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丁小橋的心裡面是惶恐的,是緊張的,是害怕的,畢竟這種事情誰也沒有機會有經驗。可是,聽着身後那馬蹄聲越來越近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裡面倒反緩緩的平靜了下來。
緊緊的捏着手裡的繮繩,她一邊靠着馬蹄聲由遠及近發出的聲音來判讀自己跟那個首領之間的距離,一邊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腰邊的包包,裡面放着很多她從屋子裡面胡亂帶出來的東西。
丁小橋清楚的知道,如果要拼實力,不要說自己一個人,只怕是自己三四個人都頂不過那一個首領,可是,她還是想努力的試一試,就算是最後不行了,她也要拖住時間,等着白芷的救兵到來。
眼見着那首領越來越近了,丁小橋一開始還在緊張的心不知道爲什麼倒反平靜了下來,就在這個時候,好像她所有的觸覺都靈敏了很多。她能聽到那已經非常接近自己的首領的動作,甚至是呼吸。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聽見了,那首領的手邊響起了一聲刺耳的摩擦聲,下意識的她就將自己的身體猛然的趴在了馬背上,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冰冷而凌厲的寒風就從她的頭頂擦了過去,丁小橋甚至來不及去想,那從頭頂擦過去的是什麼,她只是趴在馬背上轉過了頭,朝着那首領的方向看去。
只看見,那個人距離自己不過一兩尺的距離,他的手裡提着一把大刀,上面似乎還殘留着血漬一般,散發出了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而剛纔從自己頭頂掠過去的就是這把大刀。那首領見丁小橋轉過頭來,又使勁一夾馬肚子,讓自己的馬飛快的朝着丁小橋的方向又靠近了一點,準備再一次提起手裡的大刀朝着丁小橋砍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首領剛剛舉起了手裡的刀的時候,只發現一團子什麼煙霧,他下意識的一閉眼睛,可是那些煙霧已經有很多直接打在了他的眼睛之上,隨後他就感覺到一股火辣辣的刺痛直接逼向了他的眼睛。這種疼痛是帶着沒有辦法忍耐的灼熱和刺痛的,頓時,那首領只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的空白,他哇呀呀的叫着:“娘希匹的,小娼婦,你到底用的什麼毒辣手段!”
丁小橋望着那首領,一邊用手不停的捂着自己的眼睛,一邊另一隻手裡的刀卻不停的揮着。他看得見的時候揮的刀可能還有個方向,現在一看不見,又因爲這眼睛裡的劇痛,身體不斷的扭動着,那手裡揮着的刀子就沒有一點點的準頭了。
眼見着,自己就要被那刀砍中,卻又躲閃不贏的時候,丁小橋忽然就發現自己身後一沉,來不及回頭看,她下一刻就被人攬在了懷裡面,而自己手裡的繮繩也被人猛地拉住了,快速的一拉,那馬匹就朝着一邊猛地越了過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首領手裡揮着的大刀就極爲兇險的砍了下去,如果剛纔不是躲避得快,只怕現在丁小橋連人帶馬都被砍中了,那麼大得一把刀,砍中的之後,只怕是活不了了。
在躲過了那兇險的一下之後,丁小橋這纔來得及擡頭朝着抱住了自己的人看去,這人正是前段時間離開的莫思歸。看起來他也是剛剛趕回來,身上的袍子還帶着煙塵,頭髮也是有些凌亂了,眼睛的下面還有着重重的烏青,可見是很久沒有休息了。他的脣緊緊的抿着,就好像是一道筆直的線。而他的手,一隻拉着繮繩,另外一隻則緊緊的抱着丁小橋,而他手臂裡不可抑制的輕輕顫抖說明着他內心的極大的情感波動。
兩個人甚至來不及說一句話,那首領就已經策馬朝着他們飛奔過來,他雖然眼睛被石灰粉給灼傷一點都睜不開,可是,他的耳朵卻異常的靈敏。本來就因爲自己的眼睛被丁小橋弄得看不見了,他這心裡滿滿的都是怒火,剛纔的攻擊又被躲了過去,怎麼可能罷休。
於是現在直接就憑着感覺朝着兩個直接飛砍過來。
這個首領不但是力氣很大而且身手也很靈敏,就算是現在因爲眼睛看不見的緣故,她的行動略微有點遲緩,但是加上他手上那把大刀,他的攻擊性還是非常強悍的。
可是,丁小橋在這一刻卻半點都不擔心了,自從莫思歸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她的一整顆心似乎都落回了遠處,再也沒有一點點擔驚受怕的感覺。就好像是遠行的遊子忽然回到了家鄉一般,有一種深深的歸屬感。
莫思歸回頭一看,只見那首領手裡的刀雖然好像是沒有什麼章法一樣,胡亂的揮着,可是仔細一看卻也不是半點不通,而是帶着凌厲的殺機,他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你抱緊我坐穩了。”莫思歸一邊輕聲的跟丁小橋說了一聲之後,那原本抱着丁小橋的手腕便微微的翻了一下,在丁小橋都沒有看清楚是什麼的時候,便聽到“嗖”的一聲利響就從身邊的空氣竄了出去,而後,又聽到“叮”的一聲的脆響。那是金屬和金屬猛烈的撞擊到一起的聲音,這聲音發出之後,接下去是更大的一聲金屬的響聲。
丁小橋想要回頭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莫思歸卻一聲:“不要亂動。”成功的讓她壓住了心中的好,繼續老老實實的抱主了莫思歸的腰肢,不在亂動。
而就在這個時候,抱石的聲音出現在了他們的馬匹邊上,丁小橋本想擡頭去看看抱石,可是又一想到自己現在的這個動作實在是有點有傷大雅,便乾脆裝成了鴕鳥,將自己埋頭在莫思歸的胸口前,聽着他的聲音在胸腔裡面迴盪,有一種怪的安穩繚繞在了她的生命裡。
“當家的……”抱石好不容易處理掉了那兩個跟在自己身後的賊人,立刻拉轉了碼頭就朝着丁小橋的方向奔過來,遠遠的就看見莫思歸翻身反手就將一隻梅花鏢朝着那首領拋擲了過去。
那梅花鏢直接就打在首領的刀柄上,而那梅花鏢發出巨大的力量不但沒有停下來,反而將那首領的手腕子直接鎮麻了,然後就看見那柄巨大的刀就這樣直接落在了石板地上,發出了一聲脆響。
抱石急速趕上前來,幾下就將那個已經疼得滿地打滾捂着眼睛的首領制服之後,便來到莫思歸的馬前,抱拳道:“當家的……”
不過不等抱石說話,莫思歸就說道:“招呼人將這些人都捆結實了,要留下活口。”
“是。”現在莫思歸說到了這裡,那麼抱石也不能再多什麼話了,等到莫思歸飛快的奔馬而去之後,抱石才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他無奈的聳了聳肩,這下子算是完了,等到事情了了,只怕他這一頓罰是免不了了。
想到了這裡,抱石不禁對於地上還是不停叫疼的那個首領一肚子的氣,上去就狠狠的踹了一腳。
丁家大宅這邊已經亂成了一套了,又是滅火,又是要招架那奔過來的賊人,再加上外面一條街上的人亂成了一片,整個場面幾乎都已經不能控制了。就在莫思歸帶着丁小橋衝進了大宅子之後,丁小橋卻發現,丁家並沒有像是她想象的那麼一片狼藉,雖然很亂,但是還是很井然有序的。
除了那一些還有作亂的賊子之外,居然還有很多不認識的人。她正懵着,纔剛剛被莫思歸抱着放在了地上,就聽到一聲鬼哭狼嚎的聲音奔了過來,一把就把她給抱住了,她定睛一看,原來是白芷:“小姐啊,小姐啊,你上哪去了啊!我還以爲我來晚了!你這是上哪去了啊!”
丁小橋頓時明白了,這些不認識的人定然是白芷去四海客棧請回來的幫手。
莫思歸回來了,白芷也回來了,出去的抱石和丁五郎也回來了,家裡還是有一些傷亡,折了幾個家丁和護院,可是到底是有幾個人,又是哪幾個人,現在一團亂的都沒有辦法確切的知道。
好在有曹宿生和丁修節在穩住局勢,就算現在丁家已經亂成了一團,可是到底沒有出什麼大亂子,再加上現在莫思歸的回來,還有四海客棧的人幫忙,沒有多少的工夫,這丁家的火也滅掉了,各種事情也開始井井有條起來。
丁家的所有女眷都回了後院,雖然丁家多有燒損,但是重要的地方卻沒有多大的損傷,而後院也是還能用的,丁小橋跟白芷回了後院開始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在這個時候,丁小橋才知道了莫思歸爲什麼會出現的這麼巧。
原來白芷一路飛奔的奔到了四海客棧的時候,人家根本就是關着門的,白芷不停的敲門,又大喊着“四海昇平”才終於將那四海客棧的門叫開,她根本來不及解釋什麼,只是拿出了那塊玉牌,四海客棧的人就立刻恭恭敬敬的將人手準備好,跟着白芷飛奔回來。
而在回來的路上,他們遇見同樣在策馬飛奔而回來的莫思歸。甚至來不及說話,莫思歸就只看了白芷還有四海客棧的人一眼,便臉色大變的甩開了他們率先朝着上河鎮奔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