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趕到客棧時,看到綾綃守在屋外,不禁有些疑惑,“怎麼不進去,是否給他上藥了?”
“小姐回來了,公子,公子他不願奴婢進去給他上藥,說是要先沐浴。”綾綃低着頭,在昏暗的燭光下,讓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奴婢擔心公子,所以才守在門外。”
我略加思索便明白了,冥隱不喜歡綾綃,因此一點幻想都不給她,真是個……有風度的男人。估計再加上這些天未能好好沐浴,先前生死攸關並不在意,現在鬆緩下來,定是覺得自己要好好清理一下。“既然這樣,那你先去休息吧。明日早晨,我們趕往邊境。”聽到綾綃低低地應了一聲,轉身離去的背影看上去有着無限的落寞,這……自己選的路,又能怪的了誰呢?沉浸在思緒裡,等到回神轉身試圖敲門時,才發現冥隱已經站在門邊,目光深邃,看不出喜怒。
“去邊境做什麼?該死的誰讓你答應了!即便卿思草如何難得,你也不該!”他終是忍不住說了出來,似乎一遇上我的事情,他的自制力便低了不少。
我嘆了一口氣,將他推進房內,按在椅子上,將桌上的玉瓶拿在手上,用銀簪細細地挑了藥膏抹在傷處,說起來,這次的傷倒是不少,也不知道妖軒怎麼樣,像冥隱這樣自小活在林子裡的人都負了傷,那妖軒豈不是……“妖軒傷得重嗎?”
“就知道問那個臭小子,若不是他將袁塵及一干暗衛調走,楚弈豈會得手!這次我罰了他,你可不許插手。雖然是蝶仙谷的下任繼承人,也不能如此不知分寸!”冥隱恨恨地咬牙,似乎已經忘了先前是誰犯了同樣的錯,受了重傷。
“哦,這樣啊,”我抹藥膏的手頓了頓,繼而又道:“那師兄你先前調走暗衛,這樣不知分寸的事,你不也做了?還是說,兩個一起罰?”心裡暗暗好笑,“再說了,師兄你知道分寸是什麼東西麼?”
冥隱怒極反笑,“兩個月未見,不尊師長倒是學了個徹頭徹尾啊!”
“師長?我的師長前幾年已經駕鶴西遊了,現在沒有人是我的師長。”我特意將“長”說重了,跟妖軒一樣的脾氣,不喜歡人跟着,平常倒沒有什麼,去查銀暝王宮秘事,竟然也這麼做,還真是像他自己說的一樣,不知分寸。
他沉默下來,不置一詞,良久,久到我放下玉瓶,才道:“下次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我淡然地一瞟他的臉色,復嘆了一聲:“有傷怎麼瞞着,在哪裡?”見他不動,隨自己掀開他的衣袍,果然啊……這背上的傷……怪不得到現在臉色還沒紅潤,“怎麼不讓人服侍着,就算不用綾綃,也有暗衛,這樣子……傷怎麼好的起來?”皺眉看着背上的一道傷痕,楚弈還真是夠狠,完全沒有顧及到,那一劍下去會有什麼後果。
想起回來前,楚弈的致歉,再看看現在冥隱背上的傷,心裡還是恨不得要一劍劃到他的背上試試。“既然不願意回谷,那之後的日子裡,好好養傷,傷口不許沾水。”手下的力道重了些,引得冥隱一聲悶哼溢出薄脣,“記住了麼?”
他低聲笑着,“你都這樣威脅了,我還能不答應麼?……青蕪,不管你去邊境爲了什麼,我只要你記住,不能損傷自己一分一毫,怎麼樣去的,怎麼樣回來。”
我應了下來,但是心裡卻清楚地知道,只怕是,不能啊。
第二日一早,綾綃便重新僱了馬車,雖說不比之前的華麗,但整體來說,還是挺舒服的。看見妖軒有些灰暗的面色,不禁出聲道:“這次的事,也怪爲師,事先未能讓人調查清楚,便私自讓你出了谷。臉色這麼灰暗,我命人送你回藥王谷。”
見妖軒動了動脣,卻最終沒有說什麼,便知他這次意識到了嚴重性,“妖軒回谷後,定會認真反思。”
吩咐了袁塵和暗衛將妖軒送回谷後,才吩咐綾綃往邊境趕去。
傍晚時分纔到達了烈夙的邊境小城——圃西鎮,因爲烈夙大軍的到來,整個小鎮都瀰漫着一種緊張的氣氛,人人的臉上都是驚悚的表情。戰爭,自古以來便是統一中最差的方式,勞民傷財不說,戰後的恢復也是一個傷腦筋的問題。
“小姐,據暗衛報告,在之前的一天裡,烈夙的軍隊已經於合沐打了一仗,雙方各有傷亡,算是旗鼓相當。”綾綃遞過了茶盞,細嫩的茶葉在盞中漂浮螺旋,“需要派人將消息傳給慕醉麼?”
我搖了搖頭,慕醉既然邀請了我,作爲盟友,那麼必定會挑個時間過來,商討商討有關事宜,禮賢下士的道理,慕醉一直都懂。他——是一個適合天下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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