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張繡部將中目前資格較老的胡車兒、張先和雷敘。張先和雷敘忠誠度足夠,但能力平庸至極。現在這兩人都還是裨將軍,但各掌兵兩萬。
胡車兒,任高裨將軍一級的偏將軍。現在自然是張繡手下當之無愧的第一猛將,而且爲人還有點小聰明。張繡將八百王牌飛熊軍,還有四千餘羌胡部士卒都交予他統領。
這三人都是張繡的絕對親信心腹,尤其是胡車兒,張繡稱他爲“吾之典韋”!
有了“典韋”,自然還要有“許褚”。曹操有典韋許褚做自己的親衛隊隊長,張繡便提撥作戰殺敵有功的周倉爲牙門將。軍職雖低,但授予了張繡親衛武威營統領之職。成爲張繡的“吾之許褚”,算是受張繡賞識的新晉親信大將。
還有周倉的兩個好友,裴元紹和廖化。
裴元紹就不多做解釋了,還是牙門將。張繡看在他善於打探消息,網羅渠道,便讓他當斥候統領。算是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廢話,每次有好馬經過他的山頭,這貨都準時鑽出來。另外看在這貨雖然是個山賊,但對戰馬還是有點眼力界兒,張繡還讓這貨當個馬令官,掌管日常照料戰馬的事宜,也就是俗稱的弼馬溫。
至於廖化,張繡發現此人並不是演義中說的那般不堪。後人評價“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以此諷刺蜀漢人才寥落。從此,廖化便成了無能平庸之輩的代名詞。
但事實上,張繡發現廖化是一名尚未發掘的可造之材。目前雖然武力平平,甚至在戰場上不敵袁術部將樑剛。
但那也是因爲廖化才從山賊轉了職業,當正規軍還沒幾個月。更別提以前根本沒有戰陣鬥將的經驗。說實話,在袁術手下也算一號猛將的樑剛拼力死戰之下,沒有受傷已經很讓張繡滿意了。
何況張繡也發現,廖化還是有點統兵之能的。這點從他第一次帶兵打仗,就能不錯完成張繡安排的穿插敵陣,直搗後庭的任務可以看來。
所以,張繡並沒有怪罪他沒有逮住樑剛的過錯。也讓他升任牙門將,擔任李通的副手。一方面李通的屯田事務繁重,關係重大,李通一個人擔子太重。另一方面也讓廖化好好向李通學學武藝和帶兵打仗的本領。
還有兩對難兄難弟,劉闢龔都和雷薄陳蘭。這四人能力雖然都不出衆,但也能算得上是將才了。目前都還是偏將軍,各自統領兩萬本部人馬。
不算還沒正式投誠的張勳等人,這十三員將領,就是張繡目前的部將衆。雖然怎麼看都像是一羣酒囊飯袋,但張繡已經比較滿足了。到現在我也算得上是兵多將廣了,十八萬大軍,上十員大將,兩郡之地,怎麼也有了征戰中原的資本了吧。
自我安慰一番,用精神療法徹底忘記了自己手下只是一羣草莽和降將湊起來的烏合之衆,張繡心情很好地宣佈會議開始。
裴元紹、周倉、廖化還有劉闢龔都等人現在都有了點正規軍將領的樣子,知道按軍職資格列成兩排,恭恭敬敬面向張繡。
張繡記得一個月前,這羣傢伙亂七八糟站在自己帳篷,你摳鼻子我挖耳朵,張繡回了個身就差點吃一口絡腮鬍子,更別說中間還有人推搡,居然好幾次踩自己的腳!
現在終於把那羣黃巾黨山賊的習氣改了過來。張繡走下大殿正座。比起坐在衆人之上商量事情,他還是更喜歡在大殿裡走來走去,近距離接觸自己的部屬這樣的商量方式。
咕~卟……一聲是人都熟悉的聲音從某個人的身上發出,然後一股同樣熟悉的味道傳遍了大殿,聞者無不捂着鼻子一副嘔吐狀。
張繡的臉色略有尷尬,胡車兒卻已經忍不住罵道:“額日,塞放滴屁,臭滴怕怕,比額老胡滴屁漢臭!”
裴元紹立馬指着自己前排的周倉道:“肯定是周倉,他就在我前面,我這兒味道很大!”
周倉立馬回頭,握着拳頭黑臉一變唬道:“放你的屁,老子今早爲了不丟人,早把肚子裡面的東西騰光了,你是欠踹啊!”
衆人都是大笑,雷敘說道:“裴將軍,不會就是你吧,賊喊捉賊!”
裴元紹立馬紅眼了:“咋可能,你不知道我老裴平生最愛馬,而最恨巴豆這些東西嗎?我掌管馬料,連養馬的都不準吃豆子!”
衆人又是大笑,張繡實在看不下去了,怕再鬧又得在大殿上上演一出全武行。立馬咳嗽了一聲,說道:“不必爭吵了,我知道是誰放的屁,那就是……”
張繡還沒說出人名,劉闢卻早已經和旁邊的龔都下起了賭注。劉闢說道:“我敢肯定就是主公放的屁,只要不是主公放的,賭注按老規矩來。”
張繡狠狠瞪了一眼興致沖沖的劉闢和龔都。直接指向裴元紹旁邊一臉淡定,房子被你們拆了也不關我事的廖化。
“放屁的是——廖化!”
此言一出,衆人都是看向廖化。廖化臉色頓時變了,又變做一副驚歎臉色,抱拳歎服一聲:“主公神明!”
得!自己剛放了一個屁就開始拍馬屁了。
衆人都是不太相信的神色。張繡解釋道:“裴元紹裴將軍自然是不太可能的,況且裴將軍說了他旁邊味道很大。在裴將軍和周倉周將軍怒目相視的時候,你們都看着他們的好戲。真正的兇手卻趁這個時候嘴角小小地笑了一下,是不是啊,廖化廖將軍?”
廖化再次一臉歎服狀:“主公神目如電,體察入微,廖化佩服。”
“別拍馬屁,本將軍已經下令過,誰再在正式場合做出這些不雅動作,罰一百錢!廖將軍,散會後自覺去交錢。”張繡故作嚴肅道。沒辦法,沒有實質性的懲罰措施,靠他們自己自覺改掉壞習慣,難於上青天啊!
“還有周倉將軍,公開威脅同僚,劉闢龔都公開聚賭,念是初犯,不予追究,但必須和廖化一樣交一份檢討!”張繡惡狠狠道:“寫不出來或者請人代筆罰一月俸祿!”
聽聞又罰錢,廖化正面對着張繡一副感激涕零的神色,轉過臉卻對着賈詡擺出了一副可憐狀。卻不料賈大夫一聽到張繡說要罰錢,馬上閉上眼睛閉目神遊了。我在想事情呢,我看不見。嗯,文錦進步的很快嘛,觀察力和對人心的理解快趕上老夫了。
只是這廖化,上一次開會打瞌睡的錢還是老夫幫你墊的,這次休想!
被點到名的無不一副蔫巴巴的樣子,看來張繡的檢討不是那麼好寫。
接下來正式討論廣陵事宜。韓嵩毫無疑問地擔當此次全權招撫大使,不僅負責招撫廣陵郡,而且以後在相當一段時間領廣陵太守事,負責治理廣陵。
只是這派往廣陵的駐軍將領卻讓張繡犯難了。廣陵地處中原邊緣,戰略位置並不是很重要。但正因如此,廣陵從未經大的戰亂波及。加上土地肥沃,人民安居樂業,在中原這個羣雄割據的地方算得上一片樂土。
這些都得益於如今的淮河。三國的淮河並不是一路向東流入黃海,而是在快入海的時候向南拐了個九十度的彎,注入了長江,由長江入海。
這段突然轉向南北走向的淮河,東邊就是廣陵郡,西邊則是九江郡。
因此,廣陵郡實際上不是在淮南地區之內。相反,廣陵屬於徐州六郡之一,與徐州關係更爲緊密。張繡既然想據這塊錢糧之地己有,就必須派出一名可獨當一面的將領鎮守廣陵。
前面已經說了,李通各方面條件都足夠,但屯田之事更爲緊要。因爲張繡知道,一場大旱就要降臨在歷年風調雨順的淮南。
與之同時爆發的,還有一場***。
本來是旱災之後,糧食減產,纔會出現饑荒。但是這次爆發在淮南的饑荒,居然比旱災提前發生!
這違反了自然規律!是的,這聽起來確實很難讓人相信。但你不能不佩服袁術在作死這方面的天賦。
首先是繁重的徭役,在這三國亂世,抓壯丁當兵是很常見的。就連自詡仁德的劉備,在援救陶謙的路上也抓過幾千饑民當兵。
但袁術不僅狂抓壯丁擴充軍隊,而且頻繁地徵調民夫,以擴建他的壽春宮殿,或者來在各處修建行宮!僅僅以壽春宮爲例,前後就至少抽調了十萬民夫,但淮南的女人實在不爭氣,生的男的太少,滿足不了袁術需求。於是袁術便徵調童工婦女,滿足他的窮奢極欲。
比徭役更可怕的是極高的賦稅,這直接致使淮南的老百姓大都棄地逃亡他方。舉一個例子,一戶人家一年只收獲了十擔糧食,但袁術收稅就要收九擔。九擔也就罷了,關鍵層層官僚派發下來,收的就至少要二十擔糧食。這還得了,一年種地到頭,不吃不喝還得倒貼?
所以袁術僅僅當政淮南五六年,淮南的民衆要麼被暴政折磨至死,要麼流亡他方。流失的人口比之前所有發生在淮南的戰亂而導致損失的人口都多好幾倍,這纔是真正的苛政猛於虎!
僅僅是這兩條,就已經讓淮南的人民無法正常生活了。連吃都吃不飽,拿什麼力氣種地?口糧都不夠,哪來的種子?所以饑荒先於旱災爆發,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一路從汝陰走來,越是接近壽春,越看不見人煙。路過十個村莊,九個都是空的。肥沃的良田長滿了野草,原本水網密集的河渠淤塞臃堵。這就是那個號稱地廣糧多的淮南?這就是那個號稱人口稠密土壤肥沃的淮南?
只是張繡的雍涼軍一副冷漠的神色,因爲他們的家鄉比這個還慘烈!淮南再怎麼說戰亂較少,關中卻只能用人間地獄形容,屠村!屠城!在關中簡直是家常便飯。你不幹點震懾性的事情,都沒臉說自己是西涼軍閥。
但是張繡知道,淮南距離人間地獄也不遠了。要是說現在暴政導致的人吃人的現象只是在偏遠地區出現,今年後半年的天災人禍將導致這種人間慘劇在整個淮南普及。
淮南去年的冬種根本沒有種上多少糧食,看今年田地的顏色就知道了。但現在已經快到春種時節了,要是再不種糧食,饑荒必然爆發。
所以張繡在沒有徹底剿滅袁術之前,必須完成三件事,以確保淮南度過這次饑荒。這其一就是拿下廣陵郡,因爲廣陵在吳景治理下,錢糧情況還算好點。到時候還是可以支援點糧食救濟淮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