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朝堂上下都忙瘋了。大家都想過個安生年,不要大過年的還要進宮被皇帝咆哮吃西北風,所以該做完的都趕着在年底前做完,不該做的不該說的一縷留到開了年再說。就是天塌下來,也要等到過年後再說。這
朝臣們忙,景福帝自己也沒好多少。朝臣們忙得腳不沾地,景福帝就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個時辰。
蘇皇后關係景福的健康,每日都必定會送補品去暖閣。去的次數多了,景福帝又不是石頭做的,自然對蘇皇后多了點心思。幾十年的結髮夫妻,而且蘇皇后半老徐娘,保養得宜,身材適中,豐滿卻不肥膩,魅惑卻也不失端莊,着實讓人心動。
這一日景福帝累到天黑,直接啓程去蘇皇后的宮裡用晚飯順便過夜。
蘇皇后自然是精心準備,用心伺候。事後,蘇皇后伺候着景福帝入睡,瞧着景福帝精神還算不錯,蘇皇后就提起宮裡的宮務來。對這些瑣碎的事情,景福帝沒什麼興趣,讓蘇皇后自己拿主意就行。
蘇皇后笑道,“別的事情,臣妾一個人拿主意自然是沒問題的。不過老五的婚事,皇上可要用心。前兒劉妃求到臣妾這裡來,讓臣妾給老五挑選一個側妃。說是老五的子嗣太過單薄,得多幾個女人,好開枝散葉。”
景福帝嗯了一聲,“你擬名單,朕來挑選,屆時下旨賜婚就是。”
“有皇上這話,臣妾就放心了。對了,還有寧王那裡。寧王妃有了身孕,這都好幾個月了,也沒見寧王妃給寧王妃身邊安排伺候的人。臣妾知道他們感情好,可是長此以往也不是個辦法。皇家媳婦第一要緊的就是開枝散葉。可是光她一人哪裡能行。此事還請皇上能夠拿個主意。”蘇皇后小心的觀察着景福帝的表情。
景福帝是面無表情,閉着眼睛彷彿是睡着了一樣。蘇皇后心裡頭有些忐忑,莫非今日挑選的時間不對。不,不是時間不對,而是景福帝正在思考。蘇皇后安靜的靠着景福帝,也不去打攪。
景福帝突然睜開眼睛,問道,“可有合適的人選?”
蘇皇后笑道,“人選是現成的,就擔心寧王那孩子認死理。”
“無妨,有人選就好。改日朕同魏氏說一聲,直接下旨賜婚就行。如此一來,他就算有意見,也不敢放肆。”
蘇皇后擔心的說道,“這樣會不會影響小夫妻的感情。畢竟才新婚一年,濃情蜜意的。”
“寧王妃既然有了身孕,就該主動替寧王安排伺候的人。寧王妃那裡一直沒動靜,可見也是個善妒的。罷了,朕不計較她的那點小性子,不過身爲皇室人員,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不能爲了某個人破例。”景福帝說的斬釘截鐵。
蘇皇后點頭應是,笑道,“皇上說的是,那臣妾就儘快將名單弄出來。”
“嗯,此事你多費點心。你是一宮之主,是所有皇子的嫡母,他們的事情你多關心一點。”
“臣妾遵命。”
蘇皇后的動作很快,趕在過年放假之前,弄出了一份名單。五王爺那裡,景福帝當天就下旨賜婚,給五王爺賜了一個側妃。至於寧王周乾這邊,景福帝直接來到瑤華宮找魏貴妃,同魏貴妃用過了飯食後,景福帝就提起給周乾賜婚的事情。
魏貴妃驚住,“賜婚?皇上,這,會不會太快了一點。他們夫妻二人成婚不過一年的時間。臣妾以爲再晚個兩三年最好。”
景福帝不贊同,“既然老三媳婦已經有了身孕,這個時候給他賜婚,最合適不過。此事你心裡有數,這是名單。你若是擔心,不妨先同老三通個氣。”
魏貴妃心亂如麻,拿起名單一看,勳貴之女,沒什麼出奇的。唯一出奇的是,這女人同太子妃的孃家段家有點親戚關係。不過是隔着兩三輩的姻親,也算不得是正經親戚。魏貴妃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此事能不能緩一緩。寧王妃如今正懷着身孕,貿然賜婚,臣妾擔心那孩子會多想。別的倒也罷了,就怕影響到胎兒。要不等到明年,等明年明瑜生下孩子後再提此事。”
景福帝不滿,眼一瞪,“此事就這麼定了。”頓了頓又說道,“所有女子都是這麼過來的,莫非那蕭明瑜就該特殊例外。”
魏貴妃堅持的說道,“皇上,明瑜同別的女子畢竟是不同的。不提之前的香皂,就說肥皂廠同四通快運,她就居功至偉。因此臣妾以爲,多給她一點體面,也是應當。”
景福帝板着一張臉,心頭很不痛快。要是韓氏不嫁人,一輩子做寡婦,景福帝體貼她的不容易,說不定心一軟就答應了。可是韓氏偏偏嫁給了劉長卿,還生了兩個兒子,這讓景福帝深感不滿和嫉妒。連帶着對蕭明瑜也有了打壓的心思。“不行,一事歸一事。此事就這麼定了。”
景福帝沒心思再留在魏貴妃這裡,甩袖離去。魏貴妃很失望。原本蘇皇后那裡一直無聲無息的,還以爲蘇皇后這是要修身養性了,沒想到蘇皇后是在這裡等着她。以爲安排一個女人進寧王府,就能如何嗎。真是太想當然了。如果僅僅是給大家添堵,那麼蘇皇后是達到了目的。怕就怕,蘇皇后的目的不止於此。
魏貴妃及時將消息送給了周乾,周乾大皺眉頭。側妃什麼的,他根本就不想要。這個消息很不好,周乾囑咐身邊的人都瞞着,不能在蕭明瑜跟前透露一句。免得蕭明瑜又擔心多想。
早朝過後,周乾留了下來,沒有直接出宮而是去到暖閣求見景福帝。
景福帝召見了周乾,周乾先是彙報了一下最近的工作情況,然後表達了一下老婆有喜的興奮之情。最後乾脆的說道,“兒子有王妃一人足矣,請父皇收回成命。”
景福帝本來心情很不錯的,兒子能幹,心情自然好。可是聽到這胡,景福帝當即就甩了手中的毛筆,一張臉板着,那森寒的氣勢嚇人的很。景福帝冷冷的盯着周乾,“你剛纔說什麼,再同朕說一遍。”
說實話,周乾心中也是害怕的。周乾發覺如今自己很難去揣摩景福帝的心思,只因爲景福帝說變臉就變臉,一點緩衝的餘地都沒有。這對猜度帝王的心思,增加了很多的難度。周乾雖然害怕,可還是義無反顧的說道,“請父皇收回成命,兒子有王妃一人足矣。王妃正在爲兒子懷孕生子,兒子不想再這個時候辜負他。”
景福帝冷冷一笑,嘲諷說道,“好一個癡情種,沒想到朕的兒子裡面竟然有你這麼一個癡情的,果然難得。你可知道你說這話,意味着什麼?”
周乾低着頭,沒吭聲。
“朕對於你,是寄予很大的希望,朕希望你做事能夠三思而後行。若是你執意如此,你可要想好了這麼做的後果。”
周乾低着頭,說道,“兒子已經想好了。”
景福帝冷冷一笑,“果真想好了嗎?”
“是,兒子想好了。”
“你真是太令朕失望,觀皇室宗親,只有見到荒唐的,朕還沒見過像你這樣愚蠢透頂的。爲了個女人,你要做癡情漢,你簡直枉費朕這麼多年來對你的教導。下去,朕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閉嘴,朕不想聽你胡言亂語。再朕改變主意之前,趕緊下去,否則別怪朕對比不客氣。”景福帝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都帶着強烈的殺氣。周乾絲毫不懷疑,要是他一味的堅持的話,景福帝不殺他也要讓他脫一層皮。
大總管也在頻頻的對周乾使眼色,祖宗啊,沒看到皇上正在氣頭上嗎。這會說什麼都沒有用,凡是敢同皇上對着幹的,都不會有好下場。祖宗啊,趕緊退下去吧,可別再惹皇上生氣了。不然皇上發起火來,沒幾個人承受得住。
如此情況下,周乾只能無奈退下。
周乾失望的出宮回王府,很快宮裡面的旨意就要下來,他又該怎麼安慰蕭明瑜。會對肚子裡的孩子有影響嗎?
蕭明瑜察覺到周乾的情緒不對勁,問了半天也沒問出來。只是一個勁的說沒事,公事上遇到一點難題而已。蕭明瑜不相信,雖然成婚只有一年,但是蕭明瑜自認爲對周乾還是很瞭解的。周乾那樣子,分明不是公事上遇到了難題。
等周乾去洗漱的時候,蕭明瑜將文海叫進來,“文公公,你實話同本王妃說,王爺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
文海一年糾結的模樣。
蕭明瑜冷冷一笑,“看你這個樣子,顯然本王妃沒有猜錯,的確是出了事。怎麼,到現在還不同本王妃說實話嗎?”
“奴才不敢。皇上要給王爺賜婚,名單都已經擬定好了,或許要不了幾天,旨意就會下來。王爺今兒去見皇上,說是不願意。結果皇上大怒,斥責王爺愚蠢,還說不想見到王爺。又說王爺若是執意如此的話,定會讓王爺後悔。還說皇室宗親內,只見荒唐的,還沒見過爲了一個女人如此癡情的。另外,那女子一進王府,就是側妃的身份。”
蕭明瑜冷冷一笑,“原來如此。行了,此事本王妃已經知曉,你先下去吧。”
“王妃?”文海有些擔心的問道。
蕭明瑜笑了起來,“不過是個女人,側妃又如何,那也是妾,本王妃莫非還會被一個妾掣肘嗎。皇上指婚又如何,皇上指婚的旨意不代表就是尚方寶劍,可以爲所欲爲。別忘了,本王妃同樣也是皇上下旨賜婚。你好生當差吧,以後要是再有類似的事情,記得主動及時的稟報本王妃。”
“奴才遵命。”
周乾一身溼漉漉的出來,頭髮都還在滴水。蕭明瑜拿出毛巾,走上前,爲周乾擦拭頭髮。周乾躲開,“你身子重,這些事情交給下人做就行了。”
“沒關係,偶爾動動對身體好,光是坐着,人都快坐傻了。”蕭明瑜執意如此,周乾也不好拒絕。蕭明瑜給周乾擦頭髮的時候,順便將下人都打發了出去。屋裡就剩下兩個人,彼此都沒有說話。周乾是滿腹心事,不知怎麼同蕭明瑜開口,又擔心蕭明瑜聽了後,會受不住。蕭明瑜神色平靜,周乾的顧慮她全都明白。不過現在氣氛這麼好,沒必要說些掃興的話題來敗興。
蕭明瑜幫周乾擦乾頭髮,又輕輕的梳着,然後將頭髮簡單的挽起來。
周乾看着蕭明瑜,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蕭明瑜笑笑,“長康,凡事都不要多想。即便遇到了困難,相信一定會有很多的辦法去解決。我們沒必要爲了一點子小事情,就將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
周乾皺眉,“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嗎?”
蕭明瑜笑道,“難道長康想要一直瞞着我嗎?”
周乾抱着蕭明瑜,“很抱歉,沒有做到對你的承諾。”
“這不是你的責任。而且我也不希望你爲了這點事情,去冒着觸怒皇上的風險。那樣不值得。”
“真的不值得嗎?”周乾望着蕭明瑜,“明瑜,你可能從來沒有真切的認識到,你在本王心目中的地位。在本王心裡,這麼做是值得的。即便成功的機率很小,也是值得的。”
“那王爺的抱負呢,王爺的野心呢?”蕭明瑜很直接的問道,不容周乾逃避。
周乾苦笑,“你的問題總是這麼犀利,讓本王不該從何說起。有抱負有野心,也有這個希望。可是前路茫茫,中途暫且停下來休息一下,娘子不介意吧。”
蕭明瑜開心的笑了起來,“王爺能夠這樣想,我就放心了。答應我,以後千萬不要再去觸怒皇上。”
周乾望着蕭明瑜,希望她能說明白一點。
蕭明瑜壓低聲音,悄聲的說道,“皇上年齡越大,猜疑心也就越重,最討厭有人忤逆。尤其是自己的兒子忤逆,這是皇帝絕對不能忍受的。王爺看過那麼多歷史書籍,也該看出一些規律來,很多帝王年輕的時候英明有爲,一到老年就處處犯糊塗。其實這就是猜疑心在作祟。皇帝們知道自己老了,可是越老就越怕別人說他老,越怕別人因爲他的老生出不恭敬的心思,生出別的大逆不道的心思。所以這個階段,幾乎所有的帝王都會採取特別強勢的嚴酷的手段來鎮壓一切反對的聲音。王爺,皇帝不年輕了,已經慢慢的在進入這個階段。王爺之前是當局者迷,可是別忘了,那個人先是皇再是父。王爺可千萬別再抱着天真的想法。”
這番話是真正的大逆不道,要是傳了出去,決定夠殺頭抄家的。蕭明瑜也是鼓足了十足的勇氣纔敢這麼說。也是趕巧了,遇到這麼一個時候,不然蕭明瑜絕對不敢在周乾面前詆譭景福帝。但是蕭明瑜是旁觀者,很多問題她比身爲局中的周乾看的更清楚。見周乾一年內,多次被景福帝斥責,蕭明瑜無法再坐視不理。她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周乾陷入困境吧。
周乾緊緊的握着蕭明瑜的手,力道大的嚇人。蕭明瑜都被弄痛了。可是周乾毫無所覺,“明瑜,答應我,類似的話千萬別再同第二個人說。你該知道這話要是傳言出去,會造成多大的風波嗎?”
“是,我全都知道,我也只敢在你面前這麼說。換做別的任何人,就是在我娘面前,我都不敢這麼說。”蕭明瑜同樣是鄭重其事。
周乾鬆了一口氣,“你這麼做是對的。剛纔本王真的很擔心,生怕四周會有人偷聽。好在你這主院打理得不錯,大家都各司其職,沒人有膽子偷聽主子們說話。”
蕭明瑜自得一笑。
周乾又說道,“你說的對,之前是本王沒有看清楚,也是本王犯糊塗。你放心,從今以後,本王不敢在肆意妄爲,不爲了自己着想,也要爲了你和孩子着想。”
蕭明瑜高興起來,“長康能夠聽進去我說的那番話,那就不枉我今日冒着大風險。”
周乾輕撫蕭明瑜的臉頰,溫情的說道,“委屈你了。不過你放心,不管是誰進府,本王都會置之不理。內院一切事情都交給你處理。”
蕭明瑜點頭,“長康放心吧,不過是個女人,雖然名義上成了王爺的人,但是我自有辦法應對。再說了,進了寧王府的門,就要守着寧王府的規矩。”
“可是本王不想讓那人進門。本王很想將人直接打發到莊子上去。”周乾苦悶的說道。
“這麼做,可是不給皇上還有皇后面子,好歹這兩位的意思,我們還是要尊重的。王爺要是心煩的,此事全部交給我來處置。”
周乾搖頭,“你懷着身孕,本王絕對不能讓你累着。你只需吩咐下去,具體的事情本王來操辦。你放心,本王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來噁心你。”
周乾這個態度讓蕭明瑜很高興,能夠得到一個男人的真心,真的是一件很讓人高興的事情。
周乾安分的當差,沒再說不娶的話。不過那天周乾同景福帝的談話內容還是傳了出去。如今很多人都知道寧王是個癡情種,爲了寧王妃,竟然找到皇帝想要拒絕賜婚。雖然目的沒達成,不過勇氣可嘉。很多人都想打趣周乾幾句,不過瞧他一天到晚板着一張臉,一副人人都欠他八百萬的樣子,就沒人主動去自討沒趣了。
蘇皇后對此很滿意,她想到此事會得到周乾的反彈,但是沒想到效果會這麼好。周乾簡直就是在配合她。接下來就是將女人嫁入寧王妃,將寧王府攪個天翻地覆。實在不行,給這二人的感情增添一點齷齪,也是好的。
蘇皇后指點着太子妃段氏,“如今你可明白了?不用我們親自出面,凡事藉助皇上的手,就能讓寧王自亂陣腳。本宮且看着,這寧王府的好戲還在後面。”
太子妃段氏恭敬的說道,“兒媳受教。還是母后的手段高明,之前兒媳自以爲是,倒是愚鈍了。”
蘇皇后點點頭,“你能吸取教訓,這一點很好。本宮希望你能戒躁戒躁,凡事謀定而後動,萬不可爲了一點小事,牽連到自身,明白嗎?”
“兒媳明白。”
賜婚的旨意趕在過年前進了王府,蕭明瑜收了旨意,供奉在正堂裡。至於旨意裡面的內容,真要去在意,那纔是傻瓜。衆人都很意外蕭明瑜的冷靜,當初一個安然,沒幾天就給弄死了。如今皇上賜婚,蕭明瑜就不做點什麼?
二王妃還特意過府來看望蕭明瑜,盯着她的肚子,“你可真是忍得下,這新人都要進門了,你就不着急。”
蕭明瑜淡漠一笑,“着急就能讓新人不進門嗎?”
“說的也是,你這養氣功夫不錯,我都要跟你學學。”
蕭明瑜笑道,“二嫂折殺我了。我不過是分得清輕重,所以纔會不去在意。如今要緊的還是這肚子裡的孩子,至於孩子以外的人啊事情啊,想要關心也關心不過來,順其自然吧。”
“你可真想的開。”二王妃打趣,“你如今是雙身子的人,新人又即將進門,你可要小心一點。可別被人鑽了空子。府裡的丫頭也要好好管束起來,這些個丫頭,不敲打敲打,一個個都不知道好歹。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竟然敢妄想攀高枝。像是這樣的人,直接打死了事。”
蕭明瑜淡笑,卻沒接這話頭。反倒是說起過年的事情。蕭明瑜已經給宮裡請了假,因爲是雙身子,胎位還不穩,所以新年宮裡大宴的時候就不去了。蕭明瑜又同二王妃表明,二王府明年的新春宴席,同樣去不了。估計只能等後年了。
二王妃擺擺手,不甚在意。“你身子重要,說實話你要是來的話,我還擔心的很。擔心你萬一在我府上吃壞了肚子,那我豈不是罪過。你如今雙身子,孩子最重要。爲孩子着想,也該少出門,儘量別出門。”
蕭明瑜笑着點頭,“二嫂說的是,多謝二嫂提點。”
韓氏不放心蕭明瑜,過王府來看望。蕭明瑜表明自己沒事,不過是個女人,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即便是個側妃,那也是個妾。既然是妾,蕭明瑜有的是辦法收拾對方。韓老太太也派人給蕭明瑜傳話,讓蕭明瑜沉住氣,可別爲了點小事就動了自己的命根子。養好胎生下兒子纔是要緊的。至於女人什麼的,直接無視。找到合適的機會,直接弄死就行。當然,韓老太太的話比這含蓄多了,不過大致的意思就是這樣。
蕭明瑜汗顏,人家韓老太太說弄死人,那絕對是真弄死人。可別蕭明瑜厲害多了。蕭明瑜有自己的顧忌,很多時候不想揹負人命,所以不選擇用流血暴力的辦法來解決問題。不過這不代表蕭明瑜就沒辦法將人弄走。
蕭明瑜讓韓老太太放心,她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對於將來也都計劃好了。
因爲大年三十,周乾要進宮赴宴,所以在二十九這日,周乾同蕭明瑜一起用了年夜飯。人雖然少,氣氛卻很好。周乾還暢想着,等到明年就有三個人,雖然孩子那時候還很小,不過總歸也是王府的一個成員。蕭明瑜笑着,就說過個三五年,家裡的成員只會越來越多。
周乾以爲蕭明預知的是那些女人,於是鄭重其事的同蕭明瑜說,他絕對不會去碰那些女人,讓蕭明瑜想開一點,千萬別鑽牛角尖。
蕭明瑜低聲一笑,“長康看我是想不開的人嗎?我的意思是,等過個三五年,我們肯定不止一個孩子,那時候,家裡的成員自然就多了,不是嗎?”
周乾笑了起來,“你說的對。這幾年我們要努力,多生幾個孩子出來。讓王府越來越熱鬧,越來越有人氣。”
蕭明瑜點頭,同周乾一起約定兩人的將來。
大年三十,周乾拖到最後一刻才啓程進宮,蕭明瑜一個人有些無聊,讓丫頭們都陪着說話。熱鬧一點,纔有過年的氣氛。
這個新年,寧王府的下人都精神飽滿,人情洋溢。原因是每人都拿到了豐厚的新年紅包。像是管事,做的好的,有幾十上百兩的打賞。一般的婆子丫頭,少的有七八兩,多的也有一二十兩。至於文海這樣的大總管,蕭明瑜直接包了個五百兩的紅包給對方。文海也沒有矯情的拒絕,不過那略顯激動的表情還是透露了其內心。
蕭明瑜身子重,精神也不好,也沒發任何演講。只讓管事們對下面的人說清楚,凡是努力做事,忠心爲主的,每年都會得到一份豐厚的紅包。反之則不然。誰敢背主,下場參考當初那些被罰的下人,每一個都沒有好下場。
丫頭們得了紅包,興致高昂。一個個嘰嘰喳喳的說着話,屋裡鬧的不行。
墨四關心的問蕭明瑜,“王妃要是嫌棄她們吵鬧的話,奴婢將她們都打發出去。”
蕭明瑜擺手,“不用,大過年的就該熱鬧一點。我今兒精神不錯,就喜歡看着大家喜氣洋洋的模樣。你讓她們去鬧吧,不用太過拘束了。”
“奴婢遵命。”
蕭明瑜又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呢?王爺還有多久纔回來?”
“啓稟王妃,這會已經戌時三刻。按照往年的規矩,不到一個時辰,王爺就該回來了。”
蕭明瑜算了下時間,一個時辰,應該還能等。她想同周乾一起守歲,所以一直強撐着不肯上牀休息。蕭明瑜吩咐了,只要周乾一回來,就及時通知她。大年夜的,她想去門口迎接周乾的到來。
墨四答應下來,說是門房那邊一有消息,就來稟報。
蕭明瑜一直撐着,可是撐不過瞌睡蟲。中途睡了過去,又猛地驚醒。醒來後就問時辰。一個時辰一個過去了,周乾還沒回來。估計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說不定這會已經在回家的路上。睡了一覺,蕭明瑜精神好了點。讓人準備了一點吃食,略微用了點,好歹肚子沒有了飢餓感。
已經過了亥時,到了子時兩刻,還沒見到周乾的蹤影。蕭明瑜大皺眉頭,等不急,也是擔心周乾出事,安排人去宮門口打探消息。問問看,是不是宮裡出了事情。
蕭明瑜焦急的等待消息,奈何這麼晚了,想要打聽一點有用的消息何其艱難。又不是現代社會,打個電話,上個網就能知道天下事情。蕭明瑜心裡頭焦躁不安,周乾不會無緣無故的遲迴家,定是出了他都無法預料的事情。
打聽消息的人總算回來了,說是宮宴還沒散,在宮門口看到許多打聽消息的人,都擔心宮裡出了事情。也見到了韓家的下人。韓家下人也不知道宮宴爲何一直沒散。按理說,這會早該散場了。不少人私下裡都在說,宮裡面估計出事了。就是不知道事情大小程度,也不知道牽連的人多不多。
給守宮門的人塞了不少銀兩,希望守宮門的侍衛們能通融一二,好讓他們方便打聽消息。可是那些侍衛個個死板的很,誰的銀子都不肯收。強行塞銀子的,直接轟走。這些侍衛的反應,也加重了大家的不安感。
蕭明瑜蹙眉,讓人繼續去宮門候着等待消息。至於王府,讓人都散了,這麼晚了也該休息。蕭明瑜睡不下,周乾不回來,蕭明瑜無法安心,好在這會不困,還能繼續等下去。
這一等就是整整一晚上。蕭明瑜也是斷斷續續的睡覺,撐不住了就歪躺一會,睡不了多久就會醒來,然後繼續等。就這樣,一個晚上被熬了過去。
天邊吐白,蕭明瑜的臉色卻格外的難看。洗漱完畢,換了一身品級大服。是的,蕭明瑜打算親自進宮看看。今日初一,大朝拜,她是絕對有資格進宮的。不顧所有人的阻攔,蕭明瑜坐上了馬車,直往宮門而去。卻不料,竟然在宮門口遭到了阻攔。侍衛們接到上面的吩咐,今日誰都不準進宮。就是一隻蒼蠅蚊子,也要擋在宮門外。
蕭明瑜掀開車窗簾子看着,同她有一樣想法的人不少。只可惜,都是身份不高的人。身份高的命婦們,昨日就進宮赴宴去了。蕭明瑜大皺眉頭,難道是有人策劃了宮變,想要接着這個機會一網打盡嗎?想一想,根本就不可能。自從秦王被送去守皇陵後,京城裡的人應該沒有誰有這本事。
蕭明瑜耐不住坐,只能吩咐下人繼續在宮門口等着,而她則回到王府,調養身體。周乾重要,孩子同樣重要。她不能顧此失彼,更不能在這個時候做出不明智的事情,讓兩人都後悔。所以蕭明瑜爲孩子着想,必須妥協。
蕭明瑜讓水仙走一趟韓府,別家沒有消息,韓家總能得到消息吧。可是蕭明瑜失望了,昨兒,韓閣老,韓士林韓老太太韓崔氏都進宮去了。如今韓家只有韓湘同龐氏做主,韓湘也是一點情況都不知道。不過韓湘交友廣闊,已經親自出門打探消息。或許很快就會有回信。
至於劉家那邊,韓氏同劉長卿也都困在宮裡。蕭明瑜不放心幾個弟弟,一大早讓人將蕭明成還有雙胞胎兄弟接到王府來。
蕭明瑜一邊焦急的等待消息,擔心着親人的安危。一邊不得不穩下心神,安心養胎,正常吃喝。原本充滿了過年氣氛的京城,在初一這一天,陡然冷清了下來。所有人都惴惴不安,都在焦急的等待宮裡的消息。
一直到了初二早上,宮裡面總算有了動靜。所有女眷全都被放了出來,但是男人們卻都還被困在宮裡。
蕭明瑜一得知消息,就帶上蕭明成還有雙胞胎兄弟來到韓家。
韓老太太被困宮中兩三日,即便人老成精,看透世情,可是身體畢竟不行了。折騰了兩天,韓老太太一回到韓府就病了。蕭明瑜到韓家的時候,大夫正在給韓老太太診脈。韓崔氏同韓氏的臉色都很難看,眼睛裡全是血絲,面色也很憔悴。蕭明瑜懷疑她們這幾天都沒有睡一覺。
蕭明瑜陪在韓氏身邊,“娘,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將所有人都困在宮中。”
“別提了。”韓氏大皺眉頭,“本來一切好好的,突然侍衛們衝進來,將我們所有人都圍困在大殿內,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皇后同貴妃她們也都不見了人影。直到初一這一天,我們才知道,原來宮宴的時候,皇上出事了。皇上親自下令,所有人不得離開皇宮。過後皇上就昏迷了過去。”
蕭明瑜大驚,“皇上昏迷?難道是吃壞了什麼東西,還是皇上的身體出了問題。”
“不知道。”韓氏一臉煩躁不安,“今兒早上皇上醒來,這才下令讓女眷們回家。不過朝中官員和皇室宗親都還被困在宮裡。也不知道這次事情,要死多少人。”
蕭明瑜心頭突突的跳着,“娘,宮裡有說皇上爲什麼會昏迷嗎?太醫們難道一點消息也沒透出來嗎?”
“凡是給皇上診脈的太醫,都不得離開暖閣。這個時候,誰敢亂傳消息,那就是找死。”韓氏寒着一張臉,“皇上爲什麼會昏迷,我們全都是一頭霧水。不過自始至終都沒有人說皇上中毒,想來應該不是中毒。”
蕭明瑜大鬆一口氣,只要不是中毒就好。要是中毒的話,這京城又將是腥風血雨,無數人頭掉落。就是不知景福帝的身體究竟出了什麼事情,竟然會突然昏迷兩日。難道是宿疾嗎?蕭明瑜很想問問景福帝過去的事情,不過最後還是做罷,何必提起韓氏關於過去的回憶。那些回憶並不美好,這正是事實。
大夫檢查完畢,大家都圍上去詢問。大夫說韓老太太是疲累過度,加上受了風寒,所以從宮裡一回來,就撐不住倒了下去。大夫囑咐,韓老太太年齡大了,需要好生調養,不要拿外面的事情打擾韓老太太,讓韓老太太靜養,纔是真正的爲韓老太太好。
大夫都這麼說了,大家不敢不聽。魚貫進去看望韓老太太。用了一劑藥,出了一身汗,韓老太太勉強有力氣應付大家。
本來大家想着看望韓老太太后,就退出去。可是韓老太太卻強撐着病體,說道,“知道你們都擔心宮裡的事情,老身不多說,唯獨要說的就是宮裡的事情不要去打聽,關門閉戶,請客的事情都取消。大家就在家裡,什麼地方都別去。等出了正月,或許就好了。”
大家應是,韓老太太經歷的事情太多,對朝政方面自有獨到的見解。既然韓老太太都這麼說了,大家自然都聽着。
韓老太太又特別囑咐蕭明瑜,蕭明瑜如今是雙身子,可經不起折騰。讓蕭明瑜好好養着身體,不要爲寧王擔憂。誰都有可出事,皇帝的幾個兒子肯定是沒事的。蕭明瑜雖然猜不透韓老太太這麼說的道理,卻也相信韓老太太的判斷。
蕭明瑜告辭了韓家衆人,親自送韓氏還有雙胞胎和蕭明成回劉家,陪着韓氏用了一餐飯,又囑咐蕭明成照顧好韓氏,這才啓程回王府。回到王府後,當即下令關門閉戶,除非必要,誰來都別開門。府中的下人,除了需要出門採買的,其他人都不準在此期間出府。
至於蕭明瑜本人,只能靜下心來,安心的養胎。每日裡正常起居,早上起來處理完內務,就是看看書,或者出門散散步。下午午睡一覺,接着繼續看書散步。到了晚上,則是早早的睡下。生活極其規律,幾乎沒有任何意外。
朝臣沒被關在宮裡,這一關時間就到了正月初十。也因爲朝臣們長期的被關在宮裡,京城氣氛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生怕皇帝發瘋來一次大清洗,被無辜牽連到。到了初十,三品以下的官員被陸續放了出來。
但是三品和三品以上的官員以及皇室宗親們,依舊被困在宮裡不得出宮。京城無數人家,焦急難耐,幾乎要有失控的可能。蕭明瑜卻格外的安靜。很快周乾就會出宮,蕭明瑜無比確定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