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君姐,你再堅持堅持,你想想,前面那麼難的日子,咱們都攙着走了過來,現在還有什麼能難得住咱們呢?”
孟可君伸手摸了一把王竹君腦門上的汗,依舊在她的耳邊說着鼓勵的話,不想讓她的心頭一直縈繞着想要死,不想再堅持下去的念頭。
“白大夫!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孟可君連忙回頭,想要從白老大夫那裡能打到一點幫王竹君減輕痛楚的法子。
白老大夫見王竹君的反應這麼劇烈,立刻走到牀邊把王竹君的手抓了過去,給她把脈。
“是催生藥起作用了,得讓她現在一鼓作氣把肚子裡的孩子生出來,要過了這一陣,她要是再暈了過去,後面就是華佗再世只怕也藥石無醫了!”
“可君姐,咱們現在就生,你努力一把,熬過這關就好了!”
“現在穩婆還沒來呢?”
白老大夫也跟着急出了一身汗,他是真不願看到王竹君這麼年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說沒就沒了。
聽到白老大夫這麼說,孟可君立刻站了起來跑到門口,可空蕩蕩的門口,根本就沒有穩婆的影子。
“啊——”
“啊——”
躺在牀上的王竹君,捂着自己的肚子,痛得翻來覆去,生生嘶嚎。
她痛苦的嘶嚎聲,聽得在場的那些小姑娘,一個個都跟着哭成了淚人。
特別是小雙,哭得整個身子都跟着抖了起來。
“那怎麼辦?白大夫,咱們不能再等了。”
孟可君身上貼身的衣裳,也全部都被急出來的汗浸溼了。
“生孩子始終是女人的事,我動手不方便。”
“白大夫,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人命關天啊!你說這些做什麼?”
白老大夫的話一說出口,孟可君急得立刻跳了起來。
“我是大夫,又一把年紀,什麼都無所謂,但是她呢?她往後還要做人,自個的身子被夫君的其他男人看到了,這傳了出去,別人一口一個唾沫都能把她淹死!”
白老大夫不是不想動手,而是他根本就不能動手,他都是爲了王竹君的往後想。
“還什麼往後不往後,也要有命活着才能談以後啊!”
孟可君氣得都快要罵娘了,她實在是想不通這些人的腦子裡究竟想的是什麼。
“白大夫,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們家少奶奶,我們保證都不說出去!我們都保證。”
小雙見白老大夫是介意這個,她立刻雙腿一跪,直接跪在了白老大夫的面前,然後舉手衝他發誓。
旁邊的另外幾個丫鬟,見小雙這樣做了,立刻也跟着她一道做了。
幾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鬟,幾乎是圍着跪在白老大夫的面前,都衝他舉着手發誓“白老大夫,我們求求你救救我們小少奶奶,我們保證都不說出去。我們都不會說的!求求你!”
說完,這幾個丫鬟,扯白老大夫衣裳的扯衣裳,其中一個年紀稍長一點的,甚至跪在地上直接衝白老大夫磕起了頭。
她們雖然都年紀小小來了姚家當丫鬟,但是因爲姚慶澤爲人和藹,王竹君爲人又隨和,她們在這裡做事做的很開心,甚至有些比在自個家過的都要好,這麼好的主子,已經再也找不到了。
這下子,立刻把白老大夫爲難住了,他擡頭看了看孟可君,孟可君連忙衝他點頭,示意人命關天,不必再介意那麼多。
“那我試試!”
嘆了口氣,見實在沒辦法了,白老大夫才搖了搖頭,慢慢的把自己的袖子擼了起來。
可還沒等他的袖子擼起來,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王竹君,卻衝孟可君伸了手過來。
孟可君連忙跑到牀邊,抓住王竹君衝自己伸過來的手,然後開口安慰她。
“竹君姐,怎麼了?是不是痛得厲害?沒事,白大夫馬上就要動手了。”
“不要白大夫不要白大夫”
煞白的嘴,有氣無力的衝孟可君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放心,白大夫醫術高超,他不用多長時間就可以。”
聽到王竹君這麼說,孟可君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她大概能猜出王竹君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現在她能不能抱住性命都是問題,還去在乎那些有的沒得做什麼。
“我我不想死也無顏去見慶澤更不想無顏活在這個世上”
王竹君緊緊抓着孟可君的手,希望她能答應自己。
“竹君姐,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乎這些!”
孟可君忍不住衝王竹君吼了起來。
“餘美心污衊我我自認清清白白無愧於心可是要是讓白大夫看了我的身子我便死也不是,不死也無顏活着了”
王竹君的話一說出來,孟可君的眼淚離開落了下來。
“好!好!那咱們讓穩婆來!”
王竹君自己不同意,他們這些旁人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穩婆來了!穩婆來了!”
孟可君的話剛落,就聽到外面傳來了姚慶祥聲音,他的身後,還跟着好幾個鎮上知名的穩婆。
穩婆們一進來,瞧見白老大夫也在場,先是愣了一下,再瞧見滿地的鮮血,幾個人的臉色立刻都變了。
“你們男的趕緊都出去!”
把姚慶祥還有白老大夫趕出了房間後,幾個穩婆立刻走到了王竹君的面前,其中一個穩婆,見一牀的鮮血,立刻轉身就要往外走。
“唉,你怎麼不幫忙?”
孟可君連忙伸手攔住穩婆的去路,現在王竹君能不能活下來,可就全靠她們了,她竟然只瞧了一眼就走。
“姑娘,真不是我不幫忙,實在是我技藝不精,我接生了這麼多個,都是足月生下來的,姚家小少奶奶還沒足月,我實在是沒有辦法。”
穩婆邊說邊衝孟可君無能爲力的搖了搖頭。
沒想到的是,這個穩婆剛走,那邊又有一個穩婆走了過來,也準備要走。
“你又是怎麼了?”
“小少奶奶的肚子都沒有動靜了,我也無能爲力了。”
穩婆邊說邊拿了桌上的帕子擦手,剛纔她摸了王竹君的肚子,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這麼生她可沒有辦法。
但更可怕的是,這個穩婆的話剛說完,圍在牀頭的其他幾個穩婆都一道走了過來,邊走邊搖頭,還一聲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