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白知道外面宣揚了許久,說是和林霜霜有什麼首尾的男人就是自家夫君,她正執着根炭條在園子裡作畫。
府中是有一片花園的,她當初做茉莉香膏時,便在這裡用盆栽了不少茉莉。後來這些茉莉做老苗,都被送去果子村了。如今留下來的,則是今春買來的些苗木。尤其是芍藥,已經有幾朵綻放,姿態很是優美。
自從身邊多了人手,蘇月白再也不用凡事都親力親爲。她以前是用鏡頭記錄美,如今則用畫筆。
攝影師用鏡頭記錄美景,也需要考慮比例分割,光影明暗。她對國畫了解不多,連鑑賞的能力都達不到。所學的不過是幾筆西洋繪畫,以便拍攝前期,可用線稿標出想要的感覺。
後來隨着各種製圖軟件,她便放棄了手繪,改用平板。
如今再撿起畫筆來,發現竟然還沒有生疏。
炭條是她自己燒的,雖不能和專業制筆師父相比,但已經算是這個時代能夠得到的很好用的種類。至於讓她發明鉛筆?她可沒那個能力。
胡莽偶然過來看,見她拿了一根黑漆漆的木炭在紙上描摹,不一會兒遠處的亭臺水榭,便都躍然紙上。
後來那副素描被她拿去掛在了天香閣供人瞻仰,弄得蘇月白羞的好幾天不敢去鋪子裡。
小兒科的東西叫人拿去展覽,大約就是這種心情。
她今日要畫芍藥,便選了最細的一根炭條。
胡莽就是這個時候過來,手裡還拿了個老大的肉包子,老遠就聞着味兒了。
“你該慶幸大花小花不在這兒,否則要追在你屁股後面討食的。”
於動物們而言,胡莽非常有親和力。連兩隻獒犬,都能給她個好臉色,甚至也肯接過她手裡的吃食,有時候還要在院子裡玩耍一番。
兩隻獒犬被送回果子村守着田地去了,聽說因爲工作認真負責,獲得了村民的一致好評。
蘇月白感慨,總覺得再過一段時間,兩隻犬都不用她負責犬糧了。
胡莽不以爲然:“不過個包子,給了就給了,你這人也忒小氣了。”
蘇月白睨了她一眼,心想:也不知道之前是誰被小花搶了包子,一臉失魂落魄。
胡莽絕對是吃貨中最好養活的那種,因爲她不挑食啊,什麼都肯吃。不僅吃的很好,且還吃得多。
這種光吃又不長肉的身材,也太令人嫉妒了。
不過想到對方每日雷打不動都要跑步練拳,蘇月白覺得自己還是少吃些,偶爾做些瑜伽的好了。這種需要調動力量的運動,不適合她。
“你最近是不是太閒了,怎麼總往我這兒跑。”
胡莽撇嘴,盤腿在她身邊坐下。
“這不是想着你一個人孤零零挺無聊的,就過來看看。誰曾想,你這人還不領情呢。”
蘇月白用饅頭擦了擦畫紙上多餘的部分,笑問:“過來看我是小,我看你是又有什麼八卦要分享吧。”
胡莽絕對是個另類的奇葩,長得一副御姐的模樣,氣質決然又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可她這人就愛聽八卦,也樂於給別人分享。
就這東家長西家短,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也能被她講的繪聲繪色,讓蘇月白一度懷疑這人選錯了職業。她應該去當個說書先生,往茶館裡一座,就有大把大把的銀子賺。
蘇月白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居然等到了林霜霜那件事的……後續。
“哈哈哈哈……你也聽懵了吧。聽說林家人這幾天連門都不敢出了。對了,那個叫什麼娜的丫鬟啊。也被髮賣了,誰讓她嘴巴賤。牙行的人直接把她拉到鄉下,說是要賣給娶不上媳婦兒的閒漢當婆娘。”
蘇月白眉心皺了皺:“你剛剛說,那丫鬟形容姦夫的長相是……身高八尺,尤其一雙鳳眸很是迷人?”
胡莽朝她擠眉弄眼道:“別的沒聽見,就聽見這句了?要我說,那丫鬟膽子也是真的大。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能注意牀上男人的長相。”
“不知道爲什麼,”蘇月白勾了勾脣,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我總覺得她說的那個男人隱約有些熟悉。”
胡莽嘴角一僵,半晌瞠大眼睛驚呼:“不會吧!”
如那般長相的人,她的確認識一個,不就是陸彥墨嘛。
她嚥了咽口水,小聲說:“人有相似,這偌大的青沙鎮,難道還找不到第二個鳳眸男人?”
其實她心裡也清楚,鳳眸不稀奇,可如陸彥墨那樣的身高,長相俊美的,倒是少有。
“不瞞你說,他這幾天一直躲着我。起先我還當他是怕惹我生氣,如今看來,沒準是心裡有愧。”蘇月白咬緊牙關,惡狠狠的說:“這一定是做了虧心事的表現!”
“不不不,我覺得他不可能的。你看他對林霜霜厭惡,哪能和她有首尾。”
聽到這兒,蘇月白狐疑道:“他們兩個見過面?”
胡莽心裡一驚,忙說:“之前你不是讓他對付林霜霜,陸老爺讓我幫忙調查林霜霜的過去,這不就認識了嘛。”
好險好險,差點就把陸老大派他們給林霜霜下毒的事說出去了。
蘇月白回憶起來,的確是有這件事。
而且有一次陸彥墨帶着二驢上街,還被錦匣記的人潑了一身的水。
那會兒她就明白,林霜霜覬覦的人是陸彥墨,而非找她做對手。
什麼男顏禍水,竟惹出這種亂子!
胡莽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蘇月白的表情,不確定的問:“你該不會以爲陸老爺真的和那個林霜霜有什麼吧?”
蘇月白冷笑:“他若真的有那個膽子做出這種事,一定會藏的嚴嚴實實,半點不讓人察覺。我倒寧願相信,這是林霜霜一手炮製的。否則你看一個小丫鬟,便是有天大的膽子,哪敢到處說主人的私、密。”
胡莽一聽,也覺得是這麼個道理。不過她也沒說,聽說那個叫小娜的,就是因爲嘴碎才被前主子趕出來。那家不是別人,正是楊家。
“你……”胡莽感覺蘇月白是不是氣得沒了理智,才說出這番話。“接下來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