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四月,春暖花開。
從江南一路行至雲京,一路上彷彿跟着春天的腳步,行來都是繁花勝景。
行到四月末,便是暮春時節。
“小姐,聽說雲京的四季錦,畫春扇等鋪子都在做四月的特別活動,你說我們能不能趕上?”穿着翠縷衣裳的小丫鬟從馬車裡面探出頭,往外面張望了一下,然後回頭說道。
被她稱之爲小姐的是個看上去大概就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她不如小丫鬟那般靈活好動,這會兒正坐在車裡,靠着身後的迎枕,一副閒適的模樣。
聽了丫鬟的話,她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讓小丫鬟都跟着呆了一呆。
隨後小丫鬟醒過來,揉了揉臉頰,“小姐,你別笑了,你一笑,我就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眼裡就剩下小姐你了。”
樓語臉上笑容不變,“你想要去四季錦看看?”
“想啊!”
在樓語身邊服侍的還有另一個丫鬟,比先前小丫鬟要穩重許多,她聽到小丫鬟的話,登時臉色嚴肅起來,“墨棋!”
名叫墨棋的小丫鬟吐了吐舌頭,“墨書姐姐,你別生氣嘛,我知道的,我們是要服侍小姐的,不能只想着自己出去玩。”
樓語並不出聲,只是淡笑着看着這一對丫鬟說話。
又在路上走了兩天,這一輛馬車纔到雲京城牆下面。
“墨棋,”墨書的神情有些嚴肅,“咱們在長風鎮待了九年,樓家的人事估計在這十年裡也換了許多,你到了樓家,萬不可再隨性而爲,說話之前先在腦中想三遍,確定話能說出去再說。”
“否則,因爲咱們說錯了話而害了小姐,到時候就算你我賠上一條命,都不夠!”
墨棋連忙應諾,“墨書姐姐,我知道的!”
等墨書說完,樓語才喊了她一聲,“墨書,不必太過緊張,大伯和大伯母既然把我從老家接回來,肯定是有什麼想法,當然這話我只在你們面前說,我們三人不管怎麼說,想要和大伯一家去鬥,那一定是勢單力薄,他們想要拿捏我們,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所以我們到了雲京,也不過是見機行事,但是也不必太過拘束。”
墨書和墨棋都嚴肅着臉點了點頭。
很快馬車就進了城,朝着樓家的宅子行駛過去。
樓家在雲京也能算得上是百年世家,在前朝的時候,曾有多名子弟同朝爲官,只是改朝換代之時,雲京大部分官員都遭到連累,不再起復。
如今開朝也三十多年,樓家子弟通過科考,終於勉強重新擠進了中流世家水平。
樓家現在的當家人叫樓正擎,時任大理寺少卿。
而樓正擎還有個嫡親的弟弟,叫樓正盛,只是樓正盛夫婦兩不幸,在一起出去遊玩的時候遭遇劫匪,夫婦二人雙雙喪命,留下一個三歲的女兒,也就是樓語。
樓正擎的妻子劉氏,對於小叔子夫婦留下來的這個女兒,剛開始還想全個面子情,後來她自己又生了一雙兒女,就不想再去管一個父母雙亡的孩子,直接往老家一送,每年塞點銀子讓人照顧着,只要不死了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