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暉院裡,太子正在安慰受了委屈的秦媛。
在太子面前,秦媛自然不敢說出實情,只說院子裡招了賊,並沒丟啥要緊的東西,卻是受了不少驚嚇。
一邊說一邊不停地流淚。
太子忙掏出自個兒的帕子替四表姐擦臉。
四小姐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真是惹人心疼。小小年紀便有了這樣的心機,以後長大了還得了……
跟在太子身邊的臣僚暗地裡搖頭,有心要勸太子別跟四小姐走得太近,可瞧着太子的神情,只怕聽不進去。
偏巧六小姐也跟着過來湊熱鬧。
秦琬走到太子跟前行禮,嘴裡一口一個“太子表哥”地叫得親甜,又讓嬤嬤將燉好的燕窩粥呈上。
旁邊的秦媛不知何時止了眼淚,偷瞄着六妹妹的眼神裡充滿了敵意。一直覺得這個六妹妹傻乎乎的,沒想到竟是看走眼了。
太子一直被皇后保護的很好,又加之年齡小的緣故,心思本就單純,這會兒見與自己同齡的六表妹來討好自己,心下更是歡喜,遂與六表妹也熱絡起來,倒把四表姐秦媛晾到了一邊。
秦媛頓時覺得十分地沒意思,便先告辭出了錦暉院。
文馨院裡,秦三爺正在跟江氏說話。
江氏皺着眉頭,心裡又驚又惱。
放蛇的事,居然是來順乾的。來順是洪嬤嬤的兒子,洪嬤嬤是江氏的奶孃,從小照顧她長大,出嫁時又跟着進了秦府,是江氏身邊最信任的人,前些天被派了去莊子上辦事。
洪嬤嬤年輕時死了丈夫,便沒再嫁,膝下也只得來順一個兒子。因爲愧對兒子的緣故,平素對他的管教就有些放縱,沒曾想他會做下這樣的事情。
來順已經承認,蛇是他不小心放出來的。
那條蛇並沒有毒。
府裡爲着太子殿下蒞臨的事,買了蛇藥下藥,他剛好就是負責下藥的人。正好市集上在高價收購活蛇,他便動了心思,只將藥下到了後院,蛇聞到藥味自然會逃避,便會跑到前院來,他正好捉了拿去賣了還賭債。
那天太子來的時候,他剛好捉了一條活蛇,還來不及藏起來,就被富貴拽着來了大門口迎接,那蛇便從他的衣袖裡滑出來了。
聽起來,好象只是個意外,可江氏並不認爲這是個意外。
來順的背後,一定有人指使,他這是不知不覺被人拿來當槍使了。
可秦三爺答應過太子,要給他一個交待。
來順是三房的人,如果將來順交出去,便是不打自招,承認是三房動的手腳,何況當時還有人曝出了“五小姐玩蛇”的事實。
傻子都知道,太子會怎麼想。
這幕後的人,手段實在是高明。
夫妻倆商議了好一會兒,也沒拿出個決定來。
秦玥卻在這時走了進來,對父親母親道:“我們無愧於心,交出去吧。太子不惱也已經惱了,就把事實跟他說清楚好了,他愛咋想就咋想唄!”
江氏還在猶豫,撇開這個不談,來順是洪嬤嬤的命根子。一旦交出去,很有可能就會沒命。那樣洪嬤嬤豈不是很傷心。
秦三爺也曉得妻子的心思,便安慰她道:“太子其實是個善良的孩子,把實情跟他說一說,我再在邊上求求情,保來順一條命應該可以的。”
“可是玥兒——”江氏看着嬌俏的女兒,欲言又止。
女兒喜歡什麼不好,偏偏就喜歡蛇那種兇猛的動物。如今犯了太子的忌諱,以後再想修復關係就難了。
秦玥倒是無所謂的樣子。
就算傳言與事實不符,她也懶得解釋。
事實上,她並不喜歡蛇這種動物,只是三歲那年在燈會上,當衆求了一個賣藝的老頭,放走了一條小白蛇,爲此還破費了十兩銀子。
而那條小白蛇彷彿通人性似的,被人放了卻不走,徑自爬到秦玥的脖子上,輕輕地咬了她一口,然後才滑溜溜地離開。
自今秦玥的脖子上,還殘留着一排小小的牙印。
又有一次,大夥在園子裡玩耍時,一條球蟒悄然出現在草地上,嚇得大夥失聲尖叫。秦玥卻毫不猶豫地上前把它捏在手裡,把玩了好一陣才交給底下的小廝拿去弄死。
只所以求了賣藝人放走那條小白蛇,不過是因爲覺得它有些可憐罷了。後來在園子裡只所以敢把那條球蟒握在手裡把玩,是因爲確定以及肯定那蛇沒毒,然後又想震懾身邊的人而已。
除了這兩回,她再沒跟蛇打過任何交道。可她好蛇的名聲,卻在府裡傳開了。
終究是作繭自縛啊。
不過也沒甚關係,左右她也不想與太子有什麼瓜葛。
秦三爺和江氏又說了好一陣的話,終是決定將來順交出去。
秦玥也沒打算把秦媛說出來,沒有證據的事,她不會去幹。
反正四姐姐也吃了啞巴虧,且看她想怎麼蹦躂吧。
秦玥在母親院裡吃了一盤點心,便去明慧院找大姐姐玩去了。
秦玥去的時候,秦瑜正苦着臉在繡一幅“壽”字圖。
段氏對這個長女花費了不少的心思。不但琴棋書畫都請了專門的老師教導,竟連刺繡方面也請了三個擅長蘇繡、湘繡和蜀繡的師傅。
段氏去了老太太那裡稟事,臨走前交待她要把這幅“壽”字圖繡好才能玩耍。
秦玥頓覺壓力山大,忙出了秦瑜的閨房,在院子裡遇到與丫鬟們玩翻繩的琬姐兒,琬姐兒邀請五姐姐一起玩。
秦玥反正無事,索性也跟着玩了起來。
兩人一邊玩一邊說話,“五姐姐,你猜我剛剛去哪裡了?”
秦玥隨口問道:“去哪了?”
秦琬笑嘻嘻地道:“我剛剛去太子那裡了,沒想到四姐姐也在那裡,四姐姐哭成淚人似的,太子還拿帕子給她擦眼淚呢。”
“哦,太子對四姐姐很好嘛。”
“豈止是好,簡直是好得不得了。太子也真是的,咱們和他雖是表兄妹,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他和四姐姐那樣,也虧得沒有旁人看見,否則,傳出去豈不壞了咱家的名聲?”
秦玥不由在心裡暗笑,這個琬姐兒,吃醋吃得這麼明顯,真當我看不出來麼?這府裡的姐妹們都是怎麼回事?屁大點的孩子,成天春/心萌動的,也太早熟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