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非夜想勸一下楊嫂子,讓她可以找點事情去做,分散一下注意力,但是一想到她小半輩子都是爲了兒女在忙活,一夕之間,女兒送了命,丈夫變成劊子手。
這樣的打擊之下,也唯有仇恨能支撐着她繼續活下去了。
“嫂子,如果我……”
楊嫂子搖搖頭,“跟三娘你沒關係,若不是三娘你冒着危險替我送了信,恐怕……恐怕今日你就見不到嫂子我了。”
季非夜一想到楊嫂子的那些遭遇,再一想她那一雙可愛的兒女,眼淚也跟着流了下來。
兩人在一起哭了一場,季非夜中午留在楊嫂子家吃了飯,下午才提出告別。
楊嫂子這纔想起來問季非夜,“三娘你怎麼突然來同州了?”
“我去雲京啊,路過就想起了楊嫂子,我在牧州的時候,我家人從東平縣城過去,跟我說楊嫂子你回家了,我想着路過這裡就跟你打個招呼,沒想到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季非夜有些唏噓。
“三娘你現在要去雲京啊?”
“是啊,怎麼了?”
楊嫂子搖了搖頭,“我還是做姑娘的時候去過雲京,那會兒雲京纔剛剛平定沒多久,還冷清的很,想必現在已經很繁華了吧?”
“差不多吧,我上次去的時候就覺得雲京比咱們東平縣大多了,比牧州城也好不少。”
楊嫂子點點頭,“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不要亂了纔好。”
季非夜覺得楊嫂子這話很有深意,仔細一看又覺得她像是隨口說出來一般,只好把這個歸於自己瞎想。
從楊嫂子家離開,季非夜沒有和秦飛說話,在兩人距離客棧只有幾百步的時候,被人攔了下來。
“孟娘子,秦公子,我家當家的,請兩位上樓一敘。”
季非夜擡眼看向這個人,眉眼平平無奇,扔在大街上,轉眼就能消失不見的那種,不是因爲他會什麼特別的方法,而是他太平凡了。
平凡到讓人一眼記不住他的模樣。
季非夜和秦飛對視一眼,“不知你家當家的,是哪一位啊?”
這是由秦飛開的口。
“兩位不是才見過我們當家的親妹子嗎?”
季非夜伸手攔住秦飛,看着眼前的男人開口,“我只是去見我的朋友而已。”
“正因爲二位只是去見朋友,我們當家的纔想和兩位見一面,當家的說,他妹子如今還有友人來訪,想必是一位真誠的友人。”
“我想這位孟娘子一定是的。”
季非夜心想,這些人就是喜歡彎彎道道的,搞點直接的不成嗎?
連見個面都需要這麼麻煩,讓人看不到一點兒誠意,要不是……算了,是他們有求於人,忍字頭上一把刀。
於是她露出一點笑容,“如此,就請前面帶路吧。”
這人攔住他們的地方,離一座酒樓不遠,季非夜和秦飛在他的帶領下,進了酒樓,然後上了二樓。
季非夜看着這人一路領着他們走到一間雅間門口,敲了幾下門,等到裡面傳來進來的聲音之後,他纔打開門讓季非夜進去。
直到這時候,季非夜才見到了揚威鏢局如今真正的當家人,楊嫂子的大哥,楊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