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可君拿着包好的話梅,正準備上岸,河岸卻突然熱鬧了起來。
孟可君好奇回頭,卻正好瞧見剛纔放鞭炮的那條船正在靠岸。
站在船頭那對穿着白色衣裳的男女,此刻正好下了船。
很快,原本岸上忙碌的大夥,都立刻停下了手上的活,想要一度他們的風采。
兩個人緩緩朝河岸階梯走了過來。
靚寶哥果然名不虛傳,長得劍眉星目,雖然他的手上撐着一把桃花油紙傘,穿在身上的白色衣裳也繡着大朵的桃花,渾身上下的桃花不僅讓他看起來沒有一點輕佻之氣,相反地,竟還讓他渾身都散發出男子的陽剛之氣。
葉班主的女兒,雖然用白紗矇住了半邊臉,看不出她的容貌,但是身段和氣質來看,肯定也是大美人。
孟可君還注意到,從下船,靚寶哥的眼睛就沒有從葉班主女兒的身上移開過,可是他的目光不迫切也不霸道,就淡淡的,默默的。
一眼,只一眼,孟可君就瞧出了靚寶哥其實是愛葉班主女兒的。
沒一會,兩個人便走到了孟可君的身邊。
因爲同樣是蒙着面紗,所以葉蓉蓉忍不住往孟可君多瞧了一眼。
可就這定睛一瞧,葉蓉蓉卻傻了。
雖然眼前的人蒙着面紗,雖然眼前的人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但是這雙眼睛她是怎麼都不會認錯的,因爲再也沒有人比她熟悉這雙眼睛了。
傻了的,同時還有孟可君。
同樣的,她也立刻認出了眼前這雙被白紗矇住了臉的眼睛。
那顆淚痣,還在原來的地方。
就在這時,一陣秋風輕輕吹過。
撩起了葉蓉蓉身上白色的裙襬,也撩開了她臉上的面紗。
孟可君看清了面紗下,果然是自己前世的那張臉。
同樣的,孟可君臉上的面紗也被撩開了。
正是葉蓉蓉百思不得見的其中一張臉。
葉蓉蓉故意腳一崴,身子一倒,直接摔進了孟可君的懷裡。
孟可君連忙伸手將她扶住,就在這時,葉蓉蓉快速的將手上的紙條塞進了孟可君的手裡。
“小心,小心!”
靚寶哥連忙伸手將葉蓉蓉扶起來,孟可君注意到,靚寶哥的手一碰到葉蓉蓉的身子,葉蓉蓉的身子抖了一下,立刻伸手把他給推開了。
被推開的靚寶哥,愣了一下,臉上的神情立刻落寞了下來。
她,還是拒自己於千里之外。
葉蓉蓉回頭對孟可君點了點頭說了生謝謝後,便拿着琵琶,急匆匆的走了。
等葉蓉蓉那一行人都走了以後,孟可君纔打開她悄悄塞給自己的紙條。
亥時,河岸,遊船,豐裕園。
看着這短短的幾個字,孟可君大吃一驚。
她擡頭望去,人羣中早已經沒有了葉蓉蓉的影子。
孟可君疑惑了起來,這個字條看樣子是她早有準備的。
還有,她還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河岸有條遊船,竟然還清楚的知道這條船就叫豐裕園。
更奇怪的是她的容貌,竟然和前世的自己長得那般的相像。
她到底是誰?
她是葉班主的女兒,這麼說來,她也是姓葉的。
上次,自己在河岸,似乎聽到追她的幾個男人,喊她叫葉蓉蓉。
葉蓉蓉?孟可君這回是徹底傻了。
縱使她的腦子再靈光,她也分析不出眼前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拿着買好的幾包話梅,孟可君邊想邊往岸上走,什麼時候走到品茗軒的,她都不知道。
倒是品茗軒裡的吵架聲,一下子就把她給吵醒了。
“喂,你別蠻不講理啊!”
品茗軒二樓的雅座,傳來了巧慧惱怒的聲音。
“我就不講理怎麼了?”
和巧慧對吵的,是一個任性又滿不在乎的清脆聲音。
孟可君皺眉,立刻跑上了品茗軒二樓的雅座。
只見緊鄰窗戶,陳美詩正坐着的桌旁,被好幾個人圍着。
其中最打眼的,是一個穿着紅色衣衫,背對着孟可君的少女。
她伸手把陳美詩放在桌上的錦盒一把搶走,然後高舉着緊緊攥在手裡。
“姑娘,這個簪子是我們買來送給我姐妹的,我錢都已經付了,你不可以這麼搶走的。”
見錦盒被她搶走了,原本坐着的陳美詩立刻站了起來,這根簪子是她剛剛來的時候,路過珍寶軒和巧慧瞧中的。
“說吧!多少錢,我們雙倍給你!”
搶走錦盒的孟可柔,一臉不在乎的衝陳美詩說着。
這根白玉梅花簪子,她剛剛和娘走遍了這個鎮子都沒有尋到,沒想到,來這裡喝茶歇腳的功夫,竟就讓她們給尋到了。
“什麼錢不錢的?有錢你就了不起嗎?就可以這樣奪人所愛嗎?”
聽到這個不講理的刁蠻姑娘,開口閉口的提錢,巧慧也來氣了。
“要是雙倍你還嫌少,你我們就出三倍,五倍,只要你開個價錢,無論多少,我們都給!”
孟氏這個時候也忍不住發話了,她鄙夷的瞥了一眼眼前的巧慧和陳美詩,雖然穿着打扮不寒酸,可也看的出不是什麼富貴人家。
她們這般的不依不饒不肯給自己,無非就是價錢給的還不是她們心裡想要的。
“這位夫人,你真誤會了,我們不割愛是因爲這根簪子真的是我們的心頭好,我的妹妹馬上就要成親了,這根簪子是我買來送她成親的禮物。”
這根簪子,也是陳美詩尋了很長時間才尋到的,她記得孟可君第一次精心打扮的時候,頭上帶的就是自己那根白玉梅花簪子,她到現在都還記得可君當時的樣子。
但後來那根簪子被她不小心給摔斷了,想送給可君也送不成了。所以便重新再買了一根一樣的。
“哼!成什麼親!福薄之人,成了親也照樣會被夫家給休了!要麼就成小寡婦!”
孟可柔還以爲陳美詩口中的妹妹,是眼前和自己吵架的巧慧,立刻沒好氣的嘲諷了起來。
“你瞎說什麼呢?你再亂說一個字,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聽到孟可柔滿嘴亂噴,巧慧肚子裡的火立刻騰得起來了,她甚至擼起了自己的袖子,一副真要撕了她的嘴的模樣。
“說我福薄!我倒要看看,你的福氣究竟有多厚!”
一個帶着怒意的響亮聲音,驟然在樓梯口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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