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亂戰

面對蕭老太太,韓氏絲毫不懼。但是面對蕭老爺子,韓氏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在蕭家西府,真正拿主意的是蕭老爺子。即便是孩子們的婚事,若是沒有蕭老爺子的同意,那是絕對成不了的。

“公正?老五媳婦,你來告訴我,這世間有什麼是公正的?”蕭老太爺的聲音不高不低,自有一股威嚴,不愧是在官場上混了幾十年的人。

韓氏低着頭,“老爺子,這世間的確沒有什麼是公正的。但是這世間有法則,有規矩。這些就是保證大家基本的公正。明琦是老爺子的嫡親孫女,明瑜同樣也是。雖然老爺子對兩個孫女的看法有所不同,但是也不能對這樣惡劣的事情坐視不管吧。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明琦下手毒害堂妹,這樣的行爲若是縱容,將來她就敢毒害親兄弟姐妹,毒害婆家一干人等。”

“五弟妹,口出惡言對你有什麼好處?”譚氏怒了。

韓氏根本就沒理會譚氏,別人要避譚氏的鋒芒,她卻根本看不上譚氏。區區譚家在韓家面前,什麼都不是。若非當年發生那些事情,壞了名聲,她也不會委屈自己嫁到蕭家來受這份氣。

蕭老太爺半睜開眼睛,目光落在韓氏身上,冷酷殘忍。語氣卻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老五媳婦,茂楊在京城出事,你是打算不聞不問嗎?”

韓氏一臉哀傷,“老爺子,不是兒媳不聞不問,而是兒媳爲了明瑜的事情已經心力交瘁,實在是沒有更多的精力幫相公處理那些事情。再說了,相公遠在京城,兒媳就是想要幫忙,也是鞭長莫及,還請老爺子體諒。”

“看來你是打定了主意,說吧,你想要怎麼樣。”蕭老太爺的聲音有些疲憊,卻暗藏憤怒。蕭老太太挑眉,這算是妥協了。

譚氏急了起來,難道真的要罰明琦嗎?“老爺子,明琦那也是無心之失啊。求老爺子開恩。”

蕭老太爺掃了眼譚氏,“老大媳婦,你一向很好,唯獨在子女的教養上,很是不妥。此事真相如何,大家心裡頭都有數。之前拖着沒將此事辦了,也是希望你能對明琦這丫頭做出處置,給你五弟妹一個說法。可是你真的太讓人失望了,這些天對明瑜竟然不聞不問,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明琦的行爲絕對不能姑息縱容。”

韓氏低着頭,冷漠一笑。老爺子說的話倒是冠冕堂皇,將之前的推諉說成了是對譚氏的考驗。若非今日她狠心拿相公的前程來賭,老爺子根本就不會表態,他會繼續拖着,拖到此事不了了之爲止。

譚氏哭了起來,“老爺子,明琦她真的是無心的啊。她還那麼小,她只是同七丫頭開個玩笑而已罷了。”

“開玩笑?那今兒一大早想要將明瑜推下水也是開玩笑?對明瑜喊打喊殺也是開玩笑?”韓氏冷漠一笑,“大嫂,顛倒是非黑白好歹也有個限度,那麼多人看到,你還能口口聲聲的說是開玩笑。那是一條命,明瑜的命都差點沒了,那也叫開玩笑嗎?”

“那你想怎麼樣?”譚氏也不哭了,擦乾眼淚,狠狠的瞪着韓氏。

韓氏冷哼一聲,“我不要怎麼樣,做下了錯事,就該照着規矩辦。明琦膽大妄爲,無絲毫友愛之心,手段殘忍,必須嚴懲。打十板子,給明瑜端茶道歉,另外禁足一個月。”

“不行,絕對不行。”譚氏當即叫了起來,“這樣的天氣,她又剛落了水,十板子下去,明琦半條命就沒了。五弟妹,你的心也太狠了點。”

韓氏不爲所動,“比起你家明琦的心狠手辣,大嫂,我已經是格外開恩。我家明瑜何止是半條命,整個人都差點沒了,你怎麼不說明琦太狠了點。大嫂,說別人心狠之前,好歹也該反省反省自己。”

“五弟妹這話說的不錯。”四太太廖氏不甘寂寞,“要說心狠手辣,還是明琦那丫頭,真不知是跟誰學的。咱們蕭家可沒這樣的姑娘家,莫非是譚家的家風。”

“四弟妹,這裡沒你的事情,請你少開尊口。”譚氏怒視,轉眼又給蕭老太爺跪下來,哭訴道:“老爺子,萬萬不能這麼罰明琦啊。她還那麼小,身子骨自小就弱,這麼冷的天,怎麼受得住十板子,怕是命都沒了。老爺子,明楨明年就要下場,他和明琦兄妹感情最深,若是得知明琦遭受了這樣的罪,怕是沒心思讀書的。明年下場,只怕是堪憂啊!老爺子,您就是不在意明琦這孫女,也該爲明楨考慮一下啊。明楨可是咱們蕭家的希望啊,蕭家這一代可就指望明楨了。”

好不要臉的譚氏,竟然將兒子搬了出來。果然蕭老太爺的面上出現了一絲猶豫。

韓氏不甘示弱,也哭訴起來,“老爺子啊,您不能爲了一個孫子就忘記了還在京城的相公啊。相公可是蕭家的驕傲啊,難道老爺子就要這麼放棄嗎?明楨讀書是好,可是畢竟還是個孩子,誰知道他將來能不能考上。再說了蕭家可不止明楨一個孫子啊。”

這根本就是亂戰,蕭老太太煩悶,“夠了,都少說兩句。”然後對蕭老太爺說道:“老爺子,老大媳婦和老五媳婦說的其實都有道理,但是明琦不能不罰,否則以後豈不是有人有樣學樣。不如這樣吧,懲罰就減半,如何?”

韓氏不甘心,減半算什麼?當真是欺負她沒能生下兒子嗎?“老爺子,老太太,按照規矩,就明琦這樣的,少說也是二十板子。十板子已經減半了,不能再減了。”

“五弟妹,你怎麼這麼狠心,難道就要眼睜睜看着明琦被打殘嗎?”譚氏大叫,“老爺子,老太太,你們看看五弟妹這性子,平日裡不聲不響的,關鍵時刻可真下得了狠心啊。五弟妹,明琦好歹也是你的侄女,你怎麼就這麼不慈愛呢?”

大嫂,明瑜好歹也是你的侄女,你怎麼就這麼不要臉?“韓氏怒斥。

”你,你……“這些年來,敢當面說她不要臉的人已經沒了,沒想到今日韓氏竟然膽敢口出惡言。簡直是豈有此理。”老爺子,你給評評理,五弟妹她這分明是仗勢欺人,是在用五叔叔的前途逼迫二老啊。“

”說起仗勢欺人,在咱們蕭家,大嫂纔是頭一份。不就是因爲大伯仕途通暢,你就不將四房,五房,連帶老太太都不放在眼裡。大嫂,做人不能什麼好處都佔盡了,小心會遭天譴的。“韓氏目光冰冷的看着譚氏。

譚氏心驚,大哭大叫,”老爺子,老太太,這日子沒法過了,是好是歹,還請老爺子給個準話,咱們明琦命苦,死了也是白死,就當是賠條命給七丫頭。明楨明年考不上那也是咱們大房,咱們蕭家活該。“

韓氏冷笑,虧她還是官太太,也就只會撒潑打滾這樣的招數,真是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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