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鳳墨俊眉微挑,“你,你發現了什麼嗎?”
“奇怪就奇怪在這一點上,我在周老爺子的屋中可以稱得是一無所獲,儘管他常用的子蘭香對他的病情毫無助益,反而會在他病發期間導致病狀看上去更似嚴重一些,但子蘭香卻絕對不是周奉發病的誘因。”
“你肯定?”
“子蘭香香氣溫軟綿藉,有安定心神調和內息之功效,是體弱多病長年沉痾纏身者經常選用的香料,醫館也常會建議病人使用這種xing溫助眠的焚香,尤其在睡眠較差時焚用效果最佳,至少我還不曾聽聞有人因此種香引起胸悶氣喘之類的疾病。”
“所以你懷疑周奉的病時好時壞乃有人故意爲之的猜測不成立了?”
“不,有人故意作祟是肯定的,只是我還沒找到他們的方式方法。”
“這周府裡除了那對活寶,怕也無人敢對周老爺子怎麼樣,與其在老爺子的屋裡找線索,我總感覺還不如小夫妻屋裡的線索多。”
竺紫琴苦笑,“我也知道,然人家不歡迎我登門,即使登門了也不會允許我隨便亂看,所以……”
“良醫說了。”鳳墨又道,“即使老爺子的哮喘不頻繁發作,他自身的體質也是油盡燈枯之象,沒用的,紫琴,你救不了他。”
“誰說我想救他?”竺紫琴暗歎着,回眸望向窗外,“我不過是想他認清人心險惡的現實而已。”
“若你有了證據,告訴他真相,你想沒想過,將可能徹底擊垮周奉,至少他現在還在爲了周府上下勉力支撐。”
竺紫琴半晌未答,遲疑後道,“他想要獲知周妙失蹤的真相,我以爲他是有些心理準備的。”
“有心理準備同事實擺在眼前是兩回事兒。”
“對,周奉得知真相之時,他撐到現在的支柱也會坍塌,除非我們永遠不說出真相,但……”
“但看到始作俑者不能受到報應,咱們也會寢食難安,對嗎?”
竺紫琴眼波一轉,最後直視着鳳墨清澈透亮的黑眸,“你告訴我該作何選擇?”
鳳墨微微擡了下手,“罷了,橫豎都沒有更多的選
擇餘地,等找到證據再說吧。”
竺紫琴認同地點點頭,隨即轉開話題,“清蘭上路了?”
“還有件麻煩事兒,卞雲山司馬獲指明要見你我,否則他們會扣下香料,拒不交易。”
“司馬獲?你不是說他沒來平梁府嗎?負責劫香舍的都僅是他手下的小嘍囉。”
“他來了!”鳳墨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道,“他與劫香舍的嘍囉是分開走的,現在他本人仍藏匿在平梁城的某處。”
竺紫琴微眯了雙眸,“卞雲山的匪賊到時,是清蘿負責安頓他們的,她卻沒有看到司馬獲,如此說司馬獲很可能先就潛進平梁城了,爲的是暗中查探城裡有無異樣,會不會是個陷阱!”
“我跟你的看法一樣,看來司馬獲揹着山匪之名,倒也並非全然草莽之輩,行事可是一點兒都不魯莽啊。”鳳墨感慨了一下,接着道,“據我猜想,他肯定還帶了其他手下潛進城中,絕非單人匹馬。”
“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換了你也會疑心。”竺紫琴淡淡道,“可我不明白的是,他們都已經得手了,馬車也已出了平梁城,他們在我們事先定好的地點拿走我們預支的一半銀票,再幫着把清蘭他們送出平梁境,就可以拿到全部酬金與交易的銀兩,爲何司馬獲要反悔,擅自改了約定的交易條件?他們爲匪爲賊,從卞雲山趕到平梁城不就是圖個錢財嗎?”
“是啊,我也甚是不解。”鳳墨回憶着當時的場景,“據清蘭說,司馬獲的新條件是臨出城前,匪賊中的小頭目讓清蘭帶話給我的,你也知道清蘭押着你叫她帶往京城的貨,得隨着六車香料一起出城,當時,我就在遠處盯着他們,見清蘭朝我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我便心知有異,於是等他們走遠後,我也跟着出了城,在原本約定的交易地點,我卻只見到了有遲龍堂的人在,清蘭很無奈地告訴我,匪賊人多勢力衆,她不便硬拼,只好眼睜睜看着匪賊們運走了香料。”
“那麼匪賊沒有說司馬獲要在何處見我們嗎?”
“若我們同意見面,今晚就去昨夜暫時藏匿六輛馬車的無人空院,在院內等司馬獲的到來。”
竺紫琴冷笑,那
間無人居住的空院是花薦臨時找的,司馬獲若知道確切位置,足見他在一直盯着自己人的行動。
“清蘭和清蘿手上都有遲龍堂的令牌,清蘭身邊還帶着遲龍堂的人,遲龍堂的面子司馬獲也不給嗎?敢扣下遲龍堂要的東西,司馬獲的膽子不小啊。”
“他說相信了我們共發一筆橫財的話,從卞雲山趕來劫貨,就已經是給足遲龍堂的面子了。”鳳墨道,“最主要的是,清蘭本打算預支給匪賊的一半銀票,他們也沒有要。”
“也就是我們想拿回這批香料,就必須要見司馬獲了?”
“還包括清蘭的貨!”鳳墨重重嘆了下,“現在人在他們手上!”
“這可是不小的麻煩!”
“雖然他們答應,會幫我們好好照看着貨,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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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輕重厲害我都明白!”竺紫琴斷然道,“無論司馬獲是否守信,我們都別無選擇,必須要見上他一面了?”
鳳墨輕輕咬了下脣,“要不這樣,今晚就我一個人去,萬一我出了什麼事兒,至少你還在,你還可以另想辦法,要是兩個人一起掉入了司馬獲的陷阱,我們甚至連接着談判的資格都沒有了,只能聽憑他的擺佈。”
“不!”竺紫琴閉上眼,緊張地思索了一陣子,“我們倆一起去,但由我在院中等他,你負責觀察周圍動靜,若發現情形不對,你必須立刻抽身離開,不必管我。”
鳳墨苦笑,嘟囔道,“就知道你會這麼安排,情形不對,扔下你就跑,你當我……”
“無關你的人品!”竺紫琴打斷鳳墨道,“我從未懷疑過你的擔當,只是現在不是談擔當的時候,是需要盡最大可能與司馬獲達成一致協商,讓他重新遵守與我們的最初約定,還有就是將可能的損失減低到最小。”
“你認爲失去你,算我們這一組人最小的損失?”鳳墨已開始按捺不住焦躁,他實在無法接受竺紫琴的這種說法,因爲他理所當然地想到,所有的謀劃從一開始就是竺紫琴在決策,當然還有更深層次的緣由,不過連他自己也未想及罷了。
那就是對方的性命,他看得其實已遠比他自己的更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