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方若秀那兒回來,蘇月白可是神清氣爽,感覺飯都能吃兩碗。
她自小就生活在法律嚴明的社會,這種人要殺你,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法子在她身上並不適用。
要不是法律無法制裁方若秀,蘇月白也不會出此下策了。
那日提起要利用城中的辛香坊·花糕店,引起了胡莽的極大不滿。
“夫人,你要真的在糕餅了下了毒,咱們這牌子可就砸了。”
蘇月白實在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來的腦洞。只能盡力對她解釋說她並沒有打算用花糕鋪子做什麼,只是讓師傅將一些糕點做的更甜一點,到時候務必賣到方若秀手中。
胡莽不解這其中的道理,追着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月白無奈,只能將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
胡莽聽完,大感驚訝:“所以夫人的意思是,方若秀體質特殊。只要體內火氣旺盛,身體就有反應?”
“正是這麼個道理。”
“可只是上火而已,又要不了人的性命。”
蘇月白故意賣了一個關子,讓她好好猜去。
直到某一日,胡莽在街上偶遇了方若秀,追到蘇月白這兒,才終於明白了。
“你看她那張臉……”
“是啊。”蘇月白淺笑盈盈。“女人都注重容貌,方若秀樣貌好,對自己的容顏也更在乎。假如她的臉孔和身材都毀掉了,你說她會怎麼辦?是恨,還是萎靡不振?尤其她最在乎別人的眼光,那些人發現不再是以前的樣子,這落差……呵,她要是能夠接受,我倒也佩服她。”
這個計策說起來十分容易。蘇月白只是利用了重油、重鹹、重甜三項,成功的把方若秀給吃上火了。
方若秀吃甜會上火長痘這件事,還是府中的丫鬟說的。至於她在什麼情形下聽到的,已經不重要了。
陸彥墨曾經對她透露過方家的庖廚手藝並不是很好,但因爲是方夫人嫁妝中帶來的,只能忍着。而方家人又都是習武之人,在外在而不重內在。對於口腹之慾淡漠,倒也沒那麼多講究。
飲食雖然清淡,但也實在沒滋沒味。而且菜色做的很是一般,竟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如何吃了幾十年的。
於是蘇月白便明白了,爲何方若秀明明不喜歡她,但每次都要留在府裡用膳,而不是去酒樓解決。
郝大廚他們的廚藝可是蘇月白親自上手教的,雖然沒學個十成十,但經過幾年的鍛鍊,早就今非昔比了。不說方家的廚子,就是十里香的掌廚未必都比得過。
這倒不是說手藝如何,而是蘇月白教了他們不少新奇的菜色。
方若秀從未吃過這樣的美味,一吃就上癮了。加上又吃了許多糖,當然就上火了。
但蘇月白沒料到的是,這場好戲竟然還有兩場附加表演。
一是方若秀竟然吃胖了,腰身都粗了一圈,臉盤子更是圓的跟大餅一樣。那些紅紅的疙瘩點綴其間,簡直像是癩蛤蟆一樣。
也許是因爲臉上起了疙瘩,方若秀也不愛照鏡子,自然不清楚她是個什麼形象。天衣閣的導購可是她親自培訓的,能把死的說活。方若秀在這種攻勢想,想要全身而退是絕對不可能的。
自以爲衣服穿得下,就更加放肆的吃喝。最後的結局就是胖了,而且還……
“噗——笑死我了,一想到那大夫說完後,阿蘭的表情,我就覺得好笑極了。”
大夫其實也沒說什麼,只說方若秀是否有便秘的困難。她一個女兒家,在昏迷的情況下,裡子面子都讓人給抖出來,真是夠丟臉的。
陸彥墨從外面回來,就見主僕二人笑成一團,根本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倒是蘇月白見他進來,朝他微微一笑,讓陸彥墨竟有種受寵若驚之感。
“你都和方家聯繫上了嗎?還不打算把人送走?怎麼?是打算把人留在這兒,等我把位置挪開讓給她?”
陸彥墨一聽,連擺手:“我怎麼會有種這種想法。”
蘇月白輕哼道:“你要是沒這種想法,怎麼還不安排。你看看這都什麼時候了,再等下去都要立夏了。”
她不說方陸彥墨還不覺得,這樣一聽頓覺得頭大。
一想蘇月白對方若秀是如何的不喜,求生欲上頭。
“我這幾日有些忙,竟給忘了。你放心,我明日就去安排。”
“儘快吧。”蘇月白懶洋洋的說。
陸彥墨見她一副對自己的說辭全然不信任的感覺,心中又澀又酸。再一想到今天的下場,全都是自己作的,更覺得難受。
可他究竟在忙什麼,卻不能對她提。
在青沙鎮這個安樂窩裡,陸彥墨只希望蘇月白能夠安安穩穩的生活,其餘都不要想。
可這個世界上總有戰亂,總有悲傷。
前日他接到的消息稱,匈奴軍捲土重來。至於這次領兵的是誰,他還不太清楚。打仗期間,消息是歷經千辛萬苦才送來,他也根本聯繫不到在匈奴的多魯。
這還不算,雪上加霜的是,他派人抓了一名方若秀的手下。嚴刑拷打後,終於得知方若秀的計謀。
陸彥墨只想重新回到那一天,回到他救下方若秀的日子。
沒想到他當年一念之差,竟救下這麼個禍害。要是哪天被她得逞了,娘子和荷花兩人又將遭遇什麼?
陸彥墨不敢相信那畫面,他只恨自己。更恨他不該留戀過去,早就該將方若秀送走。都是他不覺得方若秀能成什麼事,才一拖再拖,讓她養肥了膽子。
現在他也明白過來,爲什麼那天他替方若秀道歉,娘子會這麼生氣。
“你信我,最遲三日,我定會讓她在你眼前消失。”
蘇月白現在對陸彥墨可沒什麼興趣,在其他事情上他總是殺伐果決。唯有和她有關的,要猶豫不決。這會讓她誤以爲他根本不在乎她,覺得她是可以被犧牲掉的。
她不會倚靠一個男人活着,假如真的有那麼一天,她必定比陸彥墨灑脫。
“那就儘快吧。她每日在這兒,我覺得空氣都變得髒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