑道:“你還是仔細着點,這不是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嗎?你大姑那種人,心都爛得生了蛆了!”
“嗯,我知道的,我會小心,你別擔心了。”青果一迭勁的安慰着林氏。
因着初二,文書琦和青萍要回家拜年,做爲小舅哥的羅小將並沒有在林家留宿,而是吃完午飯就回了青陽鎮。
林氏所羅富貴來鎮上的事跟羅小將說了一遍,末了,輕聲道:“你說富貴他是不是真的變好了?還有,他跟果兒說,你大姑對果兒有壞心思,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羅小將並沒有急着回答林氏的話,而是,想了想後,說道。
“到時聽大舅和小舅說,富貴娶了苗翠花後,就跟變了個人一樣,不像從前那樣不明事非了。”頓了頓,又道:“不管是真是假,我們小心點便是,就怕有心算無心,果兒真要吃了虧,回頭把她殺了也無濟於事。”
林氏連連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囑咐過果兒了,你也照看着些。”
“嗯,我知道的。”
“哎,都說老天有眼,你說這老天真有眼,怎麼就不把你大姑這種畜生都不如的人給收了!”林氏對羅小將說道。
羅小將擰了眉頭,輕聲道:“會的,她這種人肯定會遭報應的!你等着看吧。”
林氏點頭,“嗯,我等着,等老天真報應她的時候,我一定買掛大鞭放它個三天三夜的,好好驅驅晦氣!”
羅小將不由便失笑。
回頭,跟青果兩人好好開解了一番,林氏纔算是將這件事給放下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巳時一刻,文書琦便攜青萍回府拜年。
一時間,林氏又是讓羅小將放炮仗,又是張羅着倒茶上點心的,臉上的笑就沒落下過。
青果也難得的收拾利落着,在廚房裡忙起來。
雖然文書琦和青萍不是第一次上門,但因着青萍這是懷着身子上門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人也跟着豐腴了些,青果和林氏自是要拿出十二萬分的熱情,務必讓青萍這趟孃家回得開心!
文書琦跟林氏寒喧了幾句,就同羅小將去了他屋裡說話,留下青萍和林氏兩人坐在那嘰嘰咕咕的說着體己話。
青萍問林氏,“果兒呢?”
“知道你和書琦要回來,一早就在廚房裡忙呢!”林氏笑呵呵的說道:“說是要讓你吃得白白胖胖,好替她生個胖乎乎的小外甥!”
青萍臉色便紅了幾分。
頭一低,想起聽來的閒話,便輕聲問林氏,“娘,都說果兒和九爺好上了,這是真的嗎?”
到不怪青萍不知道實情,上回睿王爺來,青果搪塞着混過了林氏,也把青萍和羅小將給蒙了。後來,跟葉羽雖說私下定了約定,但必竟是沒過明路的,她也不好意思主動跟林氏等人說,必竟,這事到底能不能成,她心裡沒底!
林氏聽了青萍的話,默了一默後,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丫頭,你又不是不知道,問她,她什麼也不跟你說!”
青萍點頭。
可不就是這樣,問什麼,要麼不說,要麼就是能給你一拐拐到三千里,你不知不覺順着她的話往下說,等回過頭一想,怎麼歪樓了!但等你明白過來了,話題也就結束了!
“我是有點擔心。”青萍想了想,對林氏說道:“我們家雖說現在日子好過了點,可必竟不是什麼書香門弟,葉家可是名門望族,果兒真要嫁進去,就算是九爺能護着她,可是,能護一輩子嗎?再有,這高門大戶的妻妾成羣,三個女人一臺戲,果兒就算是再能幹,也雙拳難敵四腿啊!”
林氏聽着點頭,附合道:“可不就是這個意思!我也是不贊成的,還不如找個小門小戶的嫁了,咱們家陪嫁銀子多拿些,有銀子,果兒腰桿子也硬,就算婆婆什麼的難說話,也不至於受欺凌,是不是?”
青萍點頭。
可是,她們想的,必竟是她們想的。
果兒是什麼樣人,她們作爲她最親近的人,還不知道嗎?
“回頭,有機會再好好勸勸她吧!”青萍對林氏說道:“今年小將過了府試和院試,婚事定下來的話,你就張羅着替果兒也看看吧。”
林氏點頭。
正在廚房裡忙的青果可是不知道,前廳裡她姐和她娘已經操心上了她的終身大事!
忙了快有兩個時辰,青果纔算是置辦好了,中午的一桌菜。
針對青萍有孕,她做的都是些開胃菜,當然也沒少補充營養的牛骨湯什麼的。
青萍也不知道是因爲吃兩個人的餐,胃口大了,還是因爲青果這一桌子菜做得太合口胃,反正很是給面子的,吃得肚子越發圓溜溜的!
只看得一邊的文書琦頻頻皺眉,不住的小聲提醒,“少吃點,孩子養太胖,很難生的。”
“沒事,難得一次吃這麼飽啊!”青萍對文書琦說道:“再說了,果兒辛苦了一早上,我要不吃,她該不高興了。”
文書琦不好再說什麼,只得皺着臉,苦兮哈啦的看着吃得眉開眼笑的青萍。
“姐夫,別擔心。”青果在一邊對文書琦說道:“我姐現在是一人吃兩人的份量,回頭你陪她多走走,多動動,消化消化就好了!”
文書琦還能說什麼,只能點頭唄!
因同住鎮上,文書琦和青萍並沒有林氏這留宿,而是吃完晚飯坐了坐,趁着天光還早,便回了家。
初三、初四,一家人閉門不出,在家裡難免的無所事事,初五,羅小將起了個大早,說是找他同窗一起去給施舉人拜年去。
青果因壽家訂了初八的園子,便也跟着忙了起來。
林氏閒着沒事,便去搭手。
一轉眼,便到了初八這天。
青果起了個大早,讓莊嬸帶着下人將園子好好的收拾了一遍,這剛歇下手,壽家的人就來了。
來的是壽太太屋裡的管事媽媽,她男人是壽家的總管,姓田,叫有田有舍,很俗的一個名字。青果便跟着莊嬸喊她田有舍家的。
田有舍家的有着一張圓圓胖胖的臉,麪糰似的,看見人還沒張嘴臉上便有了三分笑。越發的叫人覺得親近。
“羅姑娘,我家太太說了,園子訂五天,今天先搭棚子,戲班子明天就到,羅姑娘這裡要是人手不夠,我從府裡調幾個人來搭把手。”田有舍家的說道。
青果笑了,說道:“不用了,搭個戲臺子而已,不費多少人,只是我這還沒戲班子來演過,嬸子你看,你是不是留下來幫着指點指點?”
田有舍家的便說道:“行,我出來之前,我家太太說了,讓我聽姑娘的。”
青果便笑着,端了茶。
莊嬸見青果端茶送客的意思,便對田有舍的說道:“走,大妹子,我們去看看,怎麼個弄法,你跟我說說,我好讓人動起來。”
“哎!”
田有舍的跟着莊嬸走了出去。
青果坐了坐後,去了紅蓮和彩蓮那。
“壽太太訂了園子,又請了戲班子來唱戲,龍蛇混雜的,你們自己多注意些。”青果說道。
紅蓮和膝蓮連忙說道:“姑娘放心,奴婢省得的。”
青果點了點頭,起身便要出去。
紅蓮卻問了句。
“姑娘,金蓮姐姐那這許久也沒個消息來嗎?”
金蓮跟着睿王爺走後,這小半年就在剛到京都時,遞了個信來,報個平安。往後卻是再無片言隻語!
青果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沒有。”
紅蓮和彩蓮臉上不由便齊齊多了抹失望之色。
青果見了心下嘆然。
這兩人年紀也不小了,年前,她還問過她們有什麼打算,兩人吱吱唔唔的,不肯說個實話。青果到也沒責怪她二人,必竟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有了金蓮這個榜樣在,她二人又如何能心甘情願找個平頭百姓呢!
“那,姑娘,我們能不能給金蓮寫信呢?”彩蓮在一邊問道。
青果笑道:“還是再等等吧,金蓮在王府到底是個怎樣的情況,我們也不知道,貿然寫信給她,萬一給她造成不便就不好了!”
紅蓮和彩蓮聽得長長的嘆了口氣,只得作罷。
青果離了二人處,便又去了前院,看看這戲臺子搭得怎麼樣。
金蓮雖是沒寫信來,但葉羽卻是在信裡提及過她幾句。
要說這聰明人不少,但聰明卻又有眼力,會做人的還真是少!
葉羽說金蓮跟着睿王爺回府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見了睿王妃,把自己如何被睿王爺看中,如何來的京都一五一十都給睿王妃交了底。平日裡也是晨昏定省,一點都不馬虎!
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跟別人分享自己的男人,即便是這個講究夫爲妻綱的年代!睿王妃不見得會多喜歡金蓮,但是相比於那些不聽話沒事就惦記着她這個正妃位置的睿王爺的女人,想必,金蓮的投誠會讓睿王妃多幾分舒心!
而金蓮知道挑着最大的腿抱,那她日後在睿王府的日子也不會難過到哪去!至於最後會走到什麼樣的高度,還是說能做到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四妃之位,她只要其一,便要拭目以待了!
“姑娘,”鳳梨看到青果,走了上前,“莊嬸說這些日子,龍蛇混雜的,您是不是回太太那邊住幾天?”
青果搖頭道:“不用,這裡到我那屋子還遠着呢!”
鳳梨聽了,便沒再說話,而是跟在了青果身邊。
“也不知道壽太太請的是哪個戲班。”鳳梨輕聲說道:“只可惜德雲社已經走了,姑娘您不知道吧,德雲社的班主孟流雲青衣唱得那叫一個好,一出《梁祝》把個祝英臺演得入骨三分……”
青果擡頭朝鳳梨看去,她雖沒聽過孟流雲的戲,但卻是聽說這孟流雲長得膚白如瓷五官如雕,京都城裡好些姨娘、小姐一看他的戲,金簪子金鐲子什麼的,沒命的往上扔。就爲博“佳人一目”!
難道,她這個小丫鬟也思春了?不可能啊,小丫鬟連見都沒見過,怎麼就能……青果卻又轉念一想,不還有一種戀愛,叫柏拉圖式嘛!
“鳳梨,你多大了?”青果忽然出聲打斷鳳梨的話。
鳳梨愣了一愣後,才說道:“奴婢今年九歲了。”
青果點頭,“嗯,思春還早了點,你就別跟那些姨娘、小姐們去爭孟流雲,指不定等你及笄了,又個什麼程流雲,趙流雲呢!”
鳳梨先始沒明白過來,等明白過來,青果已經轉身走了。
她頓時氣得狠狠一跺腳,追上了去。
次日,十來個人的戲班子有條不紊的趕着馬車,搬着箱籠來了青陽鎮。
安置戲班子的事自有莊嬸搭手,青果陪着田有舍家的喝了半盞茶便端茶送了客。
等到十二這天,壽家的太太、小姐們熱熱鬧鬧的乘着自家的轎子進了園子。
青果帶着鳳梨迎了壽太太等人,又有莊嬸安排人端茶送水的,青果陪着說了幾句話,又讓紅蓮和彩蓮兩人彈了幾首曲子,領着壽太太和小姐們把園子逛了逛,便算是完成了導遊任務,接下來便是壽太太她們的自由活動時間。
鑼鼓敲響的時候,青果不由便怔了怔,她原還以爲是越劇或是黃梅戲這兩種相對來說比腔溫婉的戲種,誰曉的卻是贛劇弋陽腔!
那高亢好似要穿破雲宵的聲音,震得她耳朵一陣陣的痛,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她乾脆便起身走了出去。
與其在這光聽個音,還不如直接去看戲臺湊個熱鬧,最其碼那五顏六色的臉也能逗個趣不是!
鳳梨早就心神不寧,見青果站起便往外走,連忙追了上去。
“姑娘,您這是要去哪?”
“去看戲啊!”青果邊走邊說道:“你不是心早就飛出去了,我要再拘着你在屋裡,不是要被你罵死!”
“奴婢纔沒有呢!”
一聽說是出去看戲,鳳梨眉眼笑得好似一彎月牙兒。
壽家太太點的是《琵琶記》這齣戲,講的是書生蔡伯喈與趙五娘悲歡離合的故事。
主僕二人到的時候,戲臺上正在唱《尋夫》這一出。
青果便看到那唱青衣的戲子,雖說是男子,臉上上了一層厚厚的濃墨重彩但依稀仍可辯五官的清秀,想來卸了妝,應該是一個長相不錯的美男子!
戲臺上,趙五娘哆哆嗦嗦的捧着個破碗棲身在破廟裡,正憧憬着與蔡伯喈夫妻團圓的美景,唱唸作打間,雖悲傷,卻無幽怨,不似越劇的委婉逸麗!
青果遠遠的站着,這般看着,聽着,似乎便不再那麼難受了!
一出唱完,青果正要帶着鳳梨轉身退下。
不想,轉身時,卻感覺一道目光銳利的落在身上,幾乎是想也沒想,青果便回身看去,只回頭卻只看到壽家的太太正眉開眼笑的讓人去打賞。
“姑娘,怎麼了?”鳳梨不解的看向怔住的青果。
青果搖頭,“沒什麼,就是感覺好似有人在看我!”
鳳梨愣了愣,連忙回身去看,目光四處一掃,末了,疑惑的道:“沒有啊,姑娘!”
青果點了點頭,“算了,許是我看錯了,我們走吧。”
鳳梨侍候着青果回後院。
壽家包了五天的園子,青果便聽足了戲,以至於閒暇時,她隨口都能哼唱出幾句。
這天晚上,青果喊了莊嬸在前廳說事。
“嬸,以後這有戲班子的人家再不能接了,我耳朵都快起繭了,閉上眼,耳朵裡就是伊伊呀呀的唱詞,再下去,人都要瘋了!”青果皺了臉,苦兮哈啦的說道。
莊嬸呵呵笑了道:“也就是姑娘您不愛聽,紅蓮和彩蓮兩個還唸叨着,說要是每個來定園子的都請了戲班子就好了!”
呃!
青果怔得半天失了反應。
她到是希望誰家能在這搞個鋼琴演奏會,好讓她能儘快的遺忘掉這場魔音穿耳的折磨。
“再兩天就是元宵了,城裡的萬員外府上也讓人來說了,說是十七那天要來園子玩玩。”莊嬸對青果說道:“說這會來的小孩多,讓姑娘多派點人手,把園子的那片水域管好了,怕孩子們調皮,一不小心就入了水!”
青果點頭,“這事,回頭我來按排。”
莊嬸又說了點別的,正打算下去,外面忽然就起了一起喧譁之聲。
沒等莊嬸反應過來,侍候紅蓮的青艾急急的從外面跑了進來。
“姑娘,不好了,我們院子進賊了!”
青果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莊嬸也緊跟着站了起來,對臉色發白的青艾問道:“怎麼就進了賊?人抓住了沒?你家姑娘和彩蓮姑娘怎麼樣?沒事吧?”
青艾哆嗦着嘴,臉色一會子紅一會子白的說道:“人抓住了,我家姑娘和彩蓮姐姐也沒事,只是……”
“只是什麼?”青果看着青艾漲紅的臉,沉聲道。
青艾一跺腳,對青果說道:“姑娘,您自己去看看吧,奴婢……”
青果和莊嬸交換了一個眼色,不待多想,兩人就急急的往後院走去。
才走到一半,便看到安置戲班子的西廂房裡,班主程紫依急急的走了出來。
“羅姑娘,說是後院進了賊,沒什麼事吧?”
戲班子進園子幾天,青果跟這個程紫衣除了第一天打了個照面,後來便沒接觸,但她也吩咐了下去,戲班子的伙食什麼的一應照看好了。
是故,雖然兩人沒什麼交集,但程紫依卻是念着青果幾分情。
青果搖了搖頭,“謝謝程班主關心,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個回事,現在就正準備去看看。”
程紫依便點頭退到一側,輕聲說道:“有要幫忙的,羅姑娘使人來說一聲。”
“好,我先在這謝過程班主。”
青果沒多留同莊嬸加快步子去了後院。
她和莊嬸才一走,一個面相清秀身材瘦弱的年約十一、二歲的男孩從一側跑了出來,“班主,朝安哥哥不見了!”
朝安便是趙五娘的扮演者,全名慕朝安!
程紫依臉色一變,轉身朝報信的男孩看去,“大驚小怪什麼,說不定是朝安出去逛逛了呢?”
男孩漲紅了臉,左右看了看,貼身到程紫依跟前,輕聲說道:“班主,朝安哥哥出去前,跟我說是羅姑娘約了他,可是,我剛纔明明看到羅姑娘跟班主您站在這說話……”
程紫依頓時變了臉色,他目光一緊,俊秀的臉上便有了一抹如寒霜的冷冽。
“虎子,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被喊作虎子的男孩,臉色變了變,顫聲說道:“我……我說朝安哥說,是羅姑娘約了他,可是……”
程紫依猛的一跺腳,急聲道:“完了,完了……朝安要把我們都害死了!”
話聲一落,急急的朝已經不見了身影的青果和莊嬸追了過去。
追到一半,又回身朝怔在原地的虎子跑了回來,聲音又冷又歷的說道:“這件事,跟誰也不許說,聽到沒!要是走漏了一點消息,我……”
“可是……”虎子臉色慘白的直了程紫依,“朝安哥跟我說的時候,屋裡有好些人在,大家怕是都聽到了!”
程紫衣腳一軟,整個人“撲通”一聲,便軟在了地上。
“班主……”虎子連忙去扶程紫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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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少更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