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肅和諸葛瑾這一次還是猜錯了。陸遜當然並不只是對小喬有意思那麼簡單而已,而是這兩人其實打小就是青梅竹馬的關係!
喬老爺其實也是自從陸遜進門就一直不敢確認,眼前這位風度翩翩的白衣少年會是那位自三四歲孩童時便與自己小女兒整日伴玩,卻在四年前那場兵亂爆發前夕銷聲匿跡的小男孩陸遜。
不過一聽陸遜的聲音,喬老爺還是一瞬間就確定了。眼前這名俊俏少年郎,正是昔日九江都尉陸駿之子、廬江太守陸康之侄陸遜!同時,也是自己那位寶貝二女兒朝思暮想的人兒。
只是,陸氏不是在張繡徵平江東的時候與吳郡朱氏、張氏等大族一同被張繡軍夷滅九族了麼,陸遜怎麼會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
既然已經失態了,陸遜也顧不得保持以往的溫文爾雅的形象了。只見陸伯言上前一步,手上做着拱手的動作,但是眼睛卻直視喬老爺:“陸遜敢問喬老爺,小喬小姐何時與周公瑾有了婚約?”
還真是陸遜吶!
愈發搞不清情況的喬老爺這下也沒法編下去了,只能朝着魯肅和諸葛瑾一拱手:“兩位大人,恕喬某冒犯,敢問今日所來更爲何事?”
魯肅和諸葛瑾也被問住了。他們本來都準備在驛站歇息了,哪想到張繡會派人來要他兩一同陪去喬家。來時張繡也只是說了索要一副羊皮圖而已,其他的卻是併爲告知過他們。
看了張繡一眼,得到確認的信息之後,魯肅朝着喬老爺拱了拱手,先指向陸遜言道:“此爲吳郡陸遜陸公子”接着指向張繡腳下的方向:“此乃陸遜公子新認之從父,也是當下吾等的揚州刺史,朝廷進封鎮東將軍焉!”
……
從喬家拿回了羊皮圖紙,劉曄將其向張繡講解一番,張繡便當即決定撥付劉曄大批物資人力,並許其諸多權便,使其爲張繡軍改進兵器甲冑,並大批量製造一種大型利器。
隨後張繡仍在皖城停留了數日,一方面爲了接下來的南渡江南做最後的準備,另一方面也給陸遜與小喬一些相會的時間,並親自從中做主爲其定下了婚約。只等陸遜隨張繡解決了山越危局,回來便與喬二小姐完婚。
山越之危雖然相當重要,但是對於此時的張繡來說,其實並不難解決。畢竟現今的張繡擁有例如賈詡劉曄顧雍魯肅諸葛瑾袁渙閻象步騭嚴畯闞澤等一大羣能夠提出建設性意見並能複製實施的當世一二流能臣,也有張遼太史慈高順紀靈張勳徐盛呂蒙陸遜一大堆能夠應付任何突發兵亂戰事的干將,實在不用擔心這山越太難解決。
而且就外部環境而言,東臨東海的揚州擁有一大片完全不用設防的海岸線和後方。北鄰的曹操正在恢復實力準備決戰河北,西鄰的守土之犬劉表和惶惶不可終日的孫權部暫時更不用操心,至於南鄰的交州,那塊野人區現今還沒有提的必要。
可以說,當下這種內外趨於穩固安定的局面,實在是張繡拆解山越這顆定時炸彈的一個絕佳機會。
只是現今需要張繡作出決策的是,在這個極其寶貴的無戰時期,張繡是選擇緩和山越矛盾、集中精力恢復生產整軍備戰,還是選擇一勞永逸解決山越問題,暫緩淮南和江東的建設恢復。
正所謂好事不可能佔全了。張繡目前就面臨着這種二選一的尷尬。
若是選擇一勞永逸解決山越問題,那麼不論是戰是和,最後都要花費張繡軍隊相當大的精力,最後還要將數十萬或百萬的山越安定在平原地區。如此一來,張繡根本沒有太大的力氣完成淮南的休養生息和江東的新建設,更提不上大規模的擴軍備戰,會直接影響接下來相當一段時期張繡勢力集團在中原主戰場的主動權。
但是如果對山越選擇了緩和性的措施,固然短期之內張繡會見受極大的效益,使得張繡集團的軍事實力具備逐鹿中原徵略天下的資本,但是如果對外爭霸戰爭一旦並不能如期取得預期的戰果,比如陷入了長期的對峙和拉鋸戰甚至於戰敗,此時山越便會極有可能成爲壓垮張繡集團的最後一根稻草或者直接導致張繡集團土崩瓦解的***。
現今對於這兩種選擇,張繡集團內部也分成了觀點鮮明對立的兩派。以大實權文臣袁渙袁曜卿大人以及大謀士陳宮爲首的左翼激進派一再表示逐鹿中原時不我待,要求張繡積極率軍擴充地盤勢力,待袁曹決戰之際襲取豫州、兗州等中原之地,“營救”獻帝於許都,以成南北對峙之大局。
相反的,以大主薄閻象和劉曄等右翼保守派卻堅持攘外必先安內的古訓,希望張繡在將揚州整合爲一塊鐵板之後再圖王霸之事。
在這場決策較量中,毫無疑問大部分的武將還是站在袁渙陳宮這一邊的。畢竟對於武將來說,只有在戰爭中才能體現他們的價值,只有帶兵打仗才能獲得升遷的功勳。
但是最終的決策權還是在張繡手上。對於這個完全可以決定自己命運和數十萬人生死的決定,張繡不得不不能像蘄陽之戰前那樣“果斷”,而是進行了極爲慎重的一次考慮。
最終,張繡雖然沒有明說自己的決定。但是現今張繡既然離開了壽春來這廬江準備南渡江東,卻是很明確的表示了他的態度和立場。
當然張繡並不必太過擔心袁渙陳宮以及那些求戰的將領的意見。因爲有賈詡賈大夫的存在,這無疑給張繡加持了一個強權光環。
雖然賈詡現在外表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官職,只有一個光祿大夫的名譽性官號,沒有像袁渙那樣不僅自己貴爲大郡郡守,還有諸如袁霸袁敏好幾個族弟充任着張繡集團的高級官職,滿門赫赫的權勢。但是在文臣謀士體系中,卻是沒有一個人敢於對賈詡賈大夫的提出的意見表示不服。
縱然毒士喜歡緘口不言,但是沒人會以爲,毒士“偶爾”的發言會等同尋常。不止一次的事實證明,若是沒有賈大夫的洞曉全局和低調謀劃,張繡現在絕對是死的渣都不剩,他們這些人也絕不會像今天這樣高坐廟堂。
尤其是陳宮陳同學,雖然常常與賈詡賈老頭的意見相左,開始的時候還有些不快。但是自蘄陽之戰後,陳公臺卻是成爲了一名鐵桿的挺賈主義者。每到自己的意思與賈詡稍有差別的時候,陳公臺都會趕緊先閉門反思自己的思路和策略。
有意思的是,陳宮陳同學每次經過好幾天的閉門思慮之後,再次出門提出的謀略和意見都會與賈詡之意完全一致,並且因爲賈大夫不喜多言,陳宮每次都會充當毒士之謀的解讀者和具體的實施者。
賈大夫其實不僅對其他人不喜多言,即使是對待最爲親近的張繡,賈大夫也時常保持緘口不言。當然賈大夫這麼做可是有極深的含義的。現在每一次賈大夫對於張繡的所有問策都是先閉口不發表任何看法的。只有當張繡自己思考出了基本正確的戰略謀劃,賈詡這纔會開口點評一二。
對此,張繡想到賈老頭的時候最深印象總是燒腦兩個字。與賈詡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讓張繡最爲頭疼卻無可奈何只能不斷唉聲嘆氣撓頭苦想的時候。
只是時間長了,張繡卻是喜歡上了這種大腦極速運轉並可以直接從賈詡的表情糾正思維的感覺。
慢慢的,張繡不再像開始時的那樣,走進賈詡府邸時是猶豫躊躇的心情,在裡面呆老半天時間甚至會連過好幾夜,有時走出來的時候雖然果敢神毅,但卻充滿着心累的表情。而是慢慢轉變成了走進去的時候,就是已經相當自信和睿智,不消一兩個時辰出來,更是滿滿的果毅堅決精力更加旺盛的神情。
今日的山越問題決策,張繡自然是過了一趟賈詡府上才啓程來江東的。毫無疑問的,賈詡也是贊成閻象和保守意見的。
到這裡,哪怕那些個求戰的武將會意再慢,也能從這其中明白張繡的決定和賈詡的傾向。
在當今的張繡軍事集團中,西涼系的兵馬比重雖然不斷在下降,但是充實了大批來自原呂布麾下的大將的西涼系仍然是張繡手下最爲舉重若輕的一派。
西涼繫有一個相當明顯的特徵,那就是上至代表性大將張遼胡車兒,中至宋憲侯成魏續等健將,下至普通雍涼軍卒,都是相當敬重賈詡賈大夫的。
另一邊淮南系卻是因爲一直未有特殊的戰績撐腰,話語權自然不足以影響軍心。
對於如此的情形,張繡用了一句話來形容,那便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
閒話少說,還是談談張繡準備如何一勞永逸的解決山越問題。
其實並不要以爲山越問題會很麻煩的去解決。對於張繡而言,做一個基本的決策就行了,麻煩的只是實施的過程,以及可能出現的種種“意外”。
因爲畢竟山越這個名詞在當下,只是一部分統治者人爲的劃分。而很明顯,從一開始自立於淮南就喜歡趁世家豪族病而要其的命的張繡顯然不是那一部分統治者。
而與之相對的,山越之人其實也不想將自己與漢人分門別類。當然,這除過那些做夢想自立一國爲王的山越酋領。
這些都是真實而又根本的情況,同時這也其實就是說,張繡其實只需要極爲簡單但必須果斷徹底的手段和策略,就可以很容易但並不輕鬆地解決掉山越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