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瀾將她抱到懷中,五指緩緩穿過她的頭髮,鳳眸中滿是思慮。
這麼下去終究不是事兒,得想個法子,叫妙妙接納他。
……
眼見着到了宣王納側妃這日,雖然側妃不同於正妃,卻好歹也是能上皇族家譜的,再加上北靈歌北狄皇女的身份,因此前來湊熱鬧的賓客並不在少數。
太子府的人很快到了宣王府,剛進去就正巧遇上君無極,君無極拉着君天瀾去暖閣吃酒,薛寶璋便和沈妙言一同朝女眷那邊兒走。
女眷所在的暖閣與男賓們的不過隔了一道走廊,侍女挑起厚實的棉布簾子將兩人請了進去。
沈妙言看去,鎬京城裡有頭有臉的夫人小姐都在,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說話,北靈歌身着粉色嫁衣,有些侷促地端坐在角落,似乎沒什麼人願意搭理她。
_ TTKΛN_ CO
“妙妙!”謝陶不知從哪兒鑽出來,一把抱住沈妙言的胳膊,“我就知道你會來,我等了你好久!”
沈妙言被她嚇了一跳,偏頭看去,只見這姑娘的娃娃臉越發顯得圓潤白嫩,可見這段時日養得極好。
最重要的是,過去那總是有點兒陰鬱的眼神,也重新有了光彩。
兩人在空位上落座,沈妙言禁不住笑話她,“顧欽原給你餵了什麼好東西,叫你長得這樣好?”
謝陶臉蛋緋紅,小聲道:“欽原哥哥待我是極好的……嫂嫂待我也好,經常給我送各種各樣的補品呢!嫂嫂說,希望我能早些懷上孩子。”
懷孩子?
沈妙言打量她,總覺得阿陶自己都還是個孩子,過去兩人沒心沒肺玩鬧的日子彷彿還在昨日,沒想到,這就已經到了懷孩子的年紀。
時間過得真快。
她正唏噓間,外面響起嘈雜聲,過了會兒,侍女挑起簾子,只見謝夫人正和謝昭攜手而來。
暖閣中寂靜了下來。
謝昭這位宣王妃,已經許久不曾出現在人前。
宣王府對外稱王妃生病,需要靜養,雖然人人都懷疑其中或有貓膩,可今日看來,這宣王妃美貌依舊,不見半分憔悴,分明過得極好。
謝昭扶着謝夫人的手,笑吟吟跨進門檻,“多日未見,諸位可是忘記本妃了?怎的都愣在這兒?”
衆人回過神,紛紛含笑起身行禮,七嘴八舌地恭喜謝昭病癒。
謝昭脣角始終掛着輕笑,目光落在沈妙言與謝陶身上,頓了頓,又很快轉開,與謝夫人一同落座,朝角落的北靈歌招招手,“靈歌,你過來。”
北靈歌是側妃,側妃進門,簡單的不過在後院擺兩桌酒席,像宣王府這般興師動衆的,已經很難得了,也算是君舒影對她的敬重。
北靈歌起身,走到謝昭跟前,按照嬤嬤教導的大周禮儀,屈膝行了個禮,“王妃萬安!”
謝昭身着正紅色王妃服制,美麗的面容盛着淺淺的笑容,拉過她的手,聲音柔和:“咱們姐妹以後就是一家人,你要好好伺候殿下,可明白本妃的話?”
北靈歌點點頭,應了下來。
謝昭從腕上褪下一個玉鐲子,套到北靈歌手上,“去吧。”
沈妙言將謝昭這番舉動看在眼裡,脣角的笑容透出些冷諷。
謝昭大約是藉着謝夫人過府的機會,被解了君舒影的禁足。
這剛一出來,就迫不及待地到衆人跟前立威來了,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纔是宣王妃似的……
就這種小心眼的女人,到底是怎麼算計阿陶和謝夫人的?
沈妙言想不明白。
謝昭垂下眉眼,含笑呷了口茶,目光又落到沈妙言身上,笑道:“對了,還未恭喜樂陽得封郡主呢!本妃還記得前段時日,樂陽與殿下在蓬萊閣同吃同住,沒想到這一眨眼,樂陽就成了殿下的表妹……”
這番話,頗爲耐人尋味。
而謝昭說着,似是想起什麼,笑容越發意味深長,“當時連本妃都見不到殿下的面,殿下肯親近的,也只有樂陽你了。靈歌,你可要跟這位樂陽郡主多學學,如何伺候男人。”
火藥味十足的挑撥離間。
在場衆人,臉色漸漸變了。
薛寶璋淡然地喝着茶,全然置身於這場爭鬥之外。
“伺候男人?”沈妙言緩緩擡眸,脣角逐漸綻出美豔奪目的笑容,“不好意思,本郡主向來不會伺候男人。本郡主和宣王殿下之間,更是清清白白。至於王妃口中殿下肯親近我,我也曾拒絕過他的親近,可有什麼辦法呢,他就是要放着王妃這般大美人不要,卻偏要來親近我……莫非,王妃身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疾?”
謝昭的表情,瞬間猙獰。
不過半瞬,她又恢復平常,冷笑道:“郡主也就這張嘴厲害。”
“多謝誇獎。”沈妙言毫不在意她語氣裡的諷刺。
這邊正鬧騰着,那廂有侍女進來請,說是午膳已經備好,請衆人移步大廳用膳。
沈妙言來到大廳,尋到君天瀾,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君舒影攜着北靈歌挨桌敬酒,按照身份,第一個敬的人就是君天瀾。
許是爲了喜慶,君舒影今日難得穿了件寶藍色錦袍,一眼看上去玉樹臨風,與北靈歌站在一塊兒,倒也登對。
沈妙言託着下巴,靜靜看他們喝酒。
君舒影仰頭,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餘光卻不可自抑地掃了眼那小姑娘。
他還記得她在蓬萊閣同他撒嬌耍賴的場景,明明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那麼好,可她卻還是喜歡君天瀾……
他到底,哪裡比不上君天瀾?
心中的怨氣一重蓋過一重,精緻絕倫的眉眼間,都是鬱郁不得志。
他很快帶着北靈歌去了別的桌子敬酒。
午膳用罷,謝昭招待女眷們去看戲。
沈妙言本想午睡,可謝陶鬧得歡騰,拉着她到花園裡撒丫子,說是梅花開了,想去看梅花。
戲臺子就在花園一角,北靈歌看不大懂中原人的戲,藉口有些醉了,由丫鬟扶着去不遠處的暖亭裡歇息。
誰知剛躺下沒多久,暖亭的簾子被人打開,謝昭帶着侍女,微笑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