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冬不知道的是,季非夜早就知道了他受傷的情況,而且這會兒已經在趕回雲林鎮的路上了。
季非夜不暈船,綠荷卻有些不舒服,她沒坐過船,剛上船那會兒還好,船開始行進沒多久,她便覺得有些難受,被季非夜趕到船艙裡休息去了。
和季非夜住隔壁船艙的是一位娘子帶着兩個孩子,她夫君姓袁,比季非夜大上不少,季非夜便稱她一聲袁嫂子。
袁嫂子是同州人,她嫁到牧州之後,就因爲路途遙遠,而且夫家行商長期不在家,她既要操持家務養育兒女,還要孝順公婆,硬是不得空回一趟孃家。
這回她的大女兒都七歲了,小兒子也有五歲了,這才帶着一雙兒女回孃家過了個年。
袁嫂子的女兒叫袁娟,兒子叫袁棠,是一雙乖巧的孩子。
在船上的時間很無聊,做針線又不平穩,對眼睛不好,季非夜乾脆就和袁嫂子坐在一起聊天。
“你這妹妹是暈船嗎?”
“是啊,”季非夜回頭看了一眼躺在那裡的綠荷,現在季非夜已經叫她杜蘭了,“阿蘭她第一次坐船,不太習慣,這兩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都瘦了一圈了。”
“我阿孃也是的,她就是不能坐船,之前我沒空回孃家的時候,我阿孃想來看望我,好不容易纔叫我哥哥勸住了,也是我們這當女兒的不孝,嫁了人,連回趟孃家都是奢侈。”
“那嫂子怎麼嫁到牧州去了?”季非夜見這袁嫂子和她母親關係似乎很好,這裡遠嫁的女兒,便是一生都不回家也是有可能的。
“當初做姑娘的時候,又哪裡想過這麼多?看上眼了,便滿心覺得那個人好,都不曾想過成親之後,生活實際上是怎樣的。”袁嫂子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十分悵然。
季非夜不喜歡揭人傷疤,聞言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我也很思念我的夫君,說起來嫂子是在哪裡下船?說不得我們還在一處下船呢。”
袁嫂子也不再揪着適才的話題不放,“我要到鬆津渡下船呢。”
季非夜眼睛一亮,“我也在鬆津渡下船,莫非嫂子家和我家離得不遠?”
袁嫂子一聽也有些歡喜,“三孃家住哪裡?我還要從鬆津渡轉道從雲林鎮到東平縣呢,我夫家就在東平縣。”
“那嫂子要從我們村子經過,我是凌家塘村的,不過年後我和夫君也打算搬去東平縣去居住,到時候說不得還能去嫂子家拜訪。”
“那可好,我家住在平條街,進去之後第三戶姓袁的那家就是我家了。”袁嫂子還挺喜歡季非夜這性子的,若是以後能當街坊,互相之間有些來往,那是再好不過了。
季非夜的夫君可是在讀書,聽說馬上就要下場考試了,她夫家是從商的,自己的兒子,她還是希望他讀些書,以後要是能考個功名,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這會兒能和讀書人家打上交道,袁嫂子還是挺歡喜的。
季非夜把袁嫂子家的位置記了下來,“等我回去之後,再問問我夫君房子怎麼樣了,說不得等我一回去,就能搬到縣城裡住了,到時候可要請袁嫂子過來喝一口酒。”
“那是一定的,這口酒一定不能少了嫂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