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墨不僅帶多魯好好的遊覽一番青沙鎮的景緻,更是帶他去大名鼎鼎的饕餮閣吃了一頓涮羊肉。
多魯吃的肚皮鼓鼓,可嘴上卻說:“你們漢人吃羊肉沒勁。就該大快吃,配烈酒。”
陸彥墨輕笑,對多魯的話並不在意。
“吃飽了嗎?”
多魯忽然緊張起來,這話怎麼聽起來像對過冬的牛羊說的。難道他要對自己動手!
他不由握緊腰側的彎刀,嚥了咽口水。
論對手,雖然陸彥墨已經是個老男人了,可他也不敢託大。這男人可是昔日的戰神,不知道嚇退了多少勇士,他可是聽着他的傳奇長大的。
陸彥墨笑了聲,問:“多魯王子不在單于金帳前等着好消息,倒是跑到東海來做什麼。”
多魯這才鬆了口氣,重重的靠向椅背,“我當你要問什麼,原來是這事兒。我雖是烏珠單于之子,也在他面前也說不上話。他有二十幾個兒子,哪裡記得我叫什麼名字。我的母親不過被擄來的女奴,不幸懷了孕,又生下我。
我這個與漢人生的種,一向被人看不起。除了做他人手裡的刀,不然則是做炮灰送死。我敢等在進賬前,怕是睡夢中就要叫人割掉頭顱。”
“匈奴與東海即將有戰事起,你這時候入關,要是沒有任何企圖……”
“你可不要詆譭我。”多魯一臉不快的說:“我又不是那種,只要有人給塊骨頭,就會搖尾巴的狗。部落中的人把我當牲畜般,將我與奴隸關在一起。有送死的事,纔會叫我出去。要不是我命大,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你竟以爲我會替他們賣命?哈哈,這可真是個可笑的事。”
“既然如此,那邊替東海賣命吧。匈奴不承認你,在東海你倒是有一線生機。”
多魯輕笑道:“我早知道你們漢人狡詐的很,原來是在這裡等着。要我替你賣命也可以,我這條命本來就不值錢。但你得幫我一個忙,替我找一個人。你幫我找到了人,我替你賣命,無怨無悔!”
他拍着胸脯,指着上天起誓:“只要你幫我實現願望,但凡你的要求,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絕無二話。”
“你要找的人是誰。”陸彥墨問。
多魯咬了咬牙,又似恨又似怨,“一個女人。一個狠心丟下我,獨自離開的女人!”
陸彥墨瞭然於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看來是情債。”
多魯冷哼一聲,說:“我還有一個問題,你是如何知道我會入關的。”
陸彥墨低頭笑了笑,說:“我既知道匈奴王庭的事,又有什麼瞞得住我。”
多魯恍然大悟,片刻後感慨:“你們漢人就是狡詐。你一樣,她也一樣。”
陸彥墨笑得高深莫測,心中則是有幾分懊惱。
這多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在今天。他這恩威並施,換了個盟友。可答應娘子的事,又要食言了。
陸彥墨回去時,天色已經不早了。
院子裡不見蘇月白的身影,倒是二驢與晏安嘰嘰喳喳的說着話。說自己今天雖沒有贏得名次,可那個花糕如何如何的好吃。還說因爲人多,只買到幾塊。本來是打算給他帶回來,可因爲太好吃了,他不自覺就都吃完了。
晏安這口水是白流了,離得這麼遠,陸彥墨都能感受到他的鬱悶。
“爹!”
二驢眼睛尖,一看到陸彥墨便撲了過來。
“爹啊,你今天究竟去哪兒了?說好了要來看我的比賽,可半天不見你人影。”
陸彥墨接住這個撲過來的大小子,摸了摸他的頭,問道:“你娘呢?”
“娘在書房裡呢。爹,你要找娘,我幫你叫她。”
陸彥墨忙道:“不用,我就是隨口問問。今天爹沒到場,你娘沒生氣吧?”
二驢認真的想了想後,搖搖頭:“娘說了,他愛來不來,反正也沒差別。爹啊,這是生氣還是不生氣?可娘是笑着的,一點也不像發火。”
在一旁充壁角的晏安,往外挪了挪。這種家庭矛盾,他一個小孩子還是少過問的好。
陸彥墨頭疼不已,這哪裡是不氣,分明是氣到極致,根本不在乎了。
他嘆了口氣,在心裡責怪自己。
對娘子的請求,他每次都答應的很好,但每次都食言。長久下去,真是一點信譽都沒有了。
天色已晚,只能等明日了。
可陸彥墨不知,蘇月白明日要去茶廬赴約,自然無心聽他解釋。
在書房中處理完雜務,蘇月白才舒展了下筋骨,感覺整個人都要散架了。
想到她前世看那些吐槽帖時,還有幾分不以爲然。如今是當了媽才知道這其中的難處啊。
二驢特別懂事,這無形中也讓她減輕了不少負擔。而那些帖子中,要在工作中打拼,還要兼顧家庭的女性,簡直就是鋼鐵之軀。
她這才陪了二驢一天,回來處理點雜事,人都要累癱了。幸好她是自己當老闆的,否則是真的要被累死了。
隨意洗漱了下,蘇月白便上牀睡覺了。明日還要去茶廬見劉甯,也不知道這位享譽東海的女商人要見她做什麼。總不能是爲了合作吧?蘇月白樂觀的想。
第二天,天才微微亮,蘇月白便爬起來。沐浴更衣,又仔仔細細的做了一遍護理,這才覺得滿意。
衣裙是簇新的,妝容也很得體。
唔,一切都很完美。
因路上難免顛簸,她的早膳只用了些粥水,便讓黃文趕車往城外去。
茶廬在山間,起碼也要一個時辰。和人約了地方,可不好遲到。
別看蘇月白已經來了東海兩年,可走過的地方的確不多。便是這小小的青沙鎮,也有許多她不曾見過,不曾聽過的。
便說這茶廬,原是山間一位居士清修的地方。後來居士故去,便有人將宅子買下,重新修繕後,做了一處待客的地方。賞美景,飲清茶,豈不快哉。
這等風雅的事,自然受到不少人的追捧。但茶廬也不是什麼客人都招待,如那些使了銀子的,人家未必肯接待。蘇月白想,這種逼格可只足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