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驚風注意到周景琅神色不對,不動聲色的說道:“咱們走吧,天快黑了。”
“是啊,我都快餓死了,快走快走!”紀蓮子一手拉閨女一手拉小蘿蔔,轉身表情痛苦的往週三伯家走。
真是全身哪哪都疼啊!
天色暗下來,週三伯家堂屋點起了幾盞油燈,將屋子裡照的亮堂堂的。
堂屋裡擺了一張大桌,一張小桌,大人在大桌吃飯,孩子們在小桌吃飯,周生就成了孩子頭。
周景琅與許驚風兩家人一進門就熱鬧起來,週三伯滿面紅光的招呼他們快坐,三伯孃與周生娘,還有從城裡回來的周旺三人,笑容滿面的從廚房端飯菜擺上桌。
周景琅看見端菜的周旺,有些意外的說道:“阿旺什麼時候回來的?”
“下午和我一起回來的。”周生娘笑着說,“本來昨兒就想回來,沒想到突然下大雨,就給耽擱了。今兒阿旺非要陪着我一起回來,說剛下過雨路不好走,他不放心。再說這麼大的雨,地裡的玉米肯定遭了秧,家裡需要人手下地幹活,阿旺就陪我一起回來了。”
周旺在一旁恭敬的聽着他娘說完了話,彬彬有禮的向周景琅與紀蓮子還有許驚風三人挨個行禮道:“小叔,小嬸,許大叔,多謝你們幫我家幹農活,我回來晚了,沒幫上忙,真是慚愧。”
“哎,不用慚愧,你家地裡的活還沒幹完呢,明兒接着幹!”紀蓮子大大咧咧的笑說,“別嘮了,咱們趕緊吃飯吧,我都要餓暈了!”
“哈哈哈……”衆人鬨然一笑,週三伯宣佈開飯,衆人落座開始吃。
都是幹了一天活,都是又累又餓,所以一開始吃飯也就沒人有功夫說閒話,都是一頓狼吞虎嚥風捲殘雲。
吃的最斯文的就是韋氏與周旺,三伯孃也還好,其他人一個個都吃的跟餓狼似的,連最小的三個孩子都不例外。
蕊兒小蘿蔔小虎三個雖然沒下地幹活,不過被韋氏盯着上午寫字讀書,下午練功,他們也累的夠
嗆。
別看韋氏從來沒有大聲說過話,什麼時候都是溫溫柔柔的,但在教育孩子的事情上,她卻出奇的嚴厲。
小虎私下裡跟兩個小夥伴說,別被他娘平日的溫柔給騙了,一旦他爹不在家,他娘鐵定往死裡折磨他。
起初蕊兒和小蘿蔔還不信呢,然而今兒在許驚風家呆了一整天,他們可嚐到了小虎所說的滋味。
因爲衆人吃飯太專心,沒多久一桌子飯菜就都見了底。
周旺從廚房提來一個大茶壺,周生抱了一堆碗,兄弟倆給離席落座的衆人分碗倒茶。
紀蓮子呲牙咧嘴的坐在一旁端着茶碗說道:“三伯孃,我就不幫忙收拾飯桌了,我這全身都疼的厲害,明兒不定能不能爬起來呢。”
“哼!嬌氣!”週三伯笑罵道。
其實他們都沒想到紀蓮子會在地裡幹一天農活,而且還沒叫苦叫累,這讓他們對紀蓮子大大的改觀了一把。
“小嬸以前沒做過這麼重的農活吧,別擔心,收拾飯桌和廚房的活我包了。”周旺溫和的笑着說,“今兒諸位長輩和弟妹都勞累了,就讓我這個偷懶的乾點活吧。”
說罷,周旺便抱了一大摞碗筷去了廚房。
紀蓮子看着周旺的背影讚賞的點點頭,“阿旺這孩子真不錯,雖然去城裡讀了幾年書,卻沒沾染上讀書人的傲氣和酸腐,還是這麼懂事孝順。”
反正比那個張越強多了!
紀蓮子在心裡加了一句。
“那是,”週三伯驕傲的揚起下巴,“我家阿旺讀書好,又懂事又孝順,過了年去參加科考,定然能考上秀才!哼!到時候我看那張老頭還有什麼可得意的!”
週三伯會這麼說,自然是因爲張里正的孫子張越考上了秀才,他老人家心裡一直不舒服着。
張老頭的孫子在讀書,自己的孫子也在讀書,怎麼就他的孫子先考上秀才了呢?
“怎麼?阿旺今年沒考上?”紀蓮子驚訝的問。
“阿旺今年沒去考。”三伯孃說道,“
本來私塾先生是要給他報上的,但阿旺給拒了,他想多讀一年書再考。”
“原來是這樣啊。”紀蓮子瞭然點頭,“阿旺是想多讀一年多點把握吧?”
“哼!纔不是!”週三伯方纔還得意呢,這會子就拉下臉來了,“還不是因爲張老頭的孫子張越!他與阿旺是同窗,私塾裡就他們倆讀書最好,阿旺不想與張越爭長短,今年就沒考。”
“他讓張越先考?”紀蓮子奇怪道。
“唉……”周生娘忽然嘆了口氣道,“阿旺原本是打算去參加科考的,沒想到張里正找上你們大伯說情,讓阿旺今年先別考,你們大伯就找阿旺說了。阿旺不想爲了科考的事讓長輩煩心,只好答應。”
“還有這種事?”紀蓮子錯愕道,“憑什麼啊?再說了,就算阿旺與張越都去科考,那麼多考試的人呢,又不會一個考上了將另一個給擠下去,有這個必要嗎?”
“張里正是怕阿旺和張越誰排在前面誰排在後面,都會讓另一個臉上無光。”周生娘鬱悶的說。
“那幹嘛不讓張越晚一年考啊?憑什麼讓咱們阿旺讓一步?”紀蓮子忿忿道。
“哎,算了算了,都過去了,不提了不提了!”週三伯心煩的說道。
這件事他一想起來就滿肚子火氣,反正已經這樣了,不如不提!
“嗨!三伯有什麼可氣的,晚一年就晚一年,或許明年阿旺去科考就中了案首呢?”紀蓮子笑着說。
“嗯,還是你這個丫頭會說話!”週三伯一聽阿旺能高中案首,臉色纔好了點,擼着鬍鬚道,“我也覺得明年阿旺定然能高中案首!氣死那個張老頭!哼!”
見週三伯說出這麼孩子氣的話,一屋子人都笑了。
周福見自家爹好不容易讓紀蓮子哄的消了氣,忙岔開話題道:“爹,咱們還是說說弟妹釀酒的事吧。”
“哎,是啊,光顧着說阿旺了,都忘了正事了。”週三伯道,“湊着今兒人齊整,蓮子啊,你說說吧,你那釀酒的生意到底是個什麼打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