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芳華之農門秀色
青果良久無語。
她心裡很清楚,在她所處的這個時代,葉羽說的是對的。
只是……
青果笑了笑,算了,她也別勉強自己一時間就能成爲“滅絕師太”,也許隨着時日的增長,最後的最後,她也是會變的!
“九爺,謝謝您。”
青果由衷的向葉羽道謝。
葉羽翹了翹脣角,淡淡道:“羅姑娘客氣了。”
青果但笑不語。
她不知道,是因爲什麼,葉羽會跟她說那樣一番話。
但,她確實是真心的感激他!
“九爺,”青果看着眉目俊雅不復之前冷歷的葉羽,綻脣一笑,指了窗外的滿池荷花說道:“我新近琢磨出了一道荷花粥,回頭,我採些新鮮的荷花,把方子寫了,你回去讓廚娘做了給老夫人償償怎樣?”
青果不知道別人如何,但她是每年都得要苦夏的,吃什麼都沒味,吃什麼都不想吃。前些天看着一池的荷花,一時興起,便試着做了道荷花粥,試了試,別的不說,這寧心益氣似乎還是不錯的!
葉羽一聽,自是高興的很。
母親自來吃食上便挑剔,特別是每年這個酷暑時節,越發的吃得少。哪怕府裡的廚子花盡心思做出來的吃食,也是怎麼呈上去的最後又怎樣端下來。
“如此,我便先謝過羅姑娘了。”
葉羽話落,當真抱拳向青果揖禮致謝。
青果連連擺手,急聲道:“九爺,您這是幹什麼?我,我可不敢當您這般重禮。”
一邊說着,一邊側身讓過了葉羽的行禮。
葉羽見她如此,便也不再堅持,只是一揖之後,便放了手。
青果長吁了口氣,待坐定後,笑着對葉羽說道:“九爺,好久沒見着五少爺了,怎麼樣,他還好嗎?還有姵雯小姐,是不是越發出落得貌美如花了?”
“天麟進宮給十一皇子當伴讀了,至於姵雯,是不是貌美如花我不知道,但我卻知道她是越發的珠圓玉潤了!”
“啊……”
青果一時沒理會過來葉羽的冷幽默,等明白過來後,她不由便歪頭想了想。好半響後,嘻嘻笑道:“無妨,不管是珠圓玉潤還是纖濃和度,在五少爺眼裡,她都是最好的!”
葉羽忽的便想起自家表姐爲了不讓朱姵雯長胖,控制了她的吃食,可是葉天麟卻總是從皇宮裡偷偷的帶了許多的御膳房的點心給朱姵雯吃。抓到了,還振振有詞的說什麼“胖也是一種美,他就喜歡胖呼呼的圓潤潤的姵雯表妹”的話。
“應該是的吧。”葉羽笑了說道:“必竟姵雯的珠圓玉潤有一半的功勞要算在他頭上!”
呃!
青果想起當初葉天麟叫囂着要娶朱姵雯時的樣子,內心十分認同的贊成葉羽的話。誰曉得葉天麟是不是因爲怕別人跟他搶媳婦,乾脆就把朱姵雯當小豬喂,喂殘了不就沒人跟他搶了不是!越想越覺得真就是這麼回事。
“嗯,五少爺這是怕有人跟她搶媳婦呢!”
話一出口,青果就後悔了。
這不是等於告訴葉羽,葉天麟心靈太黑暗嘛!
正想着說句什麼話,解釋一下,把意思拐回來,不想葉羽卻開口附合道。
“我也是這麼認爲的!”
呃!
青果驚得差點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偏偏這時,葉羽還擡頭,對她笑了笑。
原本沒咬着舌頭的青果,在葉羽揚眉一笑時,“咯嚓”一聲,“唔……”
“怎麼了,羅姑娘?”葉羽不解的看着陡然間皺眉一臉痛苦狀的青果。
青果感覺嘴裡滿是血沫子的味道,痛得恨不得狼嚎幾聲,可是在對葉羽狐疑的眸子時,她卻是翹了脣角,“沒什麼,就是沒想到九爺也會這樣想。”
葉羽笑了笑。
青果趁這功夫端起桌上的茶盞輕輕啜了一口,將滿嘴的鐵鏽味和着清香的茶一口吞進肚裡。
“羅姑娘,你不是想找棵大樹好乘涼嗎?”葉羽忽然擡頭看了青果說道。
青果手一抖,一臉興奮的朝葉羽看去,“九爺,您願意入股了?”
葉羽輕笑搖頭。
青果頓時便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很是不滿的瞥了葉羽幾眼。
葉羽到也不在乎青果陡然的變臉,他端了桌上的茶盞,啜了口茶後,這才緩緩將自己的意思說了出來。
“羅姑娘,我幫你引薦一個人如何?”
“嗯?”青果朝葉羽看去。
葉羽眉目溫潤的看了青果,輕揚了眉梢,說道:“十一皇子的生母位份不高,孃家也沒了什麼人,好在皇上甚是喜歡十一皇子的聰明伶俐,平日裡也有不少的賞賜,只是終歸沒有什麼正經的產業。”
“皇上在時還好,可一旦……”
葉羽沒有再往下說,但青果卻是明白過來葉羽的意思。
葉羽這是要引薦她去抱十一皇子的大腿!
這……這真是天上掉餡餅啊!
青果一瞬間就差跳起來,給葉羽一個熱情如火的擁抱。大呼一聲“九爺,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不過……
青果壓下心頭的狂熱的喜悅,顫了聲對葉羽說道:“九爺,十一皇子什麼時候會封王?”
葉羽讚賞的挑了一眼青果。
頓了一頓後,輕聲說道:“大宣打從太祖皇帝起,皇子只有成親開府後才能封王,十一皇子今年才九歲,離封王怕是還有些年頭!”
青果頓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
這是不玩她嗎?
一個沒有封王的皇子,跟皇宮的那些女人一樣,全憑着皇帝的寵愛過日子。這大腿雖然大,可卻是個瓷的,一不小心就得碎了啊!
葉羽沒有錯過青果臉上濃濃的失意,不由便挑了脣角,微微一笑,問道:“怎麼,羅姑娘這是不滿意我替你找的人選?”
青果訕訕的笑了笑,說道:“不是不滿意,是……”
“是覺得這大樹的根基還沒有扎牢?”葉羽接了青果的話。
好吧,青果覺得跟聰明人說話,不必藏着掖着,還是有什麼說什麼的好。
當下,便點頭說道:“確實是這顧慮。”
葉羽不由便失笑,左右打量了一番周遭,末了說道:“羅姑娘,你這園子雖說精緻,也值些銀子,但怕是也輕易不能讓誰跟皇子爲敵吧?”
青果笑了笑。
她當然知道就她這一個園子,說實話,怕是還入不了那些大鱷的眼,可要是她的油作坊開起來呢?那價值便是十個園子也不只啊!別說是與皇子爲難,怕是連跟皇帝叫板都敢吧?老話不是還說,清酒紅人臉,錢帛動人心嘛!
“一個園子自然不值得,可如果不僅僅是一個園子呢?”青果看向葉羽,一字一句說道:“不瞞九爺,這園子附近的幾十畝地都被我買下了,另外,我還在不斷的買地。”
葉羽聞言,收了臉上的玩笑之色,凝了眸色,看向青果。
“羅姑娘是另有生財之道?”
青果點頭。
正欲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不想,葉羽卻是在她點頭之後,想了想,沉聲說道:“羅姑娘,雖然十一皇子沒有封王,但是他同睿王感情很好。”
“睿王?”
青果一臉懵懂的看向葉羽。
“睿王是皇五子,出自貴妃膝下,地位僅次於廢太子殿下!”
中宮爲主,皇貴妃次之,續而便是四妃……太子謀反被誅……青果腦子如同一個羅盤飛快的旋轉着,將那些零零散散的訊息整理最後匯攏一處,然後,一個驚天的答案便呼之欲出!
“九……九……九爺!”
因爲太過震驚,青果連話都說不通順,她又是激動又是惶惑的看着葉羽。
葉羽看着青果因爲緊張而哆嗦着的脣,那顆胭脂痣似乎也在跟着歡快的跳動。葉羽什麼也沒說,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九爺,我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報答您的恩情!”要不是膝蓋太硬,青果都恨不得給葉羽磕頭了。
葉羽笑道:“羅姑娘若是真心想謝我,就多琢磨些美食吧,我離京前,天麟一再拜託我,一定要找你多要幾道菜譜。”
“九爺,你放心,回頭我就去琢磨。”話落,想了想問道:“九爺,你是不是還要回京都?什麼時候走?”
話落又怕葉羽誤會她是迫不及待想要跟十一皇子搭上線,連忙解釋道:“九爺,我的意思是在你動身前,我做幾道點心,你好帶給五少爺。”
葉羽點頭。
他想起葉老夫人說要替他說親之事,頓了一頓後,說道:“我還有些事要處理,應該不會近期動身。”想了想說道:“我走之前,會使人來跟羅姑娘說一聲。”
不等青果開口,他又繼續說道:“至於十一皇子的事,你放心,我會修書進京,讓人找十一皇子談。”
青果真就有種,大恩難言謝的感覺,一時間不由就怔在了那。
葉羽見青果怔在那,不由便笑了道:“怎麼了,羅姑娘?”
青果搖頭,感謝的話說得再多,也只不過是一句話罷了。她還是將這份恩情記在心裡,以圖來日有機會能報答便是。
是故,青果擡頭挑眉一笑,輕聲說道:“沒什麼,我是想着外面的荷花開得好,我剪幾枝,您帶回去讓老夫人插在屋裡,如何?”
葉羽略一怔忡,但還是應了聲“好。”
青果便喊了莊嬸進來,讓她喊人去採些尚未開花的花苞來。然後,又去取了文房四寶,給葉羽寫起荷花粥的方子。
“九爺,您看下。”寫好,遞了過去。
葉羽接過,青果寫的是小楷,只是比起做生意,顯然這舞文弄墨的事便是尺有所短。
見葉羽臉上怔了怔,青果頓時差紅了臉,輕聲說道:“我字不好。”
葉羽笑了笑,比起他所瞭解的那些世家小姐,青果這字說實話不僅是不好,實在是有點獻醜了!
“沒事,多寫寫就會好了。”
青果怔了怔,她到是沒想到葉羽還能說出這樣安撫人的話。
不多時,莊嬸將採來的荷花拿籃子裝了送了進來。
青果接了雙手遞給葉羽,“照着方子做,若是老夫人吃得好,回頭我讓人每天送了來。”
“好,那我先謝過羅姑娘。”
青果失笑。
他讓她不要跟他客氣,可是他卻處處跟她客氣!
眼見天色不早,葉羽便起身告辭,青果親自送了出去,等葉羽策馬消失不見後,青果這才轉身回去。
她才一進屋子,屁股還沒坐熱,便看到紅蓮和彩蓮簇擁着金蓮來找她。
“東家,我聽紅蓮和彩蓮說,今天來了位俊俏的如神仙的公子,你怎麼也不給引見引見啊!”金蓮嘟了嘴對青果說道。
青果看着臉上明明白白寫着“我動了春心”的紅蓮和彩蓮,再看看一臉不甘心的金蓮,想着如果葉羽真替她成功引薦十一皇子,那麼今後的接觸肯定會多起來。而葉羽是什麼樣的人,她雖不是十分明白,卻也能猜到七分,以葉家的家教,他不會喜歡與風塵女子有瓜葛!
想到這,青果一瞬是板了臉,對三蓮說道:“你們心裡打的什麼主意,我知道,但人要有自知之明,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可以,只是撿的枝別太高,不然到時折了脖子就得不償失了!”
金蓮還好,紅蓮和彩蓮是頓時羞得面如豬肝色。好半天說不出句話來,心裡齊齊恨着青果,這東家小小年紀,怎麼就這麼毒舌?
紅芝和彩蓮不出聲,金蓮卻是爭強好勝的,今天出力的是她,可她卻連正主的面都沒見過,又被紅蓮和彩蓮給撩撥的,當下便不管不顧的說道。
“東家,我可不想當什麼鳳凰,我就是想着,這被她兩說得人間無,天上少的公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見見好長長眼力!”
青果輕聲一笑,點頭道:“行,你沒那心思最好,有那心思也給我趁早歇了。回頭,九爺再來,我就安排你當堂撫一曲,讓你長長見識!”
“沒問題,東家你放心,我肯定不給你丟人!”金蓮就差拍了胸脯說。
青果笑了笑。
四人裡,金蓮雖然最爭強好勝,但爲人卻是個有什麼說什麼的,少有彎彎繞繞的。
四人又說了會閒話,便有莊嬸來報,說是丘管事回來了,青果讓莊嬸請了丘呈進來,對金蓮她們說道:“我有事要處理,你們先下去吧。”
“是,東家。”
金蓮三人起身告辭,走了下去。
只是,她們卻沒有走遠,而是站在了不遠處的抱廈處,說起閒話來。
“金蓮姐姐,你不知道,今天東家不僅接待了那位神仙似的公子,聽說還處治療了幾個下人。”彩蓮壓了聲音說道。
金蓮擰眉,她是知道彩蓮喜歡打聽些閒事的,當下便輕聲問道:“處治下人?這園子裡除了我們四個,還有誰值當東家親自出面的處治的?”
“嗤”一聲,紅蓮忍不住笑出了聲,稍傾,掩了笑,輕聲說道:“聽說是東家早年幫過的幾個乞兒,現在反過頭來想害東家,東家給他們派了個背主的由頭讓丘管事送去縣衙了。”
金蓮一聽當即咋舌道:“背主?送官衙?”
紅蓮和金蓮齊齊點頭,末了,嘆道:“這幾人,這一輩子也算是完了吧?揹着這名聲,就算是有命走出官衙,這也沒有主家敢用了!”
“是啊,連個奴才都做不了,怕是得重拾老本行了!”金蓮接了話說道。
她的話聲一落,便看到彩蓮和紅蓮齊齊臉色一白,金蓮正想說點什麼,卻看到丘呈跟在莊安嬸身後,進了屋子,連忙扯了把紅蓮和彩蓮。
“走,我們悄悄過去聽聽。”
“這有什麼好聽的!”紅蓮甩手,“又不是什麼好事!”
“笨蛋!”金蓮瞪了紅蓮一眼,壓了聲音說道:“聽聽也不是壞事!”
當下不由分說的便扯了兩人的袖子,踮着腳往前走,待到了堂前的大門邊,貼着門邊站定,伸長了耳朵,聽裡面丘呈和青果的說話聲。
丘呈坐在青果身側,先是喝了盞熱茶,然後才娓娓道來,說道:“四人都捱了三十大板,章謹、章順、章陸三人捱了板子後被扔出縣衙,章平除了挨三十大板外還施了黥刑,被髮配到二千里外的鹽場做工。”
青果點了點頭,“縣太爺那,我一個女子不好怎麼出面,你回頭去帳上支些銀子再送些禮品吧。”
丘呈自是應下不提,稍後,說道:“東家,這作坊少了四人,得重新添置人,您看……”
“這事你去辦吧,”青果笑了說道:“我相信你的眼光。”
丘呈道了聲“過獎”,喝了剩下的半盞茶,便要起身告辭。
青果卻是擺手,示意他別急。
“東家,還有事?”
青果點頭,她把段元秀的事情跟丘呈說了,末了,嘆道:“丘管事,你怕是也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吧?”
“也不奇怪。”丘呈略略默了默後,淡淡道:“像段姑娘那樣的,很是明白自己要什麼,或許她在向您告發章平幾人,心裡便有了自己的目的。眼下,只不過是她向目的更進一步罷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青果說道:“只是這樣的人,我是斷不可能讓她留在我身邊,但是,讓我找個由頭什麼的,把她處治了,我也做不出來,必竟沒犯到我頭上。”
丘呈聞言擡頭看了青果一眼,搖頭失笑道:“東家,你這可是商家大忌,婦人之仁!”
“我知道。”青果紅了臉,今天已經是第二個人這樣說她了。“不過,我另外有個主意,不必要她性命,也不用擔心她留在我身邊。”
“東家,說說看。”
青果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她過完年就十二了,一般人家的姑娘已經開始說親了,我的意思是,我替她出一筆嫁妝銀子,給她說門親,把她嫁了,你看怎麼樣?”
“這到是個好主意。”丘呈點頭道:“嫁了人,她有了婆家,也就沒有理由留下來。不管,她有再多的心思,這出嫁從夫,很多事便由不了她。”
青果點頭,“這樣吧外人說起,也不能說我薄待了她。”
丘呈不由便笑道:“東家,外人只會說你仁義!”
青果笑了點頭,說道:“那這樣吧,你陪我去趟食爲天,寫張告示貼在外面,順便也把媒人請了來,五十兩銀子我放在媒人那,不管是誰說成了這親事,除了這五十兩的嫁妝,我另外再封五兩銀子的謝媒錢!”
丘呈當即應下,兩人便起身往外走。
躲在外面偷聽的金蓮連忙一把扯了紅蓮和彩蓮跑開了去。
青果走出堂屋,步子略略一頓,微微側臉,撩了眼已經跑遠躲到角落的金蓮她們一眼。
丘呈順了青果的目光看去。
“走吧。”
青果挑了挑嘴角,招呼了丘呈一聲,便拾腳往前走。
等回了食爲天。
林氏聽了青果把事情一講,怔得半響沒了反應。
“元秀……她,她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青果笑了笑,怎麼變成了這樣?還能怎樣,長歪了唄!當然,肯定是根子就壞了。
“娘,你去把之前給姐姐說親的媒婆找來,我把元秀說親的事,交給她。”
“哎!”
林氏向來是聽青果的,當下二話不說,轉身就跑了出去。
因爲青果給食爲天招了管事,又請了小二,林氏現在其實沒什麼事,再加上明年春天青萍要出嫁,她現在也就是忙着替青萍置辦嫁妝和照顧羅小將的起居。
不多時,林氏便帶了媒婆回來。
媒婆從何,在青陽鎮的媒婆裡算是比較有口啤的。
青果把她想替段元秀說親事的事講了一遍,末了又對何媒婆說道:“何嬸,你看,元秀她對我忠心,我也不能虧欠了她不是?所以,我想着,這兩年的契約提前解了,另外我再貼補她五十兩的嫁妝,你能,一定要替她找門好親事。”
“哎呀,小掌櫃的,你可真是菩薩心腸的人!”何媒婆帕子一揚,當即就誇起了青果,“這青陽鎮,提起你小掌櫃的,誰不說一個好字。段姑娘真不知道前世修了幾輩子的福,遇上你這麼一個好東家。”
“我哪有何嬸說得的那般好。”青果羞澀的一笑,輕聲說道:“何嬸,五十兩銀子的嫁妝錢當你的面,你放在你這,只要親事說妥了,這嫁妝銀子就在你從手裡出去。另外親事成了,我再出五兩銀子的謝媒錢。”
何媒婆那個高興啊,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條縫。
這功夫,丘呈也將告示寫好了,去廚房拿漿糊貼在了食爲天的門外。
告示一貼出,便圍滿了人上前看。
等有識字的人把告示的內容一念,人羣便炸開了,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
而這邊,何媒婆接了這麼一樁大生意,樂得嘴巴就快咧到天上去,喜滋滋的出了門,她一出門,有眼尖的人看到了,當即便圍了上前。
“何嫂子,瞧你這高興的,怎麼了,這是撿到銀子了還是天上掉餡餅砸你頭上了?”
何媒婆當下便把青果託她給段元秀做媒的事給說了。
“哎,你們誰家有合適的小夥子都來找我啊,小掌櫃的說了,她替段姑娘出五十兩銀子的陪嫁,只有一條要求,得善待段姑娘,不能欺負委屈了段姑娘,否則,她決不答應。”
何媒婆的話聲一落,人羣再次轟然炸開。
當下,便有人說道:“這小掌櫃的真是仗義,段姑娘憑的不過是良心,要知道,當年若不是小掌櫃的,那幾個小乞兒,誰知道現如今還有沒有命。他們不思回報,盡然還想謀小掌櫃的家產,真是其心可誅。”
“可不是,這樣的人,就不該讓他們在青陽鎮呆着!”
“要說,這段姑娘真是個有福氣的,你看,小掌櫃的這一出手,就是五十兩,真不知道她幾世修來的福報啊!”
何媒婆聽着衆人你一言我一句,等大家說得差不多了,她叉了手往人羣裡一站,扯了嗓子喊道:“哎哎,小掌櫃的是好人,這是一定的。眼下你們還是趕緊尋思尋思你們有沒有合適的小夥子吧,替小掌櫃的了了這件心事纔是!”
這一嗓子,頓時又把人們的情緒引向了另一個八卦點。
“哎,我孃家侄子年紀到是相當,就是家底有點薄,也不知道段姑娘看不看得上!”有人說道。
何媒婆當即道:“家底薄些不重要,關健的是人得忠厚,是個知冷知熱會疼人的!”
“那是沒得說的,我這侄子可是十里八鄉的孝順人。”
“哎,我們村上有個小秀才,爹孃都是本份人,小秀才長得也不錯,我看配段姑娘不錯!”又有人說道。
何媒婆雙手一拍,大聲說道:“行,行,你們有合適的人啊,都來找我,我不收你們的媒錢,只求把這樁婚事說得小掌櫃的滿意了!”
當下,便有三三兩兩的婦人跟着何媒婆走了,一路嘰嘰喳喳的說着,什麼孃家表嫂的外甥,什麼自家小叔子還沒娶親。
等圍着的人散得差不多後,青果回頭對身側的丘呈說道:“丘管事,元秀那,還請你多照看着點。”
“我明白的,東家的。”
青果點頭。
等丘呈回了作坊,把段元秀喊到跟前,把青果尋人給她說媒的事說給她聽後,段元秀頓時白了臉,好半響沒回過神來。
“段姑娘,我這先恭喜你了。”丘呈說道。
段元秀回神,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丘管事,您又說笑了。”
“哎,段姑娘這可是你的不對了。”丘呈斂了臉上的笑容,對段元秀說道:“段姑娘,像我們這種做下人的,說實話,最怕遇上的就是那種喜怒無常做事不按常理的東家,像東家這樣賞罰分明的,那真是做下人的福氣。”
“你看,她不但願意提前跟你解了兩年的契約,還拿了五十兩銀子給你做陪嫁,不瞞你說,我還是第一回看到這樣仗義的主家。段姑娘,你應該去給東家磕個頭謝謝她。”
段元秀只覺得一口惡氣橫在胸口,讓她恨不得眼一閉,直接倒下去。
她不惜揹負罵名,難道爲的就只是拿五十兩銀子嫁個人?
原以爲自己在道義上制住了羅青果,可是,僅僅只是一轉眼,事情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外面的人誰不說她羅青果好!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得想辦法替自己板回一局!
“丘管事說得是,我回頭就去給小掌櫃的磕個頭。”
丘呈睃了眼言不由衷的段元秀,點了點頭,擺了擺手,示意段元秀出去。
等段元秀離了層子,丘呈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人啊,最怕的就是失了本性,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總覺得別人都欠她。卻不想想,素昧平生的,除了你親生爹孃,誰能無限止的包容你!
興城。
葉羽一回府,便去了葉老夫人的榮安堂。
“九爺來了。”
小丫鬟遠遠的見了,一邊屈膝行禮,一邊往裡報。
得了消息的葉老夫人連忙讓魏紫迎了出來,魏紫纔打起簾子,葉羽已經笑容滿面的走了進來。一眼,魏紫就看到自家九爺手裡提的籃子,籃子裡那粉白相間的花骨朵使得魏紫不由驚訝出聲。
“九爺,你這是哪裡摘來的,這麼新鮮的荷花,插瓶裡養兩天,就能開了。”
葉羽笑着將手裡的籃子遞給魏紫,吩咐道:“去找個瓶子插起來吧。”
“是,九爺。”
魏紫接了葉羽的裡的籃子退了下去。
葉羽這才進屋,先跟葉老夫人行了禮,最後纔在葉老夫人身側坐了下來。
葉老夫人微微笑着,看向葉羽,和聲問道:“這是去哪裡了?還帶了這些花回來?”
“去了趟青陽鎮。”葉羽接過下人奉上的茶,啜了一口後,放了茶盞對葉老夫人說道:“娘,羅姑娘,您還記得吧?”
“記得,怎麼了?”葉老夫人不解的看向葉羽,稍傾,頓悟道:“你不會說,你就是去了她那吧?”
葉羽笑了點頭,“沒錯,孩兒去的就是羅姑娘那。”
話落,擡頭看了葉老夫人說道:“娘這樣問,是不是說,您也知道羅姑娘開了個園子?”
葉老夫人點頭,“她那個園子現在算是小有名氣了,不少人在我跟前提起,前些日子,朱夫人還下貼子請我一同去遊玩,讓我給回了。”
葉老夫人說的朱夫人,是去年新來的興城縣令,朱柯的夫人。
朱柯纔到興城便讓他夫人遞了貼子上門求見,因着葉老夫人孃家姓朱,雖然跟這朱柯扯不上什麼關係,但一縣父母官,葉老夫人還是給幾分面子的,這四時八節的便跟朱夫人禮尚往來一番。
葉羽聞言,不由笑道:“那真可惜了,母親你真應該去去的。羅姑娘那園子修得頗有幾分巧妙,是臨水而建,又有一大片荷塘,不任是泛舟河上,還是漫步荷間,都別有幾分趣味。”
葉老夫人聽了葉羽的話,不由便挑了眉頭,頗有興致的說道:“真有你說的那般美妙?”
“孩兒,什麼時候騙過母親?”葉羽失笑道。
葉老夫人笑着點頭說道:“也是,能得你說三分好的,想來定是不錯。嗯,這個熱天就算了,等天氣涼快了,我去給羅姑娘捧捧場!”
葉羽笑了點頭說好。
葉老夫人默了一默後,卻是狀試不經意的說道:“羽兒,你怎麼會突然想到去羅姑娘的園子裡?”
“也不是突然想到,是羅姑娘相邀,孩兒想着左右沒什麼事,便去走走。”葉羽說道。
葉老夫人低垂的眉眼間,瞬間掠過一抹疑惑之色,但很快的被她隱下不見,她看着找了個白瓷廣口瓶正插着荷花的魏紫,目光落在那粉粉嫩嫩小荷尖尖的花骨苞上。三葉兩花一蕾,一蓬,最爲合適的插法。也是最爲優雅的組合!
“羅姑娘是個妙人。”葉老夫人輕聲說道。
葉羽想起短短與青果相處的兩個時辰,點頭道:“是個聰明人,只可惜生在了農家!”
“嗯?”葉老夫人朝葉羽看去。
葉羽沒有注意到葉老夫人眼底的那抹鬱色,而是按着自己的想法說道:“有思想,有才情,也有手腕,只可惜出身差了點,再有就是心性還不夠堅決!”
“呵!”葉老夫人失笑,她看了葉羽說道:“羽兒,這可是我第一次在你嘴裡聽到你對一個姑娘的評價,這羅姑娘,到是讓娘有點刮目相看了!”
葉老夫人的話聲才落,正巧去廚房給葉老夫人端甜水的姚黃託了托盤進來,一進屋,眼睛就不由自主的直往葉羽身上瞟。等將甜水放下,悄然走到魏紫身邊,指了魏紫手裡的花。
“九爺帶回來的?”
魏紫點頭。
姚黃不由便擰了眉頭,輕聲問道:“九爺向來不喜愛這些花花草草,怎麼……”
沒等她問完,身後響起葉羽的聲音。
“嗯,怎麼說呢,確實是個不斷讓人改變感觀的人,對了,她給了我一道消暑的方子,回頭我給豆綠,讓她做了給您試試。”
葉老夫人聽了葉羽的話,半響沒有言語,就連葉羽說的那道消暑的方子也沒引起她的注意。
葉羽這才覺得葉老夫人的態度似乎不對,他不由的朝葉老夫人看去。
“母親,您怎麼了?”
葉老夫人是瞭解自己的兒子的。
幼子不似長子,因爲不是家庭繼承人,所以對於幼子,她夫妻二人便寬泛了許多,而幼子也不沒讓她操多少的心,一直以來表現的都很出色。
只是這樣出色的兒子,偏偏婚事卻是不順,原想着讓他在京都說一戶家世相當的人家,爲此,她還特意拖了孃家嫂嫂,可是誰知道老爺竟然昏頭昏腦的讓兒子去尚主。
尚主到也罷了,必竟葉羽無心仕途,雖然附馬不能入朝爲官,但一世的榮華卻是少不了去。可誰知道,卻會遇上三皇子謀反的事……以至於,京都世家,誰也不敢再將家中女兒下嫁!她只得把主意打到了青府。
她現在怕的就是葉羽被外面小門小戶的家的女兒魅了心志,做出什麼讓她爲難,讓他自己後悔的事。
想了想,葉老夫人輕聲說道:“羽兒,羅姑娘年紀也不小了吧?”
“嗯,”葉羽不解的朝葉老夫人看去,等看清葉老夫人眸中的憂色時,不由失笑道:“娘,她還是個孩子。”
“孩子?”葉老夫人錯愕的看向葉羽,搖頭道:“羽兒,你糊塗了,在你眼裡,羅姑娘還是個孩子,必竟你長着她好些歲,可在別人眼裡,她卻是個妙齡小姑娘,你知不知道!”
葉羽臉上的笑,不由便僵了僵。
將他臉上變化盡收眼底的葉老夫人,暗暗的吁了口氣,忖道:幸好,不是自己想的那般,不然……但就算如此,她還是決定,不能讓葉羽跟青果有過多的接觸。
“你聽孃的話,你也是快要說親的人了,羅姑娘那園子,我也聽說她素來只接待女眷,往後你還是少去,或者不去的好。”
葉羽點頭。
“母親,您放心,您的話,孩兒記住了。”
葉老夫人見葉羽不似在敷衍,臉上的笑意便又深了幾分。
兒子是聰明人,有些話點到即止,多說了反而不好。
這樣一想,葉老夫人便換了個話題。
“羽兒,鹿縣有個鹿山書院,你聽說過沒?”
“鹿山書院?!”葉羽頓了一頓後,才說道:“知道,這次春闈的聖上欽點狀元郎便曾在鹿山書院求過學,娘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
葉老夫人笑了說道:“月前,你外公來信,道是鹿山書院的邵守仁,邵大儒。與他曾是同科,家中有一孫女長得花容妍麗人也是冰雪聰明,你外公有心想替你向邵大儒求娶,你看,你要不去趟鹿山書院?”
葉羽想了想,點頭說道:“行,孩兒再陪娘一些日子,到時,再啓程去鹿山書院。”
葉老夫人見葉羽答應下來,一瞬間,便將之前的擔憂和不快拋去了九宵雲外。
“你也別有什麼負擔,娘說過了,娶的媳婦是跟你過一輩子的,只有你喜歡了,你們才能過得合合樂樂,這位邵姑娘你先看看,看不上,也沒關係,咱們再另外看。”葉老夫人說道。
葉羽笑了點頭,應是。
------題外話------
嗯,針對女主性格和文的設定走向,我在這申明一下。
文是種田文,目前設定是三卷,第一卷已經結束,第二卷剛剛展開,一路跟來的親,也知道,女主並不是那種性格軟弱的人,但她做事做人有自己的原則,想看女主動轍便出手要人命的親,怕是要失望了。也許後期會有,但目前肯定不會。
女配的戲,有親表示了強烈的反對意見。我表示很無奈,不要小看了古人的智慧,說實話,如果是同齡的小姑娘穿越,我估計怎麼死在那些木土女手裡的怕都不知道。再一個,有強勁的女配,才能烘托起文的氣氛。這就好比看人打架,你覺得是花拳繡腿來得激烈,好是真刀真槍來得慘烈?
總之一句話,女主是歷害的,男主是腹黑的,女配,男配註定都是炮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