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瞟到案上的藥碗內依舊是藥湯滿滿,“大王能先喝了藥嗎?詩雪再與大王探討探討。”親眼看着他將藥飲下,才緩緩起脣:“羣臣是不會同意的,大王你莫要忘記了烈夙兵符一分爲三,除卻大王手中掌握的一枚和昔日二哥掌握的由您接手,還有一枚由軍中威盛將軍齊憲握在手裡。此人心繫蒼生,若非是別國挑釁在先,狂妄在後,他是不會同意出兵的。大王可要說服他,才能御駕親征。”
如此看來,他親征的阻礙還不少。
“本王不管,這次定要踏平合沐。”他依着牀榻,衣襟不由得敞開少許,露出一片胸膛,“不論是爲了卓曖,還是本王想要報仇。”
我皺着眉,羣臣的話,容易解決,就剩了那個齊憲,還真是難辦。“不過,不知大王可否想過,現如今四國鼎立,您貿然出手覆滅合沐,這種平衡一打破,只怕其餘兩國會心生他念。”
他微微一笑,只不過瞬間,快的讓我以爲僅僅只是我的幻想,“平衡?本王可真是厭倦它了。本王若是出兵直取合沐,其餘兩國,內亂還來不及呢,哪裡有那個時間來管本王?相信詩雪定然不會不知,南昭的安痕灝如今病得已下不來牀,到時候南昭恐怕是要在繼位上多做文章了;至於銀暝,楚弈可沒辦法從盛華太后的病上分心。此次,本王必要亡他合沐。”
暗下里嘆了口氣,多費了口舌,卻更堅定他要出兵的慾望,罷了罷了,他要逐鹿天下,我自當全力支持他。“齊憲不足爲慮,只需大王命人以合沐侵我邊境一事曉之以理,他自會同意。文武百官,只要大王拿出足以讓他們閉嘴的背景,想必他們也不會多說什麼,”我頓了頓,還是順着心中的意思說出,“比如,影閣和蝶仙谷。”
他的目光倏地凝聚到我臉上,透過搖曳的燭火,炯炯有神,“悠舒公主不愧是我烈夙奇女子,這等背景說出來竟一點也不吃驚,此事,本王自會命人前去相邀。”
我輕聲笑了笑,“大王莫不是忘了,蝶仙谷但救看着順眼之人,又或者大王可以送上鮮有的藥材,影閣閣主更是神秘莫測,不願與王宮扯上關係,大王可有想好,該如何說服這兩方?”
他不以爲意,反問道:“既然你提出來了,怎會不給本王想好計策?”
愣了一愣,才笑道:“大王還真是相信詩雪!世人皆知影閣閣主心狠手辣,不擇手段,不過鮮有人知,影閣閣主喜愛苜蓿。如此說來,大王與她倒是有些相似,都是重誓言的人呢。大王不妨命人將今年冷夜培育的幾株苜蓿送過去。”誓言啊,都重誓言呢。
慕醉目光微微閃了閃,“苜蓿?那是……”
我不言語,那是慕醉曾經爲了討卓曖歡心,特地命人尋了冷夜進宮培育的,只是……現在無人欣賞。
“本王會命人去做,至於蝶仙谷,本王自會送上令醫仙滿意的藥材,時候不早了,詩雪早些退下吧。”他神色滿滿地說着,目光中透露出的是對天下的野心,也許,在卓曖與天下間選擇,儘管他會猶豫,最終也是會選天下的吧?
我微微一笑,“那詩雪告退,大王早些休息。”
等回到了傾雲殿,香袖看着我不善的臉色,小心斟酌後才道:“公主,容氏請求公主將沫小姐送出宮外,讓她回老家。”
我沉在水中閉眸不語,等着裹上袍子,才道:“你明日去一趟,告訴她,近日也許有個機會,讓她也收拾收拾,跟沫兒一起回去,路途遙遠,兩人互相照應着。”慕醉再過不久就要攻打合沐,王宮裡放出一兩個人也沒什麼大礙。
“奴婢明白了,公主少費些心神,這幾天您都沒有什麼好臉色,現在大王醒了,你好好休息一下。”香袖絮絮叨叨地說着,惹得我不禁發笑。
“香袖,你這麼囉嗦,小心以後沒人娶你,到時候還得本公主以權勢相逼。”萬萬沒料到一句戲言,竟讓香袖紅了臉,“等等,你臉紅個什麼勁兒?還是說,香袖有喜歡的人了?是哪家人氏?”
“公主,您就會取笑奴婢,奴婢整日跟着您,哪見過其他什麼人啊,沒有沒有,公主千萬不要亂想。”看香袖急急忙忙地解釋,手口並用的滑稽樣兒,真是……可愛。
香袖整理好牀鋪,便羞着臉退下了,讓一干外面的隨侍目瞪口呆。
慕醉醒了,我也不必每日前去逸韻殿批閱那些奏摺,時間一下子空出不少,每日便飲茶下棋,賞雪作畫。慕醉也在幾日後開始上朝。只是這氣氛不妙啊。
劍拔弩張的君臣對峙,麟趾宮的門外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種氣氛,我站在門外思索了良久,此刻的君臣矛盾無非是影閣與蝶仙谷均爲江湖門派,捨身參與王室爭鬥,若緊張關頭,作壁上觀,該當如何。重重的嘆了口氣,這羣老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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