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作死的容可心

他的相貌不同於完顏珣那般的粗獷狂野,而是多了一分俊美秀氣。只是或許是由於久病的緣故,面色是病態的蒼白,兩相映照之下,薄脣顯得越發地紅。原本合身的白色錦衣在他身上顯得有些空蕩蕩的感覺,腰間束着一條白綾長穗絛,上系一塊羊脂白玉,尤其現出腰肢的纖細,甚至令女子都要甘拜下風。

葉卿清原以爲因着身子的緣故,他應當會留在定京城休養,待春獵結束之後再與隊伍一同反悔西秦,因此這會兒乍一見到他倒是有些吃驚。

“定王妃。”完顏瑧亦淺淡地點頭回禮。

眉眼看起來甚是柔和,嘴邊帶着淡淡的微笑,很難讓人產生排斥。

或許是先入爲主地因爲他的病體,葉卿清並未有太多防備之心,不顯熱絡但也並沒有冷漠不理,隨口便與他說了起來:“六爺也是出來感受碭山這邊新鮮的氣息?”

完顏瑧手上還有一朵剛剛摘下來的嫩粉色桃花,花蕊漸放,正是開得最美的時候。

他轉身看着波光粼粼的溪水,似是回答又像是在低聲自語:“西秦那邊倒是較少見到精緻如此優美的地方,我身子不適,常年待在府內,像今天這般自在,可算是頭一次了。”

葉卿清默然,雖然對完顏瑧瞭解得不多,但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自幼體弱,又受到排擠,這樣的日子過起來自然是談不上“肆意”二字。而且西秦那邊窮山惡水,精緻自然非他們大齊可比。

“其實,六爺可以多像今日這般,將自己放空,不去想俗世間的那些煩惱,定然能減少一些病痛。”葉卿清雖然不討厭完顏瑧,但多年的習慣也讓她不會輕易相信一個陌生人。否則這會兒她就不是隻一個簡單的提議,而是會讓肖揚來替他診治一番。

完顏瑧嘴角輕勾,他的臉色雖是蒼白,可因爲病痛的緣故臉頰清瘦,倒多了一分病態的美感。

“謝過王妃了,沒想到王妃對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也會關心一二,與往日裡那些道聽途說的倒是不太一樣。”

完顏瑧這話裡聽起來有些揶揄之感,葉卿清挑眉,道聽途說?難不成她在外頭的名聲已經壞到這個地步了?

也是,說起來“悍婦”、“擅房專妒”這些的確算不得什麼好名聲!

“六爺說笑了!”葉卿清眉梢輕轉,許是因爲剛剛想起了齊子皓眼中流轉過一絲清甜,看在完顏瑧眼裡就恍如近在咫尺卻又錯過多年的觸手可及。

他心頭微抽,不禁回想起那些已經被他封存在腦海深處的回憶。

之前相處的十幾年他並沒有太多的印象,對葉卿清的記憶之始還要回到那個涼爽宜人的清晨。

她帶着丫鬟們在府裡的荷花池裡泛舟嬉戲、採集露水。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會兒她一頭烏黑柔順似綢緞般的秀髮上亦沾着點點露珠,雖然是僞裝出來的笑容,可在他看來便如那剛剛浴水而出、沐浴在陽光之下的芙蓉精靈,嬌俏而又美好。

初升的似火朝陽迎着她眼中的狡黠波光就那樣映進了他的心裡,自此,便成爲前後兩輩子的執念。

在西秦的這些年,他曾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那個時候他能再成熟一些、再穩重一些,沒有那麼衝動、沒有那麼輕易就落入齊子皓設下的圈套裡,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猶記得在剛醒過來的那段時間,他心中害怕彷徨後悔。因爲他自認爲葉卿清定然逃不過他當初下的紅顏盡之毒,甚至想過了只要葉卿清離世,他便立刻隨之其後。可是在知道她不僅解了毒又生下了一對龍鳳胎,這種刻骨的恨而不得又開始如附骨之疽一樣慢慢滋生。

但是他又不得不將所有的恨意不甘統統壓下,因爲老天爺給了他第二次機會不會再給他第三次,他再不能行差踏錯哪怕只是一步。因爲,錯了,就是永別。

而現在,兜兜轉轉十幾年過去了,眼前的麗人兒卻好像沒有半分變化,只是脫去了曾經的那份稚嫩,更添了一股成熟如水蜜桃般的誘人氣息。香甜芬芳,即使隔着好幾人的距離依舊能夠清晰地涌入他的鼻中。

他偏過身子自始至終都沒有認真地將視線停留在葉卿清的身上,因爲他清楚她的警覺性。只要他有任何一絲的情緒外露,她可能都會馬上察覺。

同時,他心中亦微微泛苦,對着他這個“陌生人”,葉卿清都能不吝微笑。可是對着當初那個深愛她的他,卻永遠只有防備和嫌惡。他自認爲除了後來發現她和齊子皓暗中勾結來往之後惱羞成怒對她下了紅顏盡之外,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她的事情,只是愛她而已,可葉卿清卻從一開始就將他劃入了敵對的陣營,沒有給過他一絲機會。

只是因爲他的身份嗎?因爲他父母爲了權勢富貴親手害死了她的父母?

不是!

因爲葉卿清嫌棄他血液中有與她同出一脈的淵源,所以他所做的一切、他不自覺的親近在她心裡都只覺噁心甚至是——**!

在沒有愛上她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瘋狂地不顧禮教和世俗,只爲了想得到一個女人,哪怕那是他的堂妹。是的,只是堂妹而已,一個普通的女人,在他眼裡只是一個女人。

如果當初葉卿瑄不能做的事情,那麼換做現在的完顏瑧便再沒了任何束縛,他已經和她沒有了任何血緣上的關係。

當再次見到她燦若皎月的面龐、聽着她輕柔悅耳的聲音之時,完顏瑧才發現一直被他壓抑在心底的那些**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他很理解當初那個年少衝動的葉卿瑄爲什麼會“一怒爲紅顏”,因爲即使是現在這個已經沉澱多年的他都有了一種幾欲噴薄之感。

壓下了心中的遐思,完顏瑧揹着手站在溪邊,微微偏頭,隨口問道:“怎麼不見王爺陪着王妃一起?即便我甚少出門,也沒少聽到王爺和王妃之間鶼鰈情深的故事。”

葉卿清彎了彎嘴角,眼中溢滿星光,正要開口回答,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冷凝,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人摟住腰肢擁入了懷中:“完顏六爺對我和清清的事情很感興趣?”

完顏瑧臉色未變,嘴角噙着一抹如和煦的春風一般的淺笑,依舊一副淡然坦然的模樣:“定王說笑了,在下也不過隨口問了一句。”

葉卿清並未開口替完顏瑧說話,因爲感受他放在她腰間的手正在漸漸收緊,於是輕輕地揪上他胸前的衣襟,仰着頭望着他黢黑冰冷的眸子:“咱們回去吧,出來也好久了我都累了呢!”

齊子皓嘴脣微微蠕動,擡眸朝完顏瑧那邊看了一眼。這一眼,如同那冰河湖底數萬年冷凝不化的寒冰,凍徹心扉。隨後一言不發地帶着葉卿清離開了。

倒是完顏瑧看着兩人緊密不分的背影和葉卿清對齊子皓一昧順從的模樣,雙瞳漸漸緊縮,由一開始的興味漸漸轉爲如鷹槹般的銳利,就宛如那潛伏在黑夜中泛着幽光的綠眸,隨時想要伏擊而下,一擊致命。

那原本捏在他手中的桃花早已被蹂躪得看不出形狀,一陣輕暖的微風襲來,花瓣四處飄零……

回到帳中之後,葉卿清斟了一杯茶遞到了齊子皓面前,笑意盈盈地看向他:“我還以爲皇上找你過去,起碼還得商議上大半個時辰呢!”

齊子皓見她雙手一直捧着那杯茶,遂擡手接了過來,但是卻重重地放到了手邊的小桌上,陰陽怪氣地笑道:“若是再商議上大半個時辰,你便可以繼續和那位病若西子的六爺一起談笑風生了!”

“酸酸酸!”葉卿清眉眼笑開,拿手在鼻邊扇了扇,挪着身子再次雙手掛上了他的手臂,將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軟軟地道,“齊子皓,咱們都不是十幾歲的人了,可不可以不要總是耍這種小性子啊?我不過是覺得帳中太悶了,這才帶着人出去走了走,恰好就碰上了他。難道你要讓我裝作沒看到掉頭就走?到時候人家還不定得說咱們大齊人毫無禮數呢!更何況,他身邊有護衛,我身後又有一大羣丫鬟,不過是說了幾句話罷了,你在這吃什麼乾醋啊?”

齊子皓俊臉依舊繃得厲害,拉着她的手將她扯到了身前,雙手放在她的兩頰扳正視線,四眼對視,一字一句道:“不管是十幾歲還是二十幾歲,又或者是現在三十歲了,我不喜歡你對着別的男人笑,任何人都不行!”

“那靖霄和靖暉呢?”

“葉卿清,你給我認真點!”齊子皓硬聲硬氣地低吼了一句。

葉卿清撇撇嘴:“我知道了。那只是一種禮節,我和別人說話的時候不笑,你難道讓我哭喪着一張臉啊?”

見齊子皓雙眸已經快要噴火,葉卿清趕緊雙手投降:“行行行,我都聽你的!你怎麼說就怎麼是,行了吧?我的大寶貝兒!”

“油嘴滑舌!”齊子皓覷了她一眼,依舊嘴硬。

葉卿清微微揚眉,心想,你心裡還不知在怎麼樂呢!

半晌,齊子皓抱着人在懷裡輕聲道:“真的不是故意說你。我不喜歡那個完顏瑧,你最好也離得他遠一些。三十出頭的人了,可是卻依舊孑然一身,身邊連半個伺候的女人都沒有,你覺得正常?”

“你查過他了?”

“嗯!”齊子皓低低地應了一聲。

完顏瑧能以病弱之軀在完顏家的血肉相殘中倖存下來,難免讓他有所懷疑。只不過,卻並沒有查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或許他真的只是運氣比較好託了那副病弱之軀的福。可饒是如此,齊子皓對他依舊有着一份本能的防備。

“不是說他不娶妻的原因是因爲被華瑤依退婚所傷嗎?或許和他的身子也有關係。”

因爲葉卿嵐的緣故,葉卿清對華瑤依多了一份關注。

當年華瑤依回國後沒多久,便傳出了她重病在牀的消息,滇南國也因此退了她與完顏瑧的婚事。可是聽說完顏瑧對這個表妹用情頗深,竟也一直未娶。時至今日,華瑤依仍舊未嫁,也有人說完顏瑧對她從未忘情。

齊子皓不屑地冷嗤了一聲:“這種不靠譜的傳言你也相信?若消息無誤的話,完顏瑧與華瑤依應當從未見過,哪裡來的情根深種?即便是因爲兩人曾有過婚約的事情,爲何這些年沒見他再次求娶?依得我看,八成是心理有什麼問題!”

像完顏瑧這種貴族公子,即便是身子再弱,也斷不會娶不到妻子。而他身邊卻連一個女人都沒有,只有一種情況,就是他自己不願意。

若只是簡簡單單地心理原因便也罷了,還有一個極大的可能,便是剛剛葉卿清所說,他是爲了一個女人終身不娶,但這個女人肯定不是華瑤依。

不過他派去調查完顏瑧的人卻並沒有查到這件事,如果不是他想得太多,便是這個人隱藏得太深。

出於從小培養起來的警覺性,齊子皓對完顏瑧的警戒之心異常濃重。

“對了,在碭山這幾日若是我不在你身邊不要隨處亂走。”齊子皓將剛剛她親手倒的那杯茶端起來抿了一口。

葉卿清蹙眉:“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剛剛皇上召你過去是因爲這件事嗎?”

這次碭山之行四國齊聚,雖說是在東齊的地盤上,可難免就有那心懷不軌的人暗地裡安插人手。

齊子皓嘴角凝起涼薄的笑,彷彿對那些自以爲是的小丑極爲不屑。

“放心吧!一切都在我和皇上的掌控之下,到時候就讓那些人吃個啞巴虧、有苦無處訴!”

……*……*……

來到碭山的第一天,因爲車馬勞累,當天用來休整調息,翌日再開始爲期三日的狩獵。

夜幕降臨,月下西沉,營帳區一片寂靜,漆黑一片中只看到巡守的護衛們手中火把的亮光。

離得營帳區不遠的一個隱蔽的小樹林裡,但見一個身姿曼妙的少女被壓在樹上,兩人正吻得難捨難分。

待男子的手朝下蔓延之際,女子這才從迷醉中幡然醒來,一把將之捉住,水霧朦朧的大眼控訴地望向他,聲音中還帶着**尚未完全褪去的嬌媚:“世子……”

映安沒想到林庭軒拉着她出來之後會一句話不說就吻上了她的脣瓣,第一次如此放肆,又是在這種偷偷摸摸的情況之下,周遭一片寂靜,還要提防着不能驚了巡營的護衛。

刺激、新鮮,使得她初生萌芽的心有如擂鼓,一時間忘乎所以,隨着他一同墜入了這帶着罪惡與羞恥的美好之中。

暗夜中,看着她的嬌脣上泛着點點水光,林庭軒修長的手指撫了上去,兩人額頭幾乎快要相貼,低聲笑問:“怎麼了?”

映安有些不自在地將他的手拿開,偏身走出了他與樹的包圍之中,聲音又恢復了以往那般清冷:“你不是說有事要和我說嗎?”結果一出來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做起了這種事……

林庭軒低笑了起來,轉身走到她身後將人一把抱住:“生氣了?”

“沒有!”映安試圖掙開他的禁錮,結果卻並未成功。

她知道林庭軒的師父是個很厲害的人,聽說是當年在宮亂中受了重傷的麒麟衛副統領莫殤。林庭軒雖然沒有將他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完全繼承,可也遠遠在她之上,因此她的武力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林庭軒手上抱得更緊,將下巴擱到了她的肩膀上,語氣裡也帶了一分與往日大相徑庭的孩子氣:“別生氣,我剛剛只是一時衝動而已。庭逸那小子天天纏着你,又總是胡鬧,你對他都那麼好,沒道理還生我的氣吧?你是不是忘記答應過我什麼事了?”

答應他的事?

映安的思緒又回到了當初與他一起在流雲山剿匪的事情。

那夥悍匪實力並非一般,他們剿匪的過程也沒有像想象般的那麼順利,否則當初也不會百密一疏,讓那個大當家的逃了整整一年。

爲了能夠裡應外合,林庭軒曾經喬裝打扮混上了流雲山。只是那夥人太過狡猾,就在他手下的兵士攻山之際,他的身份被發現了,幸虧那會兒她爲了報仇也悄悄上了山。機緣巧合之下救了他……

“那時,我被刺了一劍,受了重傷,你扶着我一同往山下逃竄。可那夥悍匪鐵定了心要拉着咱們同歸於盡,一直在後面窮追不捨。逃到一個蘆葦蕩的時候,你抱着我一同沉下了河中,爲了不讓我暈迷過去,你親了我……”林庭軒的聲音這這皎潔的月色之下如同悠揚的琴聲一般,磁性、醉人。

映安紅了臉:“我那只是爲了讓你能夠緩過氣來才渡氣給你的!”

林庭軒離得她玉白的耳垂再近了些,不顧她的砌詞狡辯,繼續回憶了起來:“事後,你曾答應過要對我負責,還同意了我上門去找你爹提親的。”

若非是在夜色的掩蓋下,映安此刻臉上的鮮豔欲滴只怕早就說明了一切。

她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就犯了糊塗,被林庭軒幾句話一繞,又見他受了重傷十分可憐的樣子,竟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可是,這事兒都快有一年的時間了,你總是拿各種理由來拖着我、搪塞我!以前你說你年紀還小,可是就算是去年先將婚事定下來不也很正常嗎?好吧,就算這個能說過去,那現在呢?你快要及笄了,我還知道你爹早就私下在給你相看夫君了,難道你從頭到尾就是在耍我?”林庭軒的聲音裡帶着些委屈,亦有壓制着的怒氣。

映安有些煩躁地動了動身子,好一會兒,才低低地開口:“其實,我爹他不喜歡你們,而且要是讓他知道我和你暗中來往有一年了,他能直接提劍砍了你,更別說同意咱們的親事了!”

還有,她不知道林庭軒到底是因爲喜歡她還是因爲覺得親過她所以應該對她負責。就算是喜歡,到底是一時興趣還是放在了心頭。

女人不比男人,若是嫁錯了人,一生都會悲哀。就算她長於定王府,武功高強,也和芸芸中大部分女子一樣,將嫁人這件事情看得很慎重。

他是忠國公世子,又是前途無量的朝中新貴、太子的至交兄弟,以後也不一定就會只有她一個人。萬一,他以後也對別人這樣怎麼辦呢?見多了身邊的人,王爺王妃、她的爹孃還有那些叔叔嬸嬸,會給她一種錯覺,彷彿一生一世一雙人才是這世上的主流。可她沒有忘記,三妻四妾纔是這世上最正統的規矩,纔是爲人們所認同的。身份越高,想要維護一段最純粹的感情就越會招來人們的口誅筆伐甚至是萬般阻撓。

她承認,從小便膽大包天的她在這件事面前膽怯了……

嫁一個普通的人至少她能拿捏住他,甚至武力上也能勝過他,但是林庭軒太優秀,讓她望而怯步……

林庭軒雙手搭在她的肩上,將她的身子扳正過來,雙目炯炯地看着映安那張清秀的臉龐:“你爹會喜歡我的,只要我對你好!再說了,往日裡不過是因爲庭逸胡鬧,纔會讓他連帶着對我的印象也壞了起來。除了小時候,我好像也沒做過什麼讓他生氣的事情吧?”

不就是小時候見映安長得玉雪粉嫩的,故意戳她的臉,把她弄哭了嗎……

聽到林庭軒提起林庭逸,映安皺着眉將他搭在她雙肩上的手揮開,悶聲道:“你知道的,二爺他……要是讓他知道了你要娶我,肯定接受不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麼地方能讓林庭逸這麼多年執迷不悔地追在她身後,哪怕她從來都是冷臉相待,他依舊是樂此不疲。

可是儘管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她也不想傷害他。尤其這個說要娶她的人還是他的親哥哥,她更不希望他們因爲她而兄弟鬩牆。

“就知道你是因爲他!”林庭軒冷笑了一聲,“你就光想着他會不會難過、能不能接受,那你想過我每次看到他像個蒼蠅一樣圍在你身邊的感受嗎?”

“他好歹是你弟弟,你怎麼這麼說他!”映安不喜歡一貫月朗風清的林庭軒突然變得這麼刻薄。

“狗屁的弟弟!”見映安因爲林庭逸而指責他,林庭軒頓時血氣上涌,罵了一句髒話。

他自問待林庭逸不薄,就算小時候因爲調皮覺得他笨坑過他不少次,可那不過是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罷了,到了關鍵時候他何時真正地傷害過他了?長大後每每都在爹爹面前替他開脫掩護,就差耳提面命地讓他奮起上進了!可他呢?總是拿他的一番好心當成驢肝肺,甚至還覺得他是故意在他面前炫耀。不說人後了,就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也沒給過他這個做哥哥的面子,更過分的是故意經常性的當衆讓他下不來臺。

這些就算了,誰讓他比他早出生了幾個時辰呢?就算兩人年紀一樣,他也是哥哥不是麼?沒什麼好與一個還沒長大的幼稚傢伙計較的!可是到了映安這裡就不行,又不是他林庭逸一個人從小就喜歡她的,他也一樣!憑什麼他要若無其事地看着他對自己喜歡的女人獻殷勤,難道就因爲他年長了那麼一兩個時辰便該事事讓着他?

林庭逸總說父親偏心,可他怎麼不提每次孃親都一昧地幫着他寵着他呢,多次私下裡和他說要多讓着弟弟一些呢!

映安多多少少知道他們兄弟之間的一些心結,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軟下了語氣:“我只拿他當自己的弟弟看的,你也知道,他就像個孩子一樣……”

林庭軒不耐地打斷了她的話:“在他心裡,你可不是他姐姐!”

而後嘴角一勾,再次抱住了映安,有意無意地將自己冰涼的脣瓣貼到了她的耳畔:“不過,你要是嫁給了我,嫂嫂說起來和姐姐也沒太大區別。”

耳畔傳來的刺激使得映安渾身酥麻,在感覺到他竟將自己的耳垂含在了口中,立時惱羞成怒地將他推開,一張臉,就宛如春日裡那開得最豔的滿山紅一般。

看着映安抿着脣嬌瞪着他,林庭逸笑着挑起了她胸前的一縷烏髮:“你不說,我就當你同意了。等春獵一結束,我就讓我爹孃去你家提親。”

“不……”映安拒絕的話還沒說完,便再次被一個清洌的吻堵了回去,清新的口氣在齒頰間環繞,林庭軒笑得狡黠,“拒絕一次我就親你一次!”

或許是月色太美,或許是此時林庭軒的笑容太過惑人,映安顫紅着雙頰移開視線沒有再說不同意的話。

兩人分開回營之際,林庭軒看着她纖細的背影,細長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

……*……*……

因爲林庭軒的事情,映安回去之後幾乎是一夜輾轉未眠,翌日早上起來時眼下一片烏青。

齊靜沅彎下身子仔細地看着她的臉,撇着嘴問道:“映安姐姐,你認牀?”

映安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她怎麼會認牀?以前在外面的時候就算是幕天席地也沒什麼不可的!

“那你怎麼看起來這麼憔悴,你昨晚出去做賊啦?”

齊靜沅只是一句無心的玩笑卻讓映安頓時心頭一顫,以爲她發現了些什麼。冷靜下來,這才清了清嗓子,扯着脣淺笑:“或許昨天白天太累了,我又是第一次來這裡,不太習慣吧!”

“哦!”齊靜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嬌嬌、映安!”林庭逸朝着他們揮手,大步走了過來。

他今日一身墨色雲翔符蝠紋勁裝,腰間繫着犀角帶,只墜着一枚白玉佩披着一件薄薄的墨色披風,一頭烏髮一絲不苟以白玉冠束了起來,看起來精神氣十足!

“你怎的一大早來我們這邊了?待會兒不是還準備要下場打獵麼?”齊靜沅圍着他轉了轉,她二表哥這人雖然有時候慣於抽瘋,可捯飭起來,倒是個英俊迷人的美男子。

林庭逸長得像葉卿芳多一些,齊靜沅又長得像葉卿清,因此這兩人站到一塊,誰都知道他們定是兄妹。

林庭逸從身後的小廝手裡拿過來一個小包袱,遞給齊靜沅:“一早便聽我爹說過,碭山上有好多在京城裡都見不到的新鮮果子,美味酸甜。喏,給你們的,全都讓人清洗過了,放心吃吧!”

齊靜沅接了過來,迫不及待地打開了包袱,看着那些鮮紅翠滴甚至還帶着水珠的野果,雙眼直接亮了起來。咬了一口下去,那眯着眼滿足的模樣就像一隻好不容易吃到了魚的小饞貓,可愛至極。

“二表哥,你不會是一大早就特意起來去摘這些果子了吧?”也就只有在這種時候,齊靜沅這聲“二表哥”纔會叫得極其有誠意。

林庭逸得意地翹起了尾巴:“當然了,看我對你這個小饞貓多好!”

見映安站着不動,他直接上前拿着一個果子塞到了她手裡:“映安,你也試試!若是喜歡的話,等咱們離開時,我讓人多弄一些,全都帶回去!”

映安硬着頭皮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感覺,在她嘴裡竟吃出了些苦澀的味道。

看着林庭逸那帶着期待的目光,她微微點了點頭:“謝謝二爺。”

“你喜歡就好!”林庭逸一雙年輕的眸子裡星光閃閃、璀璨耀眼。

……*……*……

此次的碭山春獵爲期三天,男眷之間比試,三日之後,所獵的獵物最多者獲勝。

不管是爲了自己的面子還是其他原因,四國之人都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爲了加大此次春獵的刺激性,齊浩南特意出了一個彩頭。

“齊皇所說的穿雲弓指的可是前朝開國皇帝手裡那張號稱可以射盡千軍萬馬的穿雲弓?”南楚這邊,齊浩南剛剛提出要將穿雲弓做彩頭,安一峰便睜大了雙眼,開口問道。

前朝開國皇帝宋珏馬上定天下,傳說一張穿雲弓橫掃千軍,統一中原大陸,最後建立了橫踞中原三百多年的景國。宋珏一生的傳奇被載入史書,他仙逝後,穿雲弓也被當做景國皇室的傳世之寶供奉了起來。

直到兩百多年前,逐漸腐爛的前朝被四國聯手推翻,穿雲弓也落入了最先攻入景國皇宮的東齊先帝手裡。

當時,四國之中東齊最強,幾經沉浮,兩百多年後東齊再次坐上了四國之首的位子,遙遙領先於其他三國。

穿雲弓雖然未必有傳說中的那麼厲害,但對於四國來說,無異於是一種力量和強大的象徵。

因此,齊浩南請出了穿雲弓,衆人臉上表情各異,心思也就不再如一開始那般隨意了。

東齊的人必然要保住這張弓,若是誰能拿到手,定然是光宗耀祖。而其他三國的人,被東齊欺壓已久,若是贏得了這張弓不僅可以揚眉吐氣,甚至還能在東齊的地盤上狠狠地打他們一個耳光,名聞天下。

穿雲弓未出,火藥味已經開始燃起,並且漸漸蔓延了開來……

雲翼程謹慎地上前問了句:“齊皇,不知是否能讓我們先目睹一下穿雲弓的風采?”

萬一是空手套白狼,故意設下此局引誘他們呢?景豐帝太過精明,早已有意無意地透露出想要招攬他之意。

他之所以一直吊在那兒沒有鬆口,一則是因爲齊浩南態度曖昧,從未正面表現出要收買他的意思。再者他也不確定投靠東齊之後是否能在朝中換得一席之地。雖說北燕大不如前還要時刻擔憂着東齊會不會一時興起派兵攻伐,但到底這些都是尚未發生的事情,他在北燕過得肆意若是投了東齊便是降臣。

可是齊浩南那若有似無的態度卻讓他糾結在了那裡,究其原因,便是景豐帝看人太過毒辣,很好地把握了他的心思,因此將他弄得不上不下。

所以,此番他絕不相信齊浩南會無端端地做這種無利不起早的事情。

齊浩南勾了勾嘴角,擡手示意。

不一會兒,便見四個虎背熊腰的侍衛擡着弓箭架走了過來。

掀開上面蒙着的一層明黃色進步,一柄泛着森森寒光的弓展現在衆人眼前,比普通弓箭還要略微小上一些,通身看上去並無多少華貴之處。但過了這麼些年卻色澤如初,放在陽光下面,依舊熠熠生輝。

葉卿清低聲問了齊子皓一句:“聽說這把弓是選用泰山南烏號之拓、燕牛之角、精麋之耳。河魚之膠精心製成的,乃是上古神器,也不知是真是假?”

她往常沒少看那些個雜書,關於前朝那位開國皇帝宋珏和他夫人的傳奇故事也算是耳熟能詳。其實傳說中還有一把精巧的彎月弓,握於宋夫人之手,只是後來意外之中被毀掉了。這兩張弓就像他們二人一樣,是一段遙不可及的“上古神話”。

齊子皓輕笑:“上古神器?倒是沒有這麼誇張。不過這把弓的確很厲害,若非臂力驚人,絕對無法駕馭。”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葉卿清問道,她發現自家大寶貝兒簡直就像百科全書,問什麼答什麼。

齊子皓耳根倏地紅了起來,單手握拳狀抵在脣邊咳了咳,對着葉卿清審視的目光,嚴肅道:“本王年少之時曾見過這把弓……”

那會兒十幾歲的年紀正是年少氣盛,難免覺得自己天下第一、無人能敵,區區一張弓又豈能難得倒他?他記得清楚,當初一時誇下了海口,最後在皇家教武場當衆丟了臉……不過能拉開穿雲弓的人本來就少,所以他輸得也不算太難看。再加上現在穿雲弓於他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也就沒將這事放在心上了。

“哦——!原來王爺親身實踐過啊!”葉卿清眉眼綻開,忍着笑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齊子皓將她的手放在掌心中狠狠地捏了捏,暗含警告地瞪了一眼她嫣然的笑顏。

安一峰忍不住走上前想摸一下這把弓,卻在侍衛的冷眼之下訕訕地縮回了手,笑道:“齊皇,不知可否讓人提前試一下?”

“安大人有合適的人選?”齊浩南挑眉。

試一試也無不可,只是到時候會不會丟臉就兩說了。

便是他和齊子皓都是由麒麟衛的統領一手帶出來的,也只是勉強能駕馭這張弓。若是像傳說中的那個宋珏一樣,拿着它上戰場,沒試過,心中也沒底。

安一峰枯瘦的臉頓時皺了起來,回頭看了看南楚隊伍裡的那些人。他們南楚向來崇文,但武將也不是沒有,就這次一起來參加春獵的,也不乏武功高強之人。可傳說中的穿雲弓那般神奇,他一時倒沒了底氣。

閃着精光的眸子四處轉動,突然亮光一閃,停在了北燕隊伍裡那個高大強壯的人影身上。

嘴角凝起一絲算計,他抱着拳對齊浩南道:“不如讓北燕的這位聶壯士試一下?聽說他天生神力,穿雲弓應當不在話下。”

齊浩南偏過身子看向了聶凌峰和聶大壯這邊。

要說這個大塊頭能一拳打死一頭牛他相信,但是穿雲弓可不是靠蠻力就能駕馭的,即便能拉開,也未必能掌握於手中。

只這會兒,他倒是樂意看着北燕和南楚鬧將起來。

聶凌峰正眯着眼等着春獵開始呢!前些時候被燕雲琛在錦章殿裡狠狠地氣了一番,小病了一場,得知他賴在定王府之後又是堵得一口氣發不出來,一直懨懨的沒什麼精神。

見衆人都朝着他這邊看了過來,才後知後覺地知道有人又打上了他們北燕的主意。

他還等着聶大壯待會兒給他挽回一點兒顏面呢!這狩獵還沒開始,就要較量是怎麼回事?齊國皇帝既然都拿出了穿雲弓又豈會是假的?沒道理光讓聶大壯一個人去試啊,這不是有意讓他消耗體力嗎?!

想到這,他不耐地朝着安一峰那邊瞥了一眼,抿着脣道:“我北燕相信穿雲弓是真的,安大人若是不信讓你們自己人試試便是了!”

安一峰碰了一鼻子灰,臉上笑起來比哭得還難看,死老頭子,居然當衆下他的臉!

既然聶凌峰都說他相信了,若是他在抓着不放豈不真像他口中所說的是懷疑穿雲弓的真假了!於是便默默地縮了回去。

隨着齊浩南射出第一支箭,號角響起,馬鳴聲沸騰,四國英傑皆策着馬進入了那茂密的叢林之中。

此次春獵,太子留在定京城監國,但是來了不少年輕力量,齊浩南和齊子皓雖然也都下了場,卻並未打算一爭高下,不過只當是每年熱身的機會罷了,將機會都留給了年輕人。

狩獵三日之期,亦可以提前出來,只以最後獵得的獵物數量作爲輸贏標準。

女眷們在營帳中無事可做,於是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了起來。年紀輕的姑娘們也都鑽入了綠地花叢之中,難得地放下了大家閨秀的包袱,盡情玩耍了起來。

四周皆是重兵,圍場周圍也圍了鐵柵欄,因此也不擔心會出些什麼意外。

大約是覺得和一羣小姑娘們在一起撲蝶嬉戲太過無趣,齊靜沅和葉卿清說了一聲之後便帶着映安一起去了碭山之上的皇家馬場,她一開口,不少會些馬術的姑娘都跟着一同去了。

燕雲琛因爲“不會武功”,和楚天詢一樣並未下場,聽得齊靜沅說要去馬場,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一起去了,看得聶凌峰又是鼻孔兩股熱氣噴出,心裡不停罵娘。

“寶兒,你也一起去玩玩吧?”葉卿清摸着齊靜曦柔軟的髮髻,輕聲說道。

這孩子,也太過文靜了,竟是出來玩還將她的寶貝醫書帶在身邊。

齊靜曦搖頭,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甜笑道:“我不喜歡弄得一身汗和滿頭滿臉的灰塵。”

說着,繼續將頭埋進了書中。

葉卿清抽了抽嘴角,無奈地搖搖頭:“那你乖乖在這裡看書。”

“嗯。”齊靜曦頭也不擡地答了句。

“王妃,”葉卿清剛剛走出營帳,便見一個身材微豐的中年婦人走了過來。

滿頭珠翠、打扮華貴,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樣子,只不過相貌略顯普通,是屬於那種放在人羣裡很容易被淹沒的人。

至少葉卿清第一眼並沒有反應過來她的身份。

那婦人似是也知道葉卿清沒有認出自己,於是便自我介紹道:“臣婦袁姜氏,乃是太常寺卿袁濤的夫人。”

葉卿清微微點頭:“袁夫人找本妃有事?”

袁姓,這位太常寺卿她有些印象,先帝曾經給當今聖上指過兩位太子側妃,其中一位便是這個袁濤的妹妹袁安然。後來袁氏和黃氏被皇上另行安排了身份送出宮嫁人,爲了補償這兩家,袁濤的仕途也是飛黃騰達。

只不過,他們定王府和袁家向來交情不深,袁夫人這會兒也不像是無意中碰到,倒像是特意等着她出來一樣……

袁姜氏躊躇了片刻,最後一咬牙,開口道:“王妃娘娘,實不相瞞,臣婦是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吧……”

袁姜氏壓低了聲音:“臣婦聽說定王府與肖神醫交情頗深,想着是否能讓娘娘幫個忙?”

葉卿清璀璨的雙眼在她身上來回挪動了一番,看袁姜氏這爲難的樣子,莫不是有什麼隱疾?

但是肖揚現在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不近人情的神醫,若想找他治病,直接去醫館排號即可,雖然每日人數有限,可總歸能排到不是,爲何非要通過她的手?

袁姜氏見葉卿清誤解了,馬上解釋道:“其實是臣婦的妹妹,她如今喪夫,又被婆家兄弟欺負,這才帶着孩子住到了我府裡。”

“等到春獵結束回京後,我會和肖揚那邊說一聲。”

葉卿清雖然一時沒弄清楚這袁姜氏到底爲何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但還是應下了,只不過心裡存了幾分疑慮,對袁姜氏也就多了幾分注意。

馬場

齊靜沅今日一身火紅色勁裝緊緊包裹在身上,腰間一根同色的織錦寬腰帶姣好地圈出了她那不盈一握的細腰。棄了珠花流蘇,三千青絲只簡單地梳了一個墮馬髻,上面斜插着一隻雕工精緻的紅玉簪,淡上鉛華。

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遠遠看去,那肆意於馬上的身影有一股驕陽破了巫山雲霧而出般的靈氣。

一手握着馬鞭,一手拉住馬繮,身子前傾,穩穩地奔馳於馬背之上。

一雙嬌俏靈動的雙眼轉回身去看着落後了她半個馬身的燕雲琛,梨渦淺綻:“燕雲琛,你要輸給我了,快點兒追上我!”

話音剛落,馬鞭再次揚下,如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再次飄蕩在馬場上空。

周圍的看臺上,見齊靜沅一直領先着燕雲琛,不少閨秀在替她拍手叫好,讚美之詞不絕於耳。

容可心咬着脣哼了一聲:“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贏了一個草包而已!”

本來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有一顆爭強好勝之心,她們服氣齊靜沅是因爲人家的家世、相貌、身份都擺在那,可是區區一個西秦的將軍府小姐也來她們面前擺臉子?

“有本事你上啊!”開口的是性子火爆的兵部尚書府的小姐沈瑛。要不是旁邊的姑娘拉着,她一準直接跑到容可心身前和她好好對峙一番。

容可心嗤笑了一聲:“本小姐纔不屑和那種草包比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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