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第一個穿上毛衣的古人,二驢對這件袍子給予了高度讚揚。
但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娘啊,這袍子沉甸甸的,有些不方便。”
蘇月白看了看,忽然一拍腦門兒,嘆了口氣。
她是按照二驢那件圓領袍做的,可這麼下來,用了不少毛線不說,穿上後人也顯得臃腫笨拙。
如今紡線的工藝已經大大提高了,連棉線那樣細的毛線都能做,何況是毛衣。
於是,她鑽進書房裡,又研究了幾天後,找到了對策。
她是被自己日常穿衣的習慣給坑了一把,將毛衣製成了外衣。可毛衣在誕生之初,是作爲保暖衣物,貼身穿着的。
她可以用比較細,也更加軟軟的毛線織成保暖的內衫。到時候外面再罩着一件普通的布袍,不就可以了?
這樣不僅可以節省毛線,製作出更多的保暖衣,還可以提高效率。
而且圍巾啊,帽子手套的,也很好。
蘇月白的這個想法,被拿到會議上提了下,竟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贊同。
不僅如此,還給她提供了更加合適的方案。
而她擔心的製作過程緩慢,也被衆人無視了。甚至有人覺得,這種方式比做一件羽絨衣更快。而且羊毛的獲得也很容易,東海不少地方都有養羊,這些養每隔一段時間就需要修剪羊毛。
可對於農戶而言,羊毛的經濟價值不高,多是用來找人制成羊毛氈。而羊毛氈的流向更出乎蘇月白的預料,可以用來做馬車的頂棚,甚至還有人加了泥巴做成屋頂的。
比起種植棉花來,速度的確是快了許多。
她起先正是因爲棉花並不是十分保暖,而且製成的衣衫沉重,這才提出了做羽絨衣。沒想到羽絨衣進行到一半,倒是把毛衣發明出來了。
而且按照衆人集思廣益的想法,大可直接用棒針製成羊毛,片,根據需要進行裁剪縫紉。
“這會比織布快嗎?”
“織布需要織布機,而做羊毛,片只需要兩根棒針。”
這倒是。織布機就不便宜,也不是每個人家裡都有。而依靠兩根棒針,不僅女人可以做,男人也可以做,甚至手指靈活的老人和小孩都可以織。
而且冬天農閒時,許多人都只能待在家裡,選擇讓這些人去織毛衣,就不用再僱傭額外的勞動力。
於是,織毛衣行動,如火如荼的展開了。
經過了多次試驗,最終確定的結果是讓他們直接織出一塊塊長方形的羊毛,片。再用這些羊毛,片進行裁剪、縫紉,最後就成了一件保暖的羊毛衣。
整個過程極其簡單,只需要提供毛線、棒針,並教大家如何織毛衣。
儘管製作出的毛衣只能在寒冷的冬季穿,可如今缺乏的正是禦寒的衣物。不少窮苦百姓到了冬天,全家人擠在一個房間裡,甚至連炭都捨不得燒。
蘇月白很幸運,陸家不算窮,雖日子不大富足,但也能溫飽。起碼在原身的記憶中,陸彥墨不曾讓她凍到、餓到。這在這個時代,已經很難得了。
每年到了冬季嚴寒時,不少人都因爲飢寒交迫無法見到來年的春天。
有時候雪太大,還會壓塌屋子。
百姓們不希望過冬,這代表着最嚴酷的季節到來了。沒辦法外出賺錢,只能待在屋子裡。這樣消耗的是去年一整年的辛苦勞作,對百姓而言實在難以接受。
一旦這種羊毛衣推廣開來,這個冬天或許能夠救活更多的百姓。
只是想想,蘇月白心中就有一種成就感。
不過因爲正在與匈奴交戰,倒是不好從匈奴收購羊皮。一件羊皮對於牧民而言,只是毫無用處的垃圾。他們養了許多羊羣,殺掉羊留下來的羊皮,一些用來製作衣服,而另外一部分則用來製作氈房。
可剩餘的羊皮太多,丟棄了也無人會去撿拾。而這些羊皮對於蘇月白而言,則是上好的材料。羊毛可以留下來織毛衣,而刮乾淨的羊皮則可以用來炮製羊皮製品。
想到小羊皮做的皮衣、皮靴子等等,她就感覺這是一條光明大道,滿滿的商機。
因爲天冷,最近匈奴兵的動作也逐步減少。豢養軍隊需要糧食,而冬季的草原沒有糧食來源,只能吃自己養的牛羊。
這也是爲何匈奴屢次對東海進兵,在匈奴人的想法中,儼然將富饒的東海當作他們的糧倉。他們想要將漢人當作牲畜一樣蓄養,再有這些牲畜產出更多的糧食。
一旦東海淪陷,所有人都將過着牲畜不如的日子。
蘇月白之所以想要一再改良禦寒衣物,也是希望百姓們能有過冬的衣裳,能有更多的人走出家門。冬天裡能做的事情也有很多,只看有沒有人會發現。
一旦他們強大起來,不畏嚴寒,匈奴人又算得了什麼。
“天氣這樣冷,他們會打進來嗎?”蘇月白不懂戰爭,只能將疑惑的目光看向陸彥墨。
“多魯傳來消息,說哈那提的身體支持不了多久。王庭中已然是一派大戰前的寂靜,所有人都盯着那個位置,等待着聽到哈那提的死訊。這時的匈奴軍隊,反而沒有那麼多注意力分給東海。”
蘇月白松了口氣,旋即又問:“多魯是誰?哈那提又是誰?”
“多魯是我們派去匈奴打探消息的人。哈那提人稱烏珠單于,是匈奴的王。”
蘇月白看了陸彥墨一眼,眉心微皺。
那天他說自己是將軍,蘇月白是半點都沒信。可這人運籌帷幄,又顯然不是普通人。
她眉心緊皺,卻被陸彥墨以爲是擔心匈奴會增兵,便解釋:“天氣冷,匈奴也沒有糧食吃。只有在冬季末尾,初春時節,纔是最可能的突襲時間。不過這期間,也會有小股勢力進犯。”
陸彥墨不想讓她擔心。他和龐文等人都無比確定,一旦哈那提的死訊傳來,王子們爭奪王位期間,必定將目標放在東海。
哈那提不會立下任何一位王子,這是多魯的原話。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在等待一個時機。只有最狡猾、最勇猛的人才能成爲匈奴的王。因此,這場戰爭匈奴勢在必得,絕無避免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