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說話的官員身首異處。
周圍跪着的文人只覺得自己臉上一熱,用手一摸,然後入目看到的就是一片紅色。再低頭看到地上倒着的無頭屍體,好幾個人立刻暈了過去。
“王爺饒命,饒命啊。”有膽小者已經開始求饒。
圍觀的百姓衆多,看到楚隨風如殺神一般站在大門中央,邊上的黑甲兵更是殺氣騰騰,個個嚇得呆若木雞。
有的孩子被嚇得要哭,大人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巴。
地上請纓的人驚得睜圓了雙眼,嘴角哆嗦着,再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你們還有誰想說話的,站出來?凡是中傷王妃者,殺無赦。”楚隨風的聲音裡都帶着殺氣。
很多文人心裡暗自後悔起來,他們這時忽然想起楚隨風纔是北地真正的主人,在這塊土地上。他的話簡直比皇上的聖旨還要管用。
有些人心裡雖然害怕,可心裡卻不服。這部分人倒不是真的在針對林子吟,而是他們思想腐朽,是真的在擔心林子吟被北國人搶去,不潔,從而配不上楚隨風。
“不說的話,就給本王滾遠了。”楚隨風冷冷地發話。
過來請纓的人,有的爬起來灰溜溜的趁機躲進了人羣中,而絕大部分則跪在地上不語,雖然身體在發抖,人卻沒有動。
楚隨風冷笑,“殺。” Wшw.ttκa n.¢〇
一個字吐出,黑甲兵頓時亮出了鋥亮的武器。刀劍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周圍的百姓臉上全都帶上了驚恐的神色,他們只是想過來看看熱鬧而已,沒想到這場熱鬧居然變得這麼血腥。
不過,百姓們倒也沒有擔心,因爲他們知道陵王向來不會濫殺無辜。
站在最裡面的人開始往外退,生怕殺人時的血濺到他們的身上,遭受無妄之災。
“王爺,陵王殿下。草民是在爲你擔憂,爲北地擔憂啊。”一個鬍鬚發白的老者哭喊起來。“草民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可王爺英明神武,身上絕對不能留下任何污點。”
“王爺。”跪地的很多文人哀嚎着對他磕頭。
司徒功和梅漢卿站在楚隨風身後,默默地看着地上的文人和舊官,暗自搖頭。可惜了,這部分人雖然腐朽一些,可到底心裡是有着陵王殿下的。
可王爺既然震怒,必然會找一些替死鬼出來,用血腥的手段去鎮壓,去震懾。
出頭鳥可不是好當的,兩個人全都沒有站出去勸說一句,只是靜靜地看着。
請纓的人中,很多人認識司徒功先生,看到司徒先生並沒有說話,個個的心都涼了半截。
難道今天真的要命喪王府大門口嗎?很多人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也有一些人帶着期盼或看着楚隨風,或看着梅漢卿和司徒功的。
可惜這三個的態度一致的冷漠。
“慢着。”就在黑甲兵準備動手收割人命的時候,林子吟從王府的大門出來了。
紅纓等人跟在她的身旁,警惕地看着地上的人和周圍的人羣,將她牢牢地護在了中間。
女主人出現,她又是此次事件中的女主角,一時間,整個王府門前一片寂靜。
“王爺,讓他們說。”林子吟說,“否則即使殺了他們,還會有人不服,以後總有隱患存在。”
“他們該殺。”楚隨風看到她,臉色終於緩和很多。
周圍的百姓很多人並沒有真正的見過林子吟,現在見到真人,於是很多人都在偷偷的打量着她。
“你們過來請纓,無非認爲我不潔。你們倒是說說,你們憑什麼這樣說?難道僅僅因爲我到北國去走了一遭嗎?”林子吟看着地上的人,冷冷地問。
此時此刻,她雖然沒有像楚隨風那樣凶神惡煞,但身上同樣也有着不亞於楚隨風的威嚴。
這是一種別樣的自信和自尊。
“王妃。”一個老者趴在地上,聽到她的質問,終於直起了上身。“既然王妃願意給草民這個機會,草民就直言了。草民並不想冒犯王爺和王妃,可王爺是我們北地的戰神,是我們北地人心目中的英雄。王妃被韃子掠走,雖然不是王妃本意,卻會讓人詬病。以後,只要有人討論此事,王爺必然會遭人詬病。”
“詬病?”林子吟輕笑起來,“比如你嗎?我看你完全是吃撐了,纔過來找事。與其說你想維護王爺的名聲,還不如說你是想將王爺打造成你心目中的笨蛋。”
此言一出,衆人發出驚訝的聲音,梅漢卿和司徒功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楚隨風冷冷地瞪了他們兩個一眼,兩個人才低下頭忍住笑意。
“王妃,草民是敬你……”
“你這樣的敬意,本王妃不想要。”林子吟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幸虧北國的國君沒有你們這樣的噁心。”
很多文官和文人聽了都不服地看着她。
“王妃纔到北國幾日,就願意爲他們說話嗎?”有人衝動地質問。
楚隨風眼神犀利地看過去。
“你是不是想說我已經被北國人給策反了。”林子吟恥笑地看着他們說。
對方頓時啞然,他嘴上沒說,心裡不就是這樣想的。
“很想知道,就你這種腦子是怎麼讀書的。”林子吟不屑地看着他。
“草民是敬你……。”
“得了吧,就你這樣的敬着,本王妃還真不想要。”林子吟打斷他。
對方被她氣的臉色發白,地上的文人和文官也好似受到侮辱一般,集體瞪着她。
林子吟淡然地掃射他們一眼,“請問,北國爲什麼年年要來騷擾我們北地?”
“因爲他們狼子野心。”有文人咬着牙回答。
“答案不夠。”林子吟白了他一眼。
楚隨風站在一旁顯得有些不耐煩,這麼多人一起欺負他媳婦,當他是死人啊。
可林子吟不讓他管,他只好委屈的站在一旁等着。
“因爲北國的糧食不夠,每年冬季尤甚。”一個站在看熱鬧人羣中的年輕人沉思半片,高聲回答。
“韃子不僅缺少糧食,其他的物資也很缺少。他們養殖牛羊,即使能勉強解決肚子問題,可那些物品卻不能作爲商品出售。沒有一定的商品支撐,國家又哪有那麼多的銀子去養活軍隊,讓龐大的國家各種機構運轉起來。就是王爺,這麼多年,也不敢浪費一粒糧食,因爲北地就是我們的根,王爺是希望和大家同甘共苦。”司徒功高聲接着他的話說,有意無意地爲楚隨風歌功頌德一番。
“本官從京城而來,到了北地以後,最大的感觸就是親眼看到北地這兩年的變化。各位應該對豐城的改變有很大的感觸吧,可各位可曾想過,如果沒有陵王妃,你們的生活能過得如此富足?”梅漢卿也高聲問。
周圍一片喧譁,很多人似乎並不贊成梅漢卿的話。
“各位是不是覺得本官在誇大其詞?”梅漢卿並不着急,“街道上的鋪子經營,絕大部分好像和王妃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但各位可曾想過,沒有王妃,豐城內能聚集這麼多四方商客?他們到了豐城以後,住宿、吃飯、遊玩、乘車……你們賺錢的同時,可曾唸叨過王妃的好?”
百姓們,甚至包括地上跪着的文人幾乎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免費辦學是王妃提出來的,但是辦學的銀子哪裡來?總不會憑空從地上掉下來,所以王妃想出了稅收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辦法。你們得到好處,子女得到好處的同時,可曾念着王妃的恩情?”梅漢卿質問的話久久地迴盪着空中。
“今年以豆代種的方法是王妃提供的,所有地裡跑着的機械是王妃設計的,你們能吃飽,還能從各行中賺到銀子,你們可曾對王妃感恩?”司錦魚站出來。
“對,你們一個個因爲王妃的恩情得到免費入學的機會,卻利用文人的酸樣子來欺負王妃,你們的心肝全都被狗吃了。沒有王妃,你們什麼都不是。”一羣年輕的姑娘站出來。她們是剛剛過來聲援林子吟的,勢必要爲林子吟討回一個公道。
“對,沒有王妃,你們算什麼。”
……
這些年輕的女孩子全是年前得到林子吟恩惠的人,她們因爲林子吟,在免費開辦的紡織、刺繡、服務等行業終於可以自食其力了。
“第二個問題。”林子吟看着地上的老者,“韃子爲什麼將我給掠走?”
“這?”這個問題有點兒難,老者不知該怎麼回答。
如果他回答說,是因爲林子吟的身份纔會被掠,那麼人們必然會同情林子吟,站到林子吟一邊。剛纔的一番話,已經讓很多年輕的文人滿臉通紅了,再回答不好,說不定今日的事情就完了。可他絕對不允許有人給陵王臉上抹黑。
可如果他回答說是因爲長得美,那根本就是胡話。因爲林子吟站在人羣中根本就不算出衆,出衆的是她淡然的氣質。
“他不好回來,我來回答。”梅俊林大聲說,“因爲王妃是賢能的人,韃子自然不是因爲王妃美色而來。他們通過探子知道我們北地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絕大部分是因爲王妃的緣故。他們想通過王妃,改變他們北國國庫和糧庫中的窘況,抓一人可比開戰划算多了,是不是?”
很多人跟着附和贊同,這又是另一批思想先進的讀書人,他們同樣扛着旗子過來聲援。
“一羣笨蛋。”忽然羅延和司錦寒一身疲憊的出現了。
“你們知道王妃到了北國以後發生什麼呢嗎?”羅延笑眯眯地說,“北國的國君將她待爲上客,雖然每天派了大量的士兵監視她,卻沒有對她動刑,反而還讓她自由出行在北國的皇宮的大街小巷,其目的無非想要讓王妃出手,老傢伙甚至很無恥地讓他所有兒子去追求王妃,並許諾誰能娶到王妃爲大婦,誰就是儲君。”
“夠了。”楚隨風怒喝,提到這件事,他就特別惱火。
“不夠。”司錦寒接着說,“你們這羣蠢貨居然還要將人往外推。你們倒是說活,對一個有所求的人,你們會動粗?”
地上很多人的臉色漲紅,他們從沒有想過這麼多。更重要的是,他們也不知道陵王妃居然這麼厲害啊。
“第三個問題,本王妃問你,如果是你的女兒被韃子掠走,甚至失去了清白,你會怎麼做?”林子吟看着地上的老者,因爲他是這羣文人的領頭人,然後她又看着官員這邊,“還有你們又要怎麼做?”
很多官員額頭上冒出了汗珠,但老者還在大義凌然地回答,“如果如此,老朽一定親自將她瞭解了。”
此言一出,周圍的人發出了竊竊私語之聲。
人羣中一個婦人和兩個姑娘大聲哭起來,她們看着老者的眼神中全都帶着怨恨。
“你不配當父親。”林子吟平靜地看着老者,“爲人子女要孝敬老人,可長輩們也要愛護子女。邊境每年都有我北地的姐妹被韃子禍害了,但災難可曾是她們想要的?她們遭此大難,本身身體和心靈上已經受到了傷害,可我想任何的傷害都比不上自己的親人,自己熟悉的朋友們冷嘲熱諷,甚至是冷漠帶給她們的傷害。凡是這樣男人,連禽獸都不如,因爲禽獸還知道護犢子了。”
這話讓很多在場的女性產生了共鳴,當然也有一些人不以爲然。
“爲了沽名釣譽,爲了自己的臉面而去傷害自己的子女,傷害自己的同胞,還有臉信誓旦旦的當英雄當表率,也真夠禽獸的了。”羅燕蘭支持陵王妃。
“你,你們……”老者從沒有被這樣當衆羞辱過,一時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王爺、司徒先生,妾身提出一個要求,希望北地的法典中多加兩條:凡是違背婦女意願而強發生關係者,判刑。刑罰多重,根據情況而來。特別是殘害幼女的,更要嚴罰。其二,不得隨意賣女子,除非本人當着官府的面同意,父母也在其列。”林子吟認真地對楚隨風提出建議,“女子也是我們北地的半邊天,我相信只要女子自信自立自尊,就一定不會比男人做得差。男人能做的事情,我們女人也照樣能做,甚至咱們女人比他們還更厲害,最起碼女人能生孩子,他們不能。”
後面一句帶着調侃的意思。
衆人發出鬨笑,這是善意的笑聲。
其實十里村的村規早就如此,大家也有過耳聞,對此男人們雖然有些訕訕的,卻也沒有激烈反對。因爲聽說十里村的夫妻關係好着了,真正男耕女織。再說,隨着官府免費開放學院,很多女孩子真的學到了一技之長,加上羊毛線和毛線、製衣廠的出現,很多女人賺到的銀子一點兒也不比男人少,有了經濟基礎,所有人也就認同她所說的。
“等我們南部的棉花種植成功,我們還會有織布廠出現,需要招收大批的女工,所以女孩子一定要自己爭氣。什麼叫爭氣,首先要做到自己看得起自己才行,如果連自己都覺得不行,那麼還有誰能看中你呢?”林子吟給大家鼓氣。
“王妃說的有道理,王爺你看?”梅漢卿看着楚隨風。
“王妃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再加上一條,無辜打家庭中的女人,重罰。”楚隨風兇狠地加上一條。
“王爺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街道上所有的女人,無論是成婚的,還是沒有成婚的,全都給楚隨風和林子吟跪下了。從來沒有人如此維護過他們,從來沒有人給過她們這麼多的鼓勵,所有的女人對林子吟這個王妃打心眼中接受了。
“說,誰讓你傳播謠言。”主動權到了楚隨風手裡,被斷了手指的人在看到他面不改色就殺了一個官員,早就嚇破了膽子,一開始被抓,其實他就有些撐不住了。可是因爲抱着僥倖心理,他咬着牙沒有交待,接着陵王根本就不給他機會,直接斷了他無根手指頭。
娘呀,爲了十幾個銅板,就賣了自己的五根指頭,早知道,打死他也不敢亂說話啊。
“王爺饒命,小人說,這就說。”懼怕讓他忘記了疼痛,地上的人什麼全都招了,“是一個男人,他給了我二十個銅板,讓我說的,小人以後再也不敢了。”
有人交待,在看到地上的屍體和這個人的斷指,接下來的人出來就交代了,“王爺,小人想起來了,那個人說話帶着京城的音。”
“對對,你不說我還想不起來了。”
……
一個人想起線索,馬上就有人跟着附和。
周圍的百姓聽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後,個個氣得臉色發紅的,大家嚷着叫着要將散佈謠言的人關進大牢中。
“十年勞役,家族不受牽累,如果再犯,株連九族。”楚隨風冷冷地發話。“將剩下的人全都帶來。”
出來的人身上穿着都比較好,衆人鄙夷地看着他們。
“冤枉,王爺,小人冤枉啊。”馬志才就在這一批人之中,壞事做多了,心理素質也好了。見到楚隨風,他立刻跪下來喊冤,“小人可什麼謠言都沒有說,小人只是在客棧中老老實實做工,什麼都不知道。”
“王爺,小的是聽他最先說起的,小人才跟着胡說八道幾句。”有人當場指出馬志才也是謠言的製造者。
“你是在說,本王冤枉了你?”楚隨風上去一腳將馬志才踢飛了。
“小人不敢。”馬志才心裡暗恨,卻咬緊了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僅僅因爲我姐和退了婚約,你就這麼恨我,居然和北國人勾結在一起害本王妃。”林子吟站的高,是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馬志才臉色微微一變,但轉眼他擡起頭一臉委屈地看着林子吟,“王妃,冤枉啊。當初退親,也是小人家先退的,小人哪敢怨恨王妃,小人一介書生,只是在客棧謀了一個生計,哪裡會接觸到北國人。”
馬志才很聰明,轉着彎子告訴大家,林子吟這會兒是仗着身份在報復算計他,他是個小人物只能吃啞巴虧。
百姓最憤恨的就是奸細探子,不管馬志才說的是真是假,圍觀的人看着他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而楚隨風更絕,一直都沒有讓地上跪着的文官和文人起來。
這些人不是喜歡跪着嗎?那就讓他們一直跪着吧。
冬季的地上十分寒冷,跪着人跪了這麼長時間,腿都麻了。可陵王不發話,誰也不敢起來,他們的前面就是一具腦袋分家的屍體,很多人暗自後悔起來。
“不到黃河不死心。爲了抓住你,王爺可是特意留着你讓本王妃處置的,沒有證據,本王妃又怎麼將你抓來呢?”林子吟冷笑着看着他。
“既然王妃咬定小人是奸細,那麼就請王妃拿出證據來。”馬志才擡着頭譏諷地說。
“你想要證據,很簡單。”林子吟拍拍手,立刻有一隊的黑甲兵帶着一個婦人和兩個孩子出來了。
“二嬸,大狗子?”馬志才的心一驚。
“鮑氏,你來說說吧。”司徒功看着來人發話。“這個人你認識嗎?”他指着地上的馬志才問。
“是,回稟王爺王妃,他是民婦夫家的侄子,叫馬志才,和王妃爲同一個村人,他和民婦家中的當家人都是北國的走奸細。”鮑氏輕聲回答。
圍觀的人聽了,頓時恨不得對着馬志才扔小石子。
鮑氏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將自家、馬志才家裡和林家的恩怨一一都說了一遍。
“你能拿出證據嗎?”司徒功問。
“這就是證據。”鮑氏將帶來的一個包裹拿出來,“這些寫信用的紙張全是韃子那邊特有的紙張,而且還是大戶人家用的紙張,我特意找人詢問過。這個毯子也是北國大戶人家給下人用的東西,還有,民婦親眼看到過他和一羣韃子見面。”
“在哪裡見面?”
“他們在客棧中,因爲當家的託他給民婦帶了銀子。民婦懷疑,就暗暗地跟着了,沒想到發現他居然是個探子。”鮑氏冷靜地回答,“民婦雖然是個婦人,但也是北地人,民婦不會讓自己的孩子成爲北國的走狗,長大以後被人指指點點。”
大狗二狗都不是小孩子,聽到他娘說的話,兩個人頓時嚎啕大哭起來。
“一派胡言,這些都是你的猜測。”馬志才用仇恨的目光看着鮑氏,他沒有想到那一日鮑氏到客棧來找他,居然是因爲對他起了懷疑。
鮑氏卻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跪着磕頭,“求王爺王妃看在兩個孩子不知情的份上,饒過他們。”
說完,鮑氏就不停地對着他磕頭。
所有人此刻都沉默着,只有馬志纔在咆哮,“你個賤人,你就是個賤人……”
“大狗、狗子,記住了,你們是北地人,死也是北地的鬼,你們對天發誓,如果因爲此事嫉恨王爺和王妃,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鮑氏擡起頭,臉色十分嚴肅,完全無視一旁被黑甲兵押着的馬志才,“你們的子子孫孫也得記着這條祖訓,否則長輩直接瞭解了他。”
這一條一說完,所有人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本王可以放過你們母子三人。”楚隨風慢悠悠地開口。
林子吟則有些動容,鮑氏不是什麼賢良的人,平時甚至說刻薄也不爲過。此刻,她的高顴骨和厚嘴脣似乎也沒有那麼難看了,她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女人。
誰說生活在最底層百姓的素質就最差,人性是最複雜的,誰也不能猜透一個人下一秒會怎麼想怎麼做。
“賤人,你不得好死。這兩個崽子也沒有好下場,他們出賣他們的父親,老天都不會容他們。”馬志才的臉色猙獰,原本就很長的臉頓時變得更長了。
“閉嘴,要的報應的應該是你。”里正帶着一十幾個人從人羣中擠出來,“你們馬家嫌貧愛富先退了親,到最後你居然還怪王妃。馬二郎也是咎由自取,如果他不是對林家起了歹意,到林家去偷東西,又怎麼會被通緝?你自己心術不正,還怪別人。”
里正是看到黑甲兵將馬家抄家,問清楚事情的經過才帶着村裡幾個沒有歇班的人過來。他剛到就聽到馬志才的話,氣得他短鬍子都豎起來了。
“是林家,都是林家算計的。鮑氏,你個賤人,你是得了啥好處,將髒水忘我兒身上潑,天啦,沒有活路了。老天你睜睜眼吧。”嚴氏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看到馬志才狼狽的樣子,頓時開始撒潑起來。
楚隨風和林子吟臉色未變,一起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個跳樑小醜。
相反,馬有才卻嚇壞了,“不是我,和我沒有關係。是他,是馬志才通敵,我看到的。”還沒有審問,這傢伙就意外的提供了消息,“他將東西藏在他自己那屋的暗格裡,我都知道的。”
“你中邪了,胡說八道啥?”要不是被押着,嚴氏一定會過去給小兒子幾巴掌醒醒。
“王爺、王妃,我們已經分家,也斷了關係。他們家的事情和民婦一家並無關係。這件事里正和村裡的人都可以作證,老爺子,當初你也是知道的。”黃氏雖然害怕,但緊緊的摟着兩個孩子跪下來說明原因。
“是,我們分家斷了關係的。”馬新才趕緊附和,被抓來的路上,他覺得天都要塌了。因爲他不知道到底出了啥事情。到了豐城內,才知道馬志纔出了事情,而且還出的是大事情,他頓時傻了。
不能承認,絕對不能承認,通敵是被人最不恥的罪行,是要株連九族的。
他沒犯事,還有兩個孩子,他不想死,更不想就這麼斷了後。可他不知道怎麼辦纔好,黃氏的鎮靜好似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他終於選擇保住自己的小家。
“草民可以作證,黃氏所言都是實話。”
“他說的都是實話。”老爺子也在覺明於紹恩的護着下,擠了進來。
“爺爺。”林子吟親熱地迎上去。
“你爲北地做了這麼多,既然他們都不領情,以後你就不用再爲他們着想了。要是王爺也不滿的話,你跟着爺爺回去,但凡家裡有一口吃的,就不會餓了你。”老爺子看着她有些難過,還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是呵護。
“爺爺,你息怒。”楚隨風訕訕地過來,不動聲色將林子吟拉在自己身邊,“我自然不會讓人欺負王妃,凡是欺負王妃的人一個也少不了。”
黃氏一家終於不再被牽扯其中了。
事情都發展到了這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圍觀的百姓生怕以後林家作坊真的關了,從而影響到他們的生活,一個個立刻義憤填膺地呼喊起來,要求陵王嚴懲兇手。
“是你們害我,都是你們害的。我們沒有通敵。”馬志才掙扎着吼着。
“將探子全都押上來。”司徒功看到他還不死心,冷笑着吩咐黑甲兵。
不大一會兒,馬二郎和一羣北國人被押了上來。有人還認識其中的一些人,因爲這些人就是客棧的掌櫃和夥計。
“說說吧。”司徒功冷笑着說。
“北國的勇士不怕死,抓了是我們沒有本事,我們無話可說。”掌櫃一臉傲氣。
“爹。”二狗子驚訝地看着馬二郎,鮑氏臉色帶着悲傷,而大狗子卻憤怒地看着面前有點兒猥瑣的人。
馬二郎張張嘴,卻什麼也沒說。
“是你,都是你害的,你自己不落好,就想我們跟着你們一起倒黴。”馬大郎兇狠地瞪着馬二郎。
黃氏怕嚇着孩子,趕緊將自己兩個孩子往後帶,馬新才默默地護着娘三個。
對馬志才和爹孃,他心裡有些心灰意冷。好好的日子不過,折騰啥?落得這樣的下場又怪誰。
黃氏更是決心回去後好好教育兩個孩子,不能讓兩個孩子走了歪路。
“當初到林家偷東西,是大哥你鼓動的。志才,我勸過他,讓他不要走這一條道,可他不聽。你們怨我,我怨誰?”馬二郎聽到馬大郎的指責,心如刀絞,他的爹孃死得早,他對馬大郎向來言聽計從,如果沒有馬大郎一直在背後挑唆,他就不會怨恨上林家,更不會對林家起了貪心,今天這樣的下場,全是自己找的,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他爹。”鮑氏拉着兩個孩子走到馬二郎面前,“別人咋看你我不管,但我知道你對我們母子三個好。你別怨我,我不能讓兩個孩子被人……”
“我沒有你這樣的爹。”大狗子指着他大叫,情緒相當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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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傳很多遍,好不容易纔上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