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燕沒了心事,也就變成了沒心沒肺的,只跟爹打了個招呼,便拉着紀蓮子親熱的看起了祭祀大典,一點要跟爹解釋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林知縣好生鬱悶。
在林知縣的滿心煎熬中,好不容易熬到午時。
祭祀大典結束,林知縣在桐城幾位大戶士紳的簇擁下,帶着家眷去了桐城最好的酒樓,八香樓用午膳。
在二樓雅間落座之後,幾個家主才問起紀蓮子的身份。
林知縣說女兒昨日馬車出事,就是紀蓮子相救。
紀蓮子起身見禮,幾個家主見林知縣與林玉燕都對紀蓮子禮待有加,便收起輕視之心送了一堆奉承話。
一頓午膳,吃得紀蓮子很是滿足。
別看桐城只是個小縣城,這八香樓裡的飯菜還是滿不錯的。
吃飽喝足,林玉燕便要拉着紀蓮子出去逛街。
上午是祭祀大典,下午可就是熱鬧的趕集了,會有不少好玩的玩意的。
這下林知縣可忍不住了,拉着女兒不讓走,問她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忽然變得心情這樣好。
紀蓮子瞅着這個機會,擺脫林玉燕,獨自下樓出去溜達。
纔出了八香樓沒幾步,便有一個小廝攔住紀蓮子的去路,說他家少爺有請。
紀蓮子奸笑着,跟隨小廝離開了集市,七轉八轉的來到一條背街小巷。
小廝停在一扇小門前,推開了門,躬身道:“小嫂子請,我家少爺在裡面恭候。”
紀蓮子勾脣一笑,邁步進了門。
這是一個巴掌大的小院,院子裡只有兩間不起眼的民房。
小廝見紀蓮子進了門,忙跟進來關門上閂。
紀蓮子腳步一頓,側了下臉,又是勾脣一笑。
她已經感覺到了,這小院裡只有兩個人的氣息,顯然錢川梓是不敢讓旁人知道他們倆是認識的。
“進來吧,這裡只有我一個人!”正房裡傳出錢川梓壓抑着怒氣的聲音。
紀蓮子冷笑着走進正房。
只有你一個人?
那小廝不算人嗎?
小廝沒有跟進正房,而是
關上房門守在門口。
紀蓮子看看屋裡普通的擺設,悠閒慢步,最後目光停在坐於主位的錢川梓。
不得不說,錢川梓的這張臉長得滿帥的。
一身緞面青袍,沉着臉坐在那挺,挺有股子氣勢。
錢川梓見紀蓮子一副淺笑悠哉的模樣,氣得額上爆出青筋。
這個賤人!
“好手段啊!紀蓮子!”錢川梓咬牙切齒的瞪着紀蓮子道。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紀蓮子歪頭笑看錢川梓,窈窕的身子婀娜的一轉,輕輕坐在備好的太師椅裡。
“哼!”錢川梓怒哼一聲,倒是沒再說別的,只是瞪着紀蓮子心裡尋思。
紀蓮子真是大變樣了。
以前的紀蓮子,絕對不會有這般穩操勝券的樣子。
眼前的紀蓮子,這一身大家氣勢,這優雅的舉止形貌,找不出一絲以前的影子。
錢川梓越看紀蓮子越是狐疑,滿腹的火氣也因這狐疑消散了不少。
最終,他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誰?”
“紀蓮子。”紀蓮子明眸看着錢川梓,目光晶亮而睿智。
錢川梓緩緩搖頭,很是篤定的說:“你不是紀蓮子!”
紀蓮子莞爾,“廢話少說,地契呢?”
她纔不想跟錢川梓糾纏這個話題。
“你先說你是誰!”錢川梓顯然不是這麼容易罷休的人。
紀蓮子輕嘆一聲,“被你賣去滿春樓的紀蓮子,已經死於一頓毒打。如今的紀蓮子,纔是真正的紀蓮子。”
錢川梓聽得眉頭緊鎖,驚疑不定的說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紀蓮子看看他,想了想,“那換個你能聽懂的說。我就是紀蓮子,不過被打死過一次後,便想起了前世的記憶。”
“前世?”錢川梓不信的冷笑,“那你說說,你前世是什麼人?”
“我的前世……”紀蓮子沉吟了一下,緩緩垂下眼簾,遮住眸中的一絲傷感,“我前世是混入江湖做臥底的將軍。後來不慎露出馬腳,死於亂戰之中。”
黑道大姐頭,警方臥底,走私軍火商,這三個身份,頂的上一個將軍吧?
不知
道她死後,會不會升一下軍銜呢?
見紀蓮子全身散發出濃濃的憂傷,氣勢也隨之一變,變得煞氣凜凜,錢川梓心頭一緊。
難道她說的是真的?
錢川梓將信將疑的打量着紀蓮子。
這種懾人的氣勢,裝是裝不出來的。
紀蓮子沒有沉浸在回憶中多久,擡起眼淡然一笑道:“好了,我的前世如何,與你沒有半點關係。你還是快將地契還我吧!”
錢川梓回過神,盯着紀蓮子猶豫一會,慢慢站起身,從懷裡拿出地契,緩步走向紀蓮子。
紀蓮子笑看錢川梓,看出錢川梓眼底有着什麼打算。
錢川梓走到紀蓮子面前,將手裡的地契遞出去,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紀蓮子依然一臉淡笑,伸手拿住地契。
這一瞬間,錢川梓另一隻手猛然抓住紀蓮子的腕子。
紀蓮子臉色不變,手指鬆開地契,被抓住的手腕一轉,反扣住錢川梓的手臂一擰。
同時擡起一隻腳,一腳踹上錢川梓的右膝。
“啊!”
“呯!”
錢川梓一聲痛呼,右膝摔跪在地。
“少爺!”守在門外的小廝聽見屋裡傳出錢川梓的慘呼,忙推門進來。
當他看見紀蓮子端坐在太師椅中,一隻手擰着錢川梓的手臂,錢川梓則滿臉冷汗的單膝跪在紀蓮子面前時,直接嚇傻了。
這是什麼情況?
“讓他出去。”紀蓮子慢條斯理的說道。
錢川梓的手臂被反擰着,疼得臉上直抽抽,心裡又恨又覺丟臉的斥道:“出去!不許再進來!”
小廝慌忙答應一聲退出去,並關好房門。
“如何?這滋味不錯吧?”紀蓮子微笑歪頭,看着憋得臉通紅的錢川梓道。
錢川梓額暴青筋,瞪着紀蓮子忍痛道:“好!這一下,算咱們扯平了!以後互不相干!”
錢川梓說的“這一下”,自然是指自己跪在紀蓮子面前,雖然他是被迫的。
紀蓮子看到錢川梓眼中的惱怒與震驚,以及一點點不甘,緩緩搖頭道:“扯平?還沒有。”
“還有什麼!”錢川梓怒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