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宮裡,擺設本就奢華,除服之後四爺又給添加了一批。
這一來,過年時候沒來過的人們都是滿眼震驚。
雅利奇端坐上首,接受衆人的恭維和賀喜,倒是八風不動。
衆人都知道她出身並不好,家裡如今纔起來。過去不就是混跡在大街小巷裡那種沒有官職沒有正經營生的滿洲下五旗麼?
可這位娘娘,明明進宮也沒幾年,這一身的貴氣就養成了。
不愧是得寵的娘娘,不愧是一進宮就冊封了貴主子的娘娘啊。
衆人越是這樣想,就越是低姿態。
這一切,知道午膳時候皇上叫人送來的三十六個菜纔是到了頂峰。
三十六個,六道是明黃籤子,那代表只給皇上做御膳的人做的。還有三十道是紅籤子,也是僅次於黃色。
這麼多,當然不是叫貴妃全吃了,而是叫在場的人全部都能吃。
這就是天大的殊榮了,御膳啊,有幾個人能吃到呢?
貴妃娘娘的寵愛果然是非同凡響。
辛勞一整日,終於送走了所有的人,雅利奇累的不輕。
又換了一身品紅的旗裝,頭髮她可是受不了了:“少戴幾件吧,太重了。”
奴才們只好給她減掉幾件。
這回,就是等着四爺來了。
孩子們已經回來了,四爺想來也快了。
果然不多時,就聽見外頭的唱和:“皇上駕到!”
衆人忙跪下請安,雅利奇笑盈盈的,扶着玉蘭的手站在了殿外看向來人。
四爺也遠遠的對她笑,雅利奇又不請安了。
等四爺走到了跟前,才道:“我等你呢。”
四爺笑着捏她的下巴:“朕這不就來了?”
“我餓了。”雅利奇仰頭。
四爺繼續笑着,這回來牽着她的手:“那就上膳吧。”
不多時就開始擺膳,與此同時,皇上賞賜的菜也來了。這一回,只有十個,就不是那種裝模作樣撐面子的菜了。而是實實在在,全是雅利奇喜歡的。
二格格,三格格,四阿哥,六阿哥都留着,他們不在這裡吃,但是都敬了雅利奇一杯,也是賀喜的意思。
雅利奇就喝了一大杯的桂花釀。
孩子們這才走了,他們在自己屋裡一道吃。
雅利奇看着四爺又倒了一杯酒舉起來:“把朕這杯也喝了吧。”
“喝了皇上的,是不是就不失寵?永遠這麼叫皇上喜歡?”雅利奇歪着頭看四爺。
她本就好看,今日又打扮的精緻,饒是累了一天,可帶上了一些疲憊之後卻有另一種美。
這會子,一雙眸子澄澈的看着他,四爺只覺得就像是當年初見她那會子那樣……
明明想要得寵,還要裝的委屈巴巴的。(反正涼涼這個鍋是挪不開了……)
“喝了朕的酒,就永遠是朕心裡的寶貝。是朕珍惜的人。”珍貴妃。
珍,珍貴,四爺此時真是覺得這個字好!太適合她。
雅利奇就笑,然後湊過去就着四爺的手喝酒。
四爺手一動,差點灑了。
隨即笑起來,這是還沒喝多少就醉了?還是中午喝的太多了沒緩過來?
反正不管怎麼樣,她就是就着四爺的手喝了一杯酒。
要不是顧及她餓,四爺真是恨不能馬上化身野獸。
不過饒是這樣,四爺也吃的十分的快。
等雅利奇吃完了,四爺就迫不及待拉着她去洗漱。
還沒離開淨房,奴才們就都紅着臉退出去了。
四爺一邊兇狠的撞擊一邊道:“今兒你來了乾清宮那會子,朕就想這樣了。你怎麼這會勾人?多少年了,還是隻會勾人!”
雅利奇淚眼朦朧,被撞的說不出話來,只能努力拉住四爺的手。
這姿勢,太……
四爺見她說不出話,更是得了樂趣,就更加放肆了起來。
景仁宮裡,春色無邊。
北五所了裡頭,幾個住在一起的秀女們說着閒話:“咱們也是有福,竟是趕上了這日子,不管日後留還是走,今兒還得了賞賜呢。”
雖然也就是一點點東西,但是那是聖上賞賜的,就算是出宮之後拿着也是貴重的。
“我倒是覺得,貴妃娘娘的盛寵真真是……滿宮裡都賞賜,這得是多得寵啊?”
“你倒是心大,我可不敢想,我要是能進宗室裡也不錯。不過落選了也沒事,回去嫁人嘛。”
“佩月你呢?你長得這麼好看,有什麼想法?”
被叫做佩月的,是年佩月。
她笑了笑,果然一副絕美面容:“我跟你一樣,想着落選能回家嫁人也好。”
叫她的姑娘姓孫,就笑着與她閒話。
其他人卻是嗤之以鼻:“她沒腦子,就想回家我們也就信了。你也想回家?太虛僞了些吧?”
年佩月咬脣:“我怎麼就不能回家了。”
“且,你真想回,那你下回就出個錯,那就回去了。”張氏了冷哼道。
年佩月不想與她爭,只能沉默。
她腦子裡實在是有太多的東西了,一時半會理不清楚。
上一刻,她還是雍正爺的貴妃,然後病重,臨終得了皇貴妃的位份。
而下一刻,她就再度成了年家二姑娘,可這個二姑娘的名字卻不一樣。
這位二姑娘,是待選的秀女。
她看着家裡熟悉又陌生的人,阿瑪和額娘都不太一樣,又有點相似。
哥哥姐姐也不太一樣又相似。
至少,姐姐已經出閣,似乎比她原來記得要早。
而漸漸瞭解,就知道康熙爺四十六年就去了。
而原本的康熙爺,是活到了六十一年纔去了的。
也就是說,雍正爺繼位,早了十幾年。而如今後宮裡的皇后,竟不是烏拉那拉氏,而是一位從未聽過的巴雅達氏。
貴妃烏蘇里氏也是聞所未聞。
而就算是按照年歲算,她也遠不到能選秀的年紀呢。
可如今,她已經十六了。
就是說,這裡……一切都與她知道的那裡不一樣。可又相似。
她不敢多說,不敢多問,還好馬上就進宮了,她甚至怕再多一些日子,就被人看出來。
重新回到閨中,她處處都不習慣了。
她是死在宮裡,死在皇貴妃的位份上的,甚至之前,在潛邸多年,她受盡寵愛,自然吃的用的都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