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貴妃膝下一子一女,其子爲四皇子君舒影,其女爲長公主君子佩。據我查證,蕭貴妃的兄長、當朝太尉蕭戰,有意將君子佩嫁給拓跋烈。”
“聯姻草原?”
“草原雖比不得中原富貴,可十萬鐵騎,卻是君舒影登基的一大助力。若咱們破壞君子佩與拓跋烈的婚事……”
顧欽原說着,眸光落在君天瀾身上,對方暗金色面具下的鳳眸晦暗不明,連他都看不懂。
君天瀾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聲音嘶啞:“我倒認爲,可以從謝家開始。”
“願聞其詳。”
“謝家之所以站在君舒影這邊,乃是因爲謝家長子謝容景,與蕭家嫡女蕭陽有婚約關係。欽原,你與謝陶也有婚約,你若娶了謝陶,謝家還會不會傾全力支持君舒影?”
“謝陶在府中並不受寵,我娶她對大局而言——”
君天瀾將茶盞放下,打斷了他的話:“比起與君舒影聯姻的養女謝昭,謝陶纔是謝家名正言順的嫡女。你與她有婚約在先,她父親不會不認賬。”
顧欽原沉默。
沈妙言背對着二人,將這些話悉數聽進耳中,伸手掐了朵白山茶,琥珀色瞳眸晦暗不明。
君天瀾並不在乎顧欽原是何態度,只接着道:“你迎娶謝陶,等於讓謝家和蕭家離心。”
春風泛冷。
良久後,顧欽原語調無波無瀾:“但憑表兄決斷。”
顧欽原走後,沈妙言仍舊站在亭子外的臺階上,擡眸瞟了眼他的背影,忍不住輕輕掐了掐那朵山茶。
她知道君天瀾從前並非這般說一不二,他會尊重身邊人,他不會爲了權勢,犧牲身邊人的幸福。
可如今……
“過來。”
男人聲音清冷。
她低垂着眼睫,緩慢走到他跟前。
“風大了,推本王回去。”
她擡眸,覺得眼前的君天瀾,有些陌生。
她走到他的身後扶住輪椅,緩緩離開涼亭。
一路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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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顧明過來請示,說花廳裡午膳已經擺好。
君天瀾晌午時才用的早膳,便道不必,繼續坐在屋檐下看書。
沈妙言站的有些累,在臺階上坐了,取出早上藏在袖袋裡的饅頭,抱着啃。
君天瀾的目光從書頁上移開,望着她吃饅頭的模樣,總覺得除了蔬菜,她好像吃什麼都很香。
正悄悄觀望間,一名侍女匆匆進來,說是韓三公子求見。
沈妙言聽見那侍女的話,抱着饅頭的手緊了緊。
這一微小的動作被君天瀾看在眼底,脣角扯開一抹涼薄的笑:“讓他進來。”
他很想看看,在他眼皮子底下,韓敘之能同她做出什麼事。
韓敘之被請進來時,手臂上還挎着個精緻的食盒。
他站在庭院裡,恭恭敬敬對君天瀾行了大禮,繼而盯着腳尖,試探着道:“殿下,不知妙言伺候得如何?她年紀尚幼,若有地方做的不好,還請您諒解一二。”
“她很好。”
君天瀾聲音嘶啞平靜。
韓敘之放了心,又道:“妙言乃是草民的妹妹,離家多日,草民甚是想念。不知可否讓草民同她單獨說說話?”
君天瀾握在扶手上的手,緩緩攥起,盯着韓敘之那張清風朗月般的面容,壓抑住內心濃烈的不悅,語調緩慢:“不可。”
韓敘之愣了愣,只覺上方的視線陡然轉成陰冷。
他只得道:“那,草民便在這裡同妹妹說些話,草民說完就走。”
見上方尊貴的男人沒有出聲,他小心翼翼走到沈妙言身邊,在她面前蹲下,將食盒放到臺階上,打開來,裡面是一碗精緻的白米飯,飯上蓋了一層紅燒肉,色澤鮮豔欲滴,散發出好聞的肉香。
沈妙言將啃了一半的饅頭塞進袖袋,接過那碗米飯:“給我的?”
“快趁熱吃。”
沈妙言嚥了口口水,接過飯碗,連忙扒拉起來。
韓敘之盯着她大快朵頤的模樣,認真教導她道:“妙言妹妹,你進了王府,便是王爺的人,要悉心伺候王爺纔是。你是韓家送進府的,韓家好了,你纔會好。你好了,韓家也會更好。”
充滿暗示的話語。
沈妙言只當沒聽懂他的意思,一言不發地垂眸吃飯。
礙於君天瀾在旁邊,韓敘之很多話不好意思講出口,於是從袖袋裡摸出本簿冊子塞給沈妙言:“這東西你好生收着,仔細研讀,興許有用。”
沈妙言一手端着米飯,一手下意識地翻開來,映入眼簾的是兩個摟.抱在一起的赤.裸.男女。
《春宮圖》?
一口肉噎在喉嚨,她毫不猶豫地將那冊子扔了出去。
韓敘之連忙回頭去看那本冊子,還未來得及起身去撿,吧唧一下,沈妙言將整碗紅燒肉蓋飯扣到他腦袋上,怒到極致:“滾!”
鮮紅的肉塊、白色的米飯從韓敘之腦袋上滑落,褐色的醬汁順着他的臉蜿蜒而下,滴落在淺藍色衣襟上。
他震驚片刻,在聽見四周侍女們壓抑的笑聲時,臉漲紅得厲害:“沈妙言,你……你……”
話未說完,四周的侍女們笑聲更大。
韓敘之曾做過丞相,心高氣傲,哪裡受過這種待遇。
更何況,還是在他要侍奉的王爺面前,出了這樣的醜!
等回過神,他怒氣中燒,一把握住沈妙言的手臂,毫不猶豫地擡手去打她的臉。
還沒打到,他的手腕就被人捏住,疼得他發出壓抑的慘叫,直叫人毛骨悚然。
沈妙言順着捏住韓敘之的那隻手看去,就看到君天瀾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邊,鳳眸冰冷可怖,聲音嘶啞猶如野獸:“她是壽王府的人,你打她,就是打本王的臉面。”
說罷,猛地鬆手,韓敘之朝後栽倒在地,瞬間明白過來壽王看重沈妙言,連忙跪下磕了個頭,道了聲再也不敢,慌慌張張地起身跑了。
沈妙言從震驚中回過神,充滿霧氣的雙眸瞥向君天瀾,卻見他搖着輪椅,冷漠地沿着曲廊離開。
那陰沉的背影,充滿了怒意。
君天瀾的確生氣,他還以爲韓敘之有多寶貝沈妙言,沒想到,居然一言不合就對她動手!
她曾是他君天瀾放在心尖上的女人。
韓敘之,他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對她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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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甜吧!另外有讀者誤會妙妙失身了,妙妙沒有失身呀!沒有啪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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