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懊喪,歐欣宜苦不堪言,換了誰恐怕都難以置信,她竟會和賀謙那麼個半老頭子有瓜葛,其實歐欣宜自己也是悔不當初。
當初,她爲賀謙所謂的謙謙君子的假象所迷惑,以爲他謙遜和藹且心思縝密周到,又十分善解人意,比周闐更懂得體貼與照顧她,不知不覺中,她與賀謙的往來變得頻繁。
再則,周闐由於生意的關係,經常要離家四處奔波,少則數日多則上月,讓她在獨守空房的日子裡,將賀謙當成了可以傾述心言的對象,以致後來賀謙獲悉她嫌棄周闐無用,並急於讓周闐能儘早攬承周家全部家業的意圖後,主動向她保證,他可以令她早日如願,只是萬事都不會憑空而得,看在他傾慕她已久的份上,她總得應下他些許慰藉。
賀謙的坦言,讓歐欣宜大吃一驚,她言辭拒絕並閉門謝客,還曾下決心和賀謙保持距離敬而遠之,然賀謙似乎未將被拒放在心上,他依如往時般偶爾會上週府走動,還爲歐欣宜帶來些王府裡的物品,沒多久,又逢一次周氏父子均不在家的時候,歐欣宜不得不出面見客,在房中閒聊了數句後,歐欣宜原打算早點打發走賀謙的,卻不知爲何昏頭昏腦,竟接受了賀謙越坐越近,甚至還抓住了她的手。
“威逼利誘”四個字說起來輕鬆,可有幾人真能抗得住這四個字,歐欣宜只記得自己半推半就意亂神迷,在賀謙熟練的四下撩撥挑逗裡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是誰,忘了一切的一切,待她終於清醒,不堪回首的一幕已經發生,她能做的選擇,也只好是隱藏羞憤,不讓任何人知曉此事,包括自己的貼身丫鬟!
賀謙得逞,信守許諾,教了她一招陰損的法子助她達成所願,只是叮囑她不可CAO之過急,否則必會引人疑竇,當然,更重要的是,賀謙或許在有意拖延着周奉的年壽,因爲歐欣宜不久即隱隱察覺,賀謙所覬覦的並非全然是她,還有周家的財富。
之後,賀謙倒是沒有再相侵擾於她,然他們間的關係終究已有了微妙的改變,賀謙從她手上強行要走了她原本佩戴着的一對珊瑚手串中的一條,說是留個念想,其實歐欣
宜清楚,賀謙無非是以此爲把柄,時時提醒着她,她僅有的一次不檢點和犯下的錯誤。
歐欣宜沒辦法,人這輩子一旦做了回不了頭的事兒,便只能硬着頭皮繼續下去,她不但好強還顧惜性命,說到底她只是要爲自己打算要讓自己過得更好,所以既然懊悔於事無補,她幹嘛要放棄周家的財富呢,於是,當計劃慢慢進行着時,她似乎變得更爲依賴賀謙。
譬如這次,周闐被羈押,她橫豎奈何竺紫琴不得,腦中想到的第一個念頭,即是求助於賀謙,賀謙未待她訴完心頭怨恨,當即笑着叫她稍安勿躁,解決一個竺紫琴又能有何難?原來賀謙身在王府,早就瞧出王府中諸人對竺紫琴皆是各有過節,尤其世子同蔻郡主,彷彿恨不能立即除竺紫琴而後快,他認定這是一個機會,陷害竺紫琴,各方皆大歡喜,對他只有利而絕無弊的結果他何樂不爲?
自信竺紫琴絕無招架之力,將會被處以重罪極刑的賀謙,沒有多想便與歐欣宜定下了詬陷的圈套,歐欣宜依計行事,將自家帶來的首飾交由了賀謙處理,賀謙在晚間又遣人送還了首飾,跟着歐欣宜強行把首飾贈予竺紫琴,還盯牢於媽務必要把首飾在赴宴當日,全都給竺紫琴戴上。
計劃好好的,看似無人知曉滴水不漏,歐欣宜卻怎麼也料不到事情會演變到此種地步,竺紫琴不僅依舊毫髮無損,賀謙還一夕之間變成了逃犯,賀謙變成逃犯也就罷了,歐欣宜在震驚的同時,又莫名其妙的有一種如釋重負感,就像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突然間被搬走了,然大石搬走的輕鬆尚未來得及體會,竺紫琴隨後的揭穿,幾乎又將她打回了原形。
歐欣宜想不通,賀謙明明對她只是強佔和有所圖謀,他沒有理由把扣下的她的心結佩戴在身,招人眼目,而那珊瑚手串被賀謙搶走後,包括她都從未再見到過,怎竺紫琴去了兩趟王府,就瞧見了賀謙帶着珊瑚手串呢?
該死的丫頭!歐欣宜暗自忿然咒罵着,好在賀謙暫時沒了蹤影,竺紫琴沒有確實的證據,她可以繼續抵死不認,只是……
步履輕浮,有些失魂落魄的歐欣宜回到自己
的屋院中時,覺得整個人都空蕩蕩的,她白忙一場,忍了內心多少的糾結與纏磨,結果好像什麼都沒得到,最後,她還得把唯一的希望押在周闐身上。
周闐?哦,對,細想之下竺紫琴固然是譏誚她,卻一語道破了案子的關鍵——駱重!
沒有駱重,周闐怎會被牽扯進去,沒有駱重,周闐還用得着承擔罪名嗎?不管王府跟老爺子做何打算,也許是時候她得親自出馬幫周闐一把了,反正一直以來,周闐都是對她言聽計從,哪怕有些計不過是賀謙的點撥。
再沒有人能幫她,所有都全得靠她自己了,歐欣宜深吸一口氣,提了裙幅踏入屋門,喚道,“束兒,去弄些毒耗子的藥來,立刻!”
束兒放下手中正哄着的周柔,慌慌忙忙轉出裡間,詫異道,“毒耗子的藥?”
“屋裡耗子鬧得我兩夜都沒睡好了,萬一奶孃打盹,小小姐被耗子咬着了怎麼辦?快去吧!”歐欣宜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徑直就往裡間去了。
剩下束兒跟文兒面面相覷,鬧耗子?她們怎麼沒聽見?
歐欣宜惶惑不安,竺紫琴的心情亦未必輕鬆,其實她第一次聽聞賀謙去了歐欣宜的屋,並在隨後見到賀謙時,她就對賀謙起了疑。
但那時的疑惑不過是本能,本能的敏銳讓她隱隱嗅到了一絲曖昧的氣息,故她雖存疑倒並未深究,直至她在賀謙的房中,翻到了賀謙的手札,與手札一併擱在暗磚裡的,還有就是那條珊瑚手串。
竺紫琴拿出珊瑚手串,細細地審看了一番後,又將手串放回原位,她沒動手串只因她怕賀謙牀下的秘密被人發現,若找到暗磚的人見裡面空空如也,必會懷疑有人先轉移走了內藏之物,留下手串,大略只會博搜查的人一笑,以爲賀謙是另有私情。
不過即使發現了手串,亦聯想到歐欣宜有相似的一條,竺紫琴仍是不敢全然肯定歐欣宜與賀謙的私情,畢竟賀謙大了歐欣宜十餘歲,她很難想象心高氣傲的歐欣宜會與一個心xing卑劣的王府總管苟且,所以在歐欣宜想向她發難之前,竺紫琴還根本沒打算拋出她的懷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