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除了你手裡的那支,還有一支一直被本王珍藏着。”平梁王站起身,一步步bi近薛碧影,“你所擁有的一切,本王能給你,也能從你身上全數奪走,本王勸你,從此好好收斂點兒,安安分分當你的王妃則罷了,別再想興風作浪,包括你那兩個逆子,你也最好把嘴給本王老實閉緊,若讓他們爲你出頭惹事生非,你信不信本王會把你當年加諸在藍螢兒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地奉還於你?”
薛碧影瞪大了眼,眸中盡是驚恐之色,“王爺,臣妾,臣妾……”
“好是爲之吧!別bi本王與你斷了多年夫妻情分!”平梁王從薛碧影手中抽走金簪,扭身離去,再也沒瞧薛碧影一眼,剩下僵立的薛碧影癡癡呆呆地站了一會兒,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夜風漸緊,往時燈火通明的平梁王府少有的,早早便陷入沉悶的黑暗與死寂中,與之相反,城中另一端的馨月苑,卻是杯盞交錯,笑語輕漾。
四五樣小菜一壺酒,前院的花藤下,鳳墨與竺紫琴淺淺對酌,“來,交手第一招我們勝出,這杯酒該是我敬你的,竺姑娘!”鳳墨舉盞向竺紫琴示意了一下,竺紫琴未拂其意,迎盞碰了碰。
酒水潤脣,帶着一股醲釀的香醇,竺紫琴掃視了一眼侍立在兩旁的清蘿等人,微笑道,“這次事情辦得乾淨利落,也多虧了你們,來,紫琴就在此謝過諸位了!”
“姑娘客氣,小的們豈敢!”清蘿、花薦、沈榭三人忙紛紛謙遜地答禮,又都帶着某種掩飾不住的期待。
“到平梁三四天了,還是第一回大家安安穩穩地吃頓飯。”竺紫琴放下酒盞淡淡道,“非我刻意想如此倉促,實在是趕了個巧碰上了,尤其花薦連日費神費力將金簪趕製出來,實在是辛苦!”
“沒事兒,小的也就是略盡綿薄之力。”花薦不好意思道,“其實小的直到現在都還有點擔心,若那簪子是一對,明眼的人豈不還是能辨出真假?”
“怎麼,之前不是對自己的手藝信心滿滿的嗎?”
“就算工藝技巧都是一樣,可經由每個匠人手中製出的成品還是會有差別,外人或許瞧不出,行內人絕對可以分辨細微差異。”
竺紫琴微微頷首,“唔,那就沒辦法了,反正簪子的來源遲早會追查到蔻郡主頭上,是真是假又同咱們何干?”
“你不擔心賀蘭晶晶隨後會來找咱們算賬?”鳳墨cha了句嘴,又替竺紫琴斟滿一杯酒。
“有何擔心?”竺紫琴的眉眼中露出些許輕蔑不屑,“她跟兩位兄長及薛氏不和,得知咱們是周府的朋友,又見咱們出入周府,及周家的店鋪,便疑心咱們是得了周闐授意,所找的賀禮必能得到王妃的青睞,哪怕得不到王妃的青睞,她也不願意給咱們機會巴結世子跟王妃,所以才用卑鄙手段搶了清蘿的東西,這叫斷他人流水自旱家田自作自受,也就咱們蔻郡主能做得出來呢。”
竺紫琴幾句話說得衆人皆笑起來,竺紫琴又道,“再講不客氣點,郡主搶了咱們的東西,咱們沒找她算賬就不錯了,她再蠢也不好承認簪子是她搶走的吧,堂堂郡主幹出這等齷齪之事傳出去豈不要被天下人笑掉大牙?最多啞巴吃黃蓮打掉牙往肚裡吞啦。”
“是啊,蔻郡主肯定是隻能暗恨在心。”鳳墨道,“就怕她從此暗恨上咱們,對咱們的下一步行動不利啊,常言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嘛。”
“要是你知道賊一直都會惦記着你,豈不更方便?”竺紫琴朝鳳墨促狹地眨了眨眼。
鳳墨恍然,調侃道,“你……果然好狠,一次都還不夠麼,還要接着坑她?”
“她若肯吃教訓,我自然是坑不到,只怕……”竺紫琴悠悠嘆了口氣道,“胸中積惡慣了,還能指望她懂的適時收手麼?”
鳳墨緩緩點了下頭,“總之,還是小心謹慎爲妙,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們幾個更是,千萬別魯莽,遇到
什麼情況要多和姑娘商量着辦,聽見沒有?”
“是,爺就放心吧,我們都見識過了姑娘的本事。”花薦笑着答道。
鳳墨不再多言,的確,竺紫琴出手漂亮,無形中自然會讓身邊的人生出莫名的信賴,可惜所有的關係都必須建立在是友非敵的基礎上,一旦竺紫琴成爲他們的敵人,鳳墨不敢想象,她將會是多可怕的對手。
“姑娘的金簪到底怎麼回事,能跟我們講講嗎,奴婢好生好奇。”清蘿替竺紫琴挑了幾樣菜放在碗中,討好地詢問道。
竺紫琴略略沉吟了片刻,最後道,“此事說來話長啊,二十多年前,平梁王賀蘭遙娶撫國公薛達之女薛碧影之前,就有一個十分相好的紅顏知己,名叫藍螢兒,藍螢兒出身青樓地位卑jian,便是做王爺的妾室都沒資格,可王爺仍舊替她贖了身,安置在靈昌城中一大戶宅院裡,王爺本人亦日日留居宅院,同藍螢兒朝夕相守耳鬢廝磨,及至王爺不得不迎娶薛碧影后,才改作隔三差五去一趟宅院,而那時藍螢兒已懷有了王爺的骨血,據說還是個男胎。”
“藍螢兒?那金簪莫不就是王爺送給藍螢兒的?難怪會用螢火蟲的樣式……”清蘿醒悟道。
“對啊,也難怪出自宮中匠作坊的手藝,卻並不符合宮中規制。”花薦也想明白過來。
“沒錯,你們說對了。”竺紫琴道,“那對金簪是王爺爲藍螢兒特別打製的,打製了一對兒,其寓意我不講你們也明白了,興許是爲了讓藍螢兒安心,興許是承諾,總之當年的賀蘭遙對藍螢兒用心甚深情真意篤,沒想到薛碧影過門後不久,便知道了藍螢兒的存在,薛碧影出生高貴,加之心xing善妒,你們想她怎麼能忍受和一個青樓女子共享丈夫,且對方還先於她懷上了王爺的孩子?”
鳳墨重重地擱下酒盞,“輔國公薛家當年財大勢大,要解決掉一個藍螢兒就如同碾死一隻螞蟻,便是王爺也拿他們沒辦法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