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8-10-10 20:57:49字數:3111
裴謝堂喝完了,立即就往他身上貼:“補藥。”
“是藥三分毒,好生生的吃什麼補藥?”朱信之很是不贊同,拿過他的碗吻了吻,蹙着的眉頭像是山川的褶子。
裴謝堂有點心虛:“上次病了之後身體就一直不算好,多少要吃點補藥,才能養的回來。”說着又兇巴巴的吼:“怎麼,嫌棄我啦?”
“胡扯。”朱信之看着她嬌俏的臉蛋,這白裡透紅的勁兒像是沒好全的樣子?他半個字都不信,這人就是愛變着法子要讓他同情自己。他嘆了口氣,很是無奈:“你一回來謝家就亂七八糟的胡吃海喝,這回去後腸胃如何能好?”
裴謝堂鑽在他懷裡撒嬌:“左右不是有你嘛。”
好嘛,就這一句話,成功堵住了某個喋喋不休的男人的嘴。
朱信之摟着她,神色驀然變得很溫柔:“走吧,我們回家。”
兩人一同去見了謝遺江,朱信之同謝遺江說了些寬慰的話後,便帶着裴謝堂回府。一路上,少不得要問起裴謝堂如何整治謝沐元的事情來,裴謝堂也沒打算瞞着他,一五一十的就都說了,末了又道:“鳳秋,你說,我二姑媽要是真的全部將陳園園的嫁妝都變賣了,陳園園出嫁的時候如何肯依?要說有錢,二姑媽和樊氏在賭場裡賭博,也算賺了不少了,錢都去了哪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輸一次,不就傾家蕩產了?”朱信之捏着她的臉:“賭坊那種地方,下次可不許去了。”
“我就是去見識一二。”裴謝堂小聲嘀咕。
朱信之瞪大了眼睛:“就是去一次,上次不也去過嗎?”
無可抵賴,裴謝堂低下頭,做小伏低的趴在他的膝蓋上:“鳳秋,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哎呀,你怎麼就那麼聰明?”
“你啊你。”你看這個人,說不得,罵不得,還氣不得。
朱信之搖頭,頗覺好笑:“你要賴在京城裡,就爲了整飭這麼幾個女人,是否小題大做了?馬上就到六月了,殿試之後,就要舉行武舉考試。我今天慢慢琢磨過來,你難不成是想參加武舉?”
“這都被你發現了!”裴謝堂吃了一驚。
先前同謝遺江有過約定,謝遺江要她在六月的武舉中拿到名次,她可是拍了胸脯保證的。誠然留在京城跟這事兒半點關係都沒有,但不失爲一個好藉口。
朱信之斜睨她:“你真是胡來。”
“我沒胡來。我是要陪着你上戰場的,你要我在主帳裡坐着等你回來,實話告訴你,辦不到!我謝成陰要麼不去戰場,要去,就要跟我的男人站在一起。”她豪言壯語的發誓:“人家不都說了嗎?生,要一起生,死,要一起死,這纔是真正的夫妻。”
“那還有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的說法呢。”朱信之不齒。
戰場那麼兇險,是能玩耍的嗎?
裴謝堂笑道:“那是人家夫妻,咱們可不是。我的王爺是天上展翅翱翔的雄鷹,我呢,就想做能讓王爺棲息的大樹。只要鳳秋你不飛,就沒得散夥。”
“我不飛。”朱信之心頭鬱結一掃而空:“我就愛停在你這棵木頭上。”
兩人相視一笑,倒是十分開懷。
祁蒙給的藥要連續喝三天,裴謝堂回府之後就交給了籃子。籃子聽說是調理身體的藥,關係到王爺的子嗣問題,當真是一點都不敢馬虎,小心翼翼的守着火爐煎煮,半點都不讓旁人過手,生怕旁人在藥中下了毒一般。
王府中歲月靜好,陳家就不那麼平靜了。
在賭坊裡被簽下了幾萬兩的天債,樊氏和謝沐元一前一後暈了過去,是被人拿冷水潑醒的。舵手將兩人往門外一丟,關門就算了事。樊氏和謝沐元大眼瞪小眼,俱是癱坐在地,提不起一絲力氣站起來。兩人眼淚都哭幹了,謝沐元想到不知如何向家中交代,樊氏則明白自己一無所有,又都嚎啕大哭起來,引得不少人圍觀。
“天啊,我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呀!”
“我怎麼跟我家老爺開口?嗚嗚嗚,都怪你,樊氏,都是你的錯,我好端端的過我的日子,你爲什麼要將我拖下地獄裡?”
謝沐元越想越覺得生氣,忍不住開口埋怨起樊氏來。
這話讓樊氏很不樂意:“就你是好好過日子的,我就沒好好過日子的?我也輸了銀子,我都沒怪你,你憑什麼?要不是你在賭桌上那麼蠢,連換個牌都會露出馬腳被人看出來,我們能輸那麼多錢?我告訴你,這銀子你得跟我一起還。”
“還?你說的容易!”謝沐元重重的呸道:“你以爲是幾百幾千兩銀子,總能堵的上這樣大的缺口?這可是幾萬兩銀子啊!”
樊氏怒道:“你還知道是幾萬兩銀子,方纔幹嘛要簽字畫押?”
“你以爲是我想簽字畫押認賬的?你有出息,你怎麼就暈倒了?”謝沐元也不是好惹的,從地上爬起來,插着腰指着樊氏的鼻子就罵:“你要是有出息,你怎麼還會被謝成陰那小丫頭片子給攆出了謝家?都是幾十年的老狐狸,你裝什麼無辜,扮什麼兔子啊!”
“嘴巴放乾淨點!”樊氏一巴掌拍開她的手:“不要以爲你有男人撐腰,就能指着我說三道四。是,我是沒出息,被人攆了出來。你有出息,怎麼你女兒只嫁給了曲家做妾,人家還不要?哼,我沒出息,我女兒好歹還是東宮的夫人呢。”
“我呸,什麼夫人,說得好聽點叫夫人,說得難聽點,就是個通房丫頭,你以爲誰不知道啊?”謝沐元冷笑。
陳園園如今也是她心頭的痛了,誰都不準提起,她心裡煩得很。
謝沐元的話踩到了樊氏的痛腳,她跟着暴跳如雷:“哪怕是通房丫頭,你女兒見到了我女兒,還不是一樣要跪!”
“你!”謝沐元臉都氣白了。
偏偏樊氏說的是對的,謝霏霏就算是做太子的通房丫頭,人家如今也是夫人了,算是皇家人,自己女兒就嫁了個無官無職的貴公子,見到了謝霏霏,女兒還真的要跪下請安。在這事兒上,樊氏算是壓了她一頭!
可就這樣放過樊氏,謝沐元又覺得咽不下這口氣。
她眼珠一轉,笑道:“你女兒做夫人是有什麼好的,見到謝成陰,還不是一樣要跪謝成陰,你有什麼可得意的?我要是你啊,早就找塊豆腐撞死算了,丟不丟人?本來是自己家的庶女,結果不但騎到自己頭上去,還作威作福作踐自己女兒,搞得自己的女兒成了妾,庶女成了妃。你心大,你寬容,我比不過你,甘拜下風。”
句句嘲諷,數得樊氏臉一陣青白。
這事兒是樊氏心底最大的忌諱,眼見着謝成陰一步步登天,而她和女兒越來越慘,她心裡早就恨死了謝成陰,現在被謝沐元故意提起,別提多難堪了。
樊氏咬牙,一字一句從牙縫裡蹦出話來:“你給我閉嘴!再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
“我說錯了?還是你心虛了?”謝沐元咯咯嬌笑。
兩人女人渾身溼噠噠的,披頭散髮的在巷子裡對罵,姿態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可兩人不覺得自己引人注目,一把接一把的火,將自己燒得更熱烈。
樊氏見謝沐元得意,越發不能容忍,心頭火氣控制不住自己,一巴掌摔在了謝沐元的臉上。
啪——
響亮的一耳光,將謝沐元打蒙了片刻,等謝沐元反應過來,巷子裡就聽見她尖銳的叫喊:“樊氏,你敢打我?我這輩子爹孃都沒打過我,你敢跟我動手?我饒不了你!”
謝沐元撲了上去。
樊氏也不甘示弱:“哼,你沒捱過打,那現在滋味如何?爹孃在時疼你沒教你怎麼做人,讓我來教你也是一樣的。都說長嫂如母,你喊我一聲娘,我敢應!”
“放你孃的狗屁!”謝沐元咬牙切齒:“你一個被休掉的女人,算我哪門子的長嫂。你好不要臉!”
“關你屁事!”
一個爆了粗口,另一個也不假裝矜持了。兩人扭打在一起,從巷子裡打到巷子外,滿大街的人都詫異的看着她們,兩人仍然不知道收斂,衣衫扯得破碎,渾然不知道自己有多醜。圍觀的女人都看不下去了,紛紛上前拉架,好不容易拉開了兩人,樊氏臉上好多道紅痕,脖子上全是血跡,謝沐元也好不到哪裡去,臉上紅彤彤的腫起,一隻眼睛腫得什麼都看不見。
“我告訴你,這錢你別想賴賬,要麼就一起還,要麼就一起死!”樊氏發狠:“我光腳的不怕你穿鞋的,大不了,我就上你們家要去!”
“你敢來,我就敢拿個掃帚將你掃出去!”謝沐元不怕她:“你不要臉,我也豁出去了!”
“掃我出去?哈哈,笑話!”樊氏盯着謝沐元,“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就全憑着你家老爺那點俸祿過活,你得意什麼?要是他知道你欠了那麼多錢,你覺得你家老爺還會要你這個掃把星?你等着被他掃地出門吧!”
“我好歹還在京中有宅子,你如今跟謝家人鬧翻了,要是被陳家休了,你覺得你能去哪兒?要飯,恐怕你都得趕早!”樊氏的嘴巴毒呢,一字一句,扎着謝沐元心窩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