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長歌捋了下面上薄汗,爲她擦身的工作,對他而言,與煎熬無意。
內力極快鎮壓下.體內澎湃的熱火,將溼娟帕扔到盆裡:“本王出去一趟,乖乖躺着,不許踢被子。”
“知道啦,管家婆。”靈兒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這人囉嗦的功力就和她的肚子一樣,每日見漲。
嘴裡調侃着,但她很享受,也很喜歡二呆的呱噪。
目送人離開殿門,靈兒閃身鑽進空間,雙足剛在泥土地上站穩,一股從未有過的眩暈感直衝頭頂。
“主人!”白白從蘿蔔地裡狂奔而來,昂着頭憂心地看着她。
“我沒事。”剛纔是怎麼了?
靈兒只搖晃幾下,捏緊拳頭試圖讓腦子清醒。
“氣血不足,無仙氣支撐,這僅是開始。”白蓮冷冰冰警告道,它在靈兒的腹中靈臺上,能見到她體內仙氣的流逝,亦能看見,仙氣損耗過度,她的經脈正在收縮,從而纔會出現眩暈。
白靈兒摸了摸圓挺的肚子,心情頗爲複雜。
只是開始嗎?可即便是這樣,她也不會放棄自己的孩子。
“主人,喝點靈泉吧,會舒服很多的。”白白懂事地叼着碗舀了勺靈泉送來。
“白白真乖。”靈兒緩慢地彎下腰,拍了拍白白的腦袋。
飲過靈泉,身子恢復了些力氣,靈兒忙挪步進了茅屋,取出靈泉簡要,翻到後頁,想着手開始煉製護心脈的靈丹,以備不時之需。
空間裡種滿了多種名貴藥材,救心丸所需的幾味也有,靈兒簡述着藥材的名字,白白前去摘來,一人一獸合力做事,配合得天衣無縫。
將藥材按順序擱進爐鼎,強行催動靈火,一串搖曳的細弱火苗在指尖飄蕩,火焰極小、極弱,哪還有以往的威力?
已經虛弱到連靈火也調動不了了嗎?
白靈兒暗暗苦笑,卻不肯放棄,一遍又一遍催動體內的靈火。
紅紅急得都快抓狂了,以主人以前的修爲,它能做到主動現形,但靈火的強度與靈兒體內的仙氣掛鉤,她弱,紅紅也會弱,除了乾着急,不停的加油打氣,別的什麼也做不到。
長靈居內的花園裡,黎叔湊近莫長歌耳畔,稟報着方纔下人上街添購食材時,聽到的事兒。
“主子,王妃的妹妹早上在華安街,與一賣菜的貨商起了爭執,聽說事兒鬧得很大,好些百姓都看見了,連九門也被驚動。”
莫長歌臉色一冷:“所爲何事?”
寶兒的性子,他很清楚,那姑娘絕不是會主動惹事的,必有原因。
“好像是貨商說了王妃的壞話,被寶兒姑娘聽見,故而才……”黎叔沒敢把說的什麼話言明,那與火上澆油無異,“九門的人當時認出了寶兒姑娘的身份,未刁難她,反倒將貨商給抓了。”
呵,這是想將王家推到風口浪尖啊。
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但如此明目張膽的維護,百姓會如何想?如何看?定會認爲王家一朝得勢,仗勢欺人。
“着令九門馬上放人。”莫長歌沉聲吩咐,“黎叔,你親自去一趟,以示關切。”
“是。”黎叔當即出發前往九門,奈何,他去得卻是晚了,那名貨商早已被看押的士兵用了刑,身上鞭傷累累,活脫脫一血人。
他質問士兵爲何亂用私刑,可這三名士兵卻說得極其無辜,竟是想借此來爲攝政王出氣,像其示好。
黎叔臉色鐵青,看着牢房中出氣比進氣少的貨商,忙回府去找了個安樂堂的大夫,爲其治傷。
這人渾身是血,絕不能就這樣放了,不然,坊間只會把這筆帳記在主子頭上,有損主子與王妃的名望。
“靈兒?”莫長歌回到寢宮,卻被白靈兒慘白的臉色驚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涼如寒冰,“來人……”
“別叫人。”靈兒從空間裡出來,虛弱地抓住他的手腕。
“你哪兒不舒坦?可是孩子又折騰你了?”莫長歌連聲追問,眸子黑得懾人。
“不是,”白靈兒喘了好一會兒,才覺氣息勉強平復了些,“我剛到空間去了。”
“明知自個兒身子重,跑空間去作甚?”莫長歌關心則亂,語氣難免有些重。
白靈兒吞吞吐吐地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
“還不說?”怒火點染眉宇,他是真動了氣,神色冷如冰凌,瞧得人心中發怵。
靈兒委屈地紅了眼眶:“我……我只是想煉些丹藥,好平安的把孩子生下來啊。”
近乎哽咽的話語,如利刃,無情刺入莫長歌的心房。
挺拔的身軀猛地震了震,她知道了?何時曉得的?
莫長歌一直瞞着靈兒她的身體情況,便是怕她得知後,會胡思亂想。
“你不肯告訴我,可我自己的身子,自己還不瞭解嗎?”靈兒啜泣道。
“別哭了。”莫長歌神色一暗,憐惜的吻去她眼角滲出的淚花。
“我不想放棄他們,這是我們的孩子,我想讓他們健健康康的活下來。”哪怕將會承受無數風險。
“靈兒!”她話裡的絕望,讓莫長歌聽得心臟抽痛,手臂一伸,把人緊緊摟入懷裡,咬着牙說,“孩子不會有事,你更不會!”
白靈兒心頭酸意翻涌,淚流滿面地抓緊他的衣襟,哭得連氣也快喘不過來。
“主子。”陌影在門外喚道,想把牢裡的事稟報莫長歌。
“滾!”內力如氣浪,砰地將殿門合上。
陌影愣怔數秒,竟是不知哪兒得罪了主子,惹得主子大發雷霆。
靈兒哭了許久,心中充斥的不安與絕望通通發泄一空,抹了把淚,退出莫長歌的懷抱。
“難怪都說女人是水做的,瞧你哭成什麼樣了?”莫長歌強笑着,用衣袖拭去她面上的水漬。
靈兒難爲情地撇開頭,不想理他。
哭怎麼了?她心裡難受,難道還不能哭嗎?
靈火和空間是她最大的依仗,如今兩者幾乎排不上用場,靈兒怎能不急?怎能不慌?
好在一通發泄後,心情轉好許多,淚眼婆娑的雙眸裡,跳躍着火焰般堅定的鬥志。
“二呆,我有在靈泉簡要上邊找着些丹藥,”既然話說開了,她沒理由再瞞着,“你等等,我拿給你看。”
她二度鑽進空間,取出書冊遞到二呆手裡。
簡要上記載的靈丹妙藥頗多,而用得上的,只有救心丸一種。
“如果能把它煉出來,或許……”白靈兒神采奕奕地說着自己的計劃。
“你曾說過,”莫長歌擡手打斷了她,“這上邊的丹藥,需靈
火方能煉成。”
“是啊,”白靈兒眸光閃爍,眉眼彎彎的,不願他看出什麼來,“我有靈火,只是最近身子太重,煉丹有些費力,不過,現在才六個月,還有四個月的時間,可以慢慢煉。”
她不肯說仙氣無法被寶寶吞噬的事,一旦說了,二呆肯定不會同意她強行煉丹的。
“煉丹對你的身子可有損耗?”莫長歌一針見血地問出了重點。
“有一點,問題不大,你也知道空間裡有靈泉,有它在手裡邊,這點損耗一會兒就補回來了。”靈兒說得很有底氣,她強迫自己直視二呆的眼睛,唯有這樣,才能打消他的疑慮。
神采飛揚的小臉,滿是自信,莫長歌深深凝視了她許久,才收回目光。
“如此倒是件好事。”至少又有了一成把握,能保母子平安,緊繃的神經,有一瞬的放鬆,“你煉丹時,本王要在一旁盯着。”
“不行,”靈兒立馬拒絕,見他再度看來,急中生智,“煉丹不能分心,你在我身邊,會影響到我的。”
這話頗有道理,莫長歌想了想,終是妥協了。
“也罷,但你得答應本王,只有本王在你身邊時,方能煉丹。”在空間外守着她也是個法子。
靈兒笑着點頭:“就這麼愉快地說定了。”
“嗯,”莫長歌微微頷首,“這事完了,還有一件事,你打算如何向本王交代?”
“啊?”什麼事?靈兒沒能跟上他跳躍性的思維。
“既已知曉病狀,爲何瞞着本王?”她絕非知道一兩日,怕是隱瞞頗久,莫長歌有些不悅。
白靈兒訕笑着,眼睛往旁側挪開,尋找理由試圖糊弄過去。
“慢慢想,若想不出個合理的解釋,看本王怎麼罰你。”隨手將簡要擱到牀頭的矮几上,慵懶斜靠牀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罰?要說懲罰,也該是我罰你纔對!我瞞着你是不好,可你不也瞞了我嗎?”白靈兒沒好氣地問道。
“喲呵,挺牙尖嘴利的。”笑容加深,她生龍活虎的樣子,比什麼都好。
“沒話說了吧?”白靈兒佔了上風,得意地擡起頭來。
莫長歌剛想逗逗她,誰料,殿門再次被敲響。
“今兒是怎麼了?”靈兒有些不安,“你快把陌影叫進來,不許出去,我也要知道發生了何事。”
“本王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府裡一些瑣事,也值得你操心?”莫長歌怎會願意她爲此憂心?若靈兒還未懷孕,他倒不會瞞她,可此一時彼一時。
“主人你別逞強,聽二呆的吧。”紅紅幫着勸道,主人多次調用仙氣,身子現在虛弱得很,哪能操心別的?
“好吧。”靈兒悻悻答應,放二呆出去了。
陌影把事兒說了一遍,詢問莫長歌眼下該如何是好。
“上刑了嗎?”莫長歌劍眉一攏,“把人秘密解決掉,再尋個身材相似的隱衛掉包。”
這事說大不大,可若有人想趁機動手,煽動輿論,他沒那麼多功夫應對,只得將隱患扼殺。 щщщ★тt kдn★C 〇
平靜的話語裡,是漠視人命的無情與冷酷。
陌影遵命後,親自在府中挑了個手下,到了夜裡,秘密潛入天牢,親手處置了那名貨商,按照他的容貌,製作好人皮面具後,以自己人頂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