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婆婆還在說,“夫人吶,還有一件事,就是生產完了還要看下不下奶,也有那婦人死活不下奶的,那催奶疼的喲,比起生孩子也不差了。”
季非夜默默的抖了一下,她想了想,還是先給孩子備着乳孃吧,別到時候真的出了意外,孩子連奶都喝不上,那就不好了。
於是季非夜決定等孟初冬回來之後,跟他說一聲這個事情。
現在才正月底,馬上就二月裡,她這身子,按照陳大夫預估的產期是在三月底四月初,而且她肚子大,搞不好有提前發動的可能性,要真的想要準備乳孃,就不能光靠太后娘娘那邊了,這邊自己也得找着。
不過孟初冬白日裡去縣城下面的村鎮去了,要等晚上再跟他說。
楊裕剛到花都縣的第二天,就跟着孟初冬一起出了門,他騎馬水平還可以,於是和孟初冬還有賀鬆一起騎馬到了下面村鎮,然後他就看到孟初冬下了馬,開始一家一戶的問過去,還跟着去水田裡,甚至脫了靴子下田去看!
楊裕和賀鬆一起站在水田邊上,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就這樣下去了,我們站在田埂上,這樣好嗎?”楊裕不由得問了賀鬆一句。
賀鬆根本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公子要親自下去看看,我們又不懂,下去不是添亂嗎?要是把田裡的苗苗都給踩了,那位大叔會找我們拼命的!”
南方暖的早,這育秧苗也育的早,本來這秧苗該在旱地裡育苗的,可是前兩天剛下了一場雨,這田裡積了一層水,孟初冬只要脫了靴子光腳下田。
這在楊裕看來已經十分不可思議了。
他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少爺,他從小跟着他爹,在他記憶裡,他爹基本上不是在衙門裡處理公文,就是和其他同僚在外面喝酒什麼的,從來沒有親力親爲的做過這種事情。
他爹是知州的時候,別說街邊的小販了,就是那酒樓掌櫃的到他面前,他都不見得多正眼看別人。
但是孟初冬呢,他好歹也是個七品官,是這一縣的縣令,他遇到這些老百姓卻從來沒有架子,親切的和他們打招呼,問他們生活怎麼樣,最近有沒有什麼困難。
還跟着這些人一起下田,親自去查看秧苗的情況。
楊裕回想了一下他遇到過的那些官員,也許有人也做到過這樣,但是他卻從來沒有看到過。
這一刻,楊裕彷彿模模糊糊的明白了一點,那就是他爹最終爲什麼倒臺的那麼快,他們楊家一瞬間就樹倒猢猻散。
楊裕就這麼跟着孟初冬跑了一天,幫着賀鬆一起記錄各種各樣的數據和事情,看着孟初冬熟稔的和那些老鄉說話聊天,問他們新的種子試驗的結果,問新農具好不好用。
無一例外的,孟初冬收穫的都是各個村民老鄉熱情的歡迎,他們就像對待自家後生一樣跟他說話,看起來相當親密。
只短短的一天,孟初冬就讓楊裕看到了做官的另一面,當官不僅享受着這個位置所帶來的權利,也要盡在這個位置上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