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天,天上都飄着綿綿細雨。
錦繡窩在家裡不管是帶着孩子,摘着蠶繭,還是做飯炒菜,都忍不住在腦子裡琢磨着棉籽分離機的事兒。
吳氏卻愁得都快哭了。
“這雨再下下去,那棉花都怕是要漚爛了,還有拿苞谷,怕是也得長芽了。”
錦繡之前說過了,淋了雨的棉花品質不如沒淋過的好。
賣的價錢也就要低一些了。
這滿山遍野的棉花地,一斤低一文錢,那也是不小的一筆錢吶。
吳氏覺得想想都肉疼。
錦繡正覺煩悶,聽到她的話,不免更加煩躁。
“娘,你別抱怨了,這天氣的事兒誰也控制不了。”
吳氏豈能不知這樣的道理,免不得又朝着老天爺抱怨起來。
“老天爺這是不想讓咱們莊稼人好好過日子了。“
“娘,你也別這樣說,不過才下了三天,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我看着天色”趙明暄說着,就朝着屋外走去,想借着天色的事兒,安慰安慰吳氏。
可他剛剛走到屋檐下,就看到霧濛濛的天空,忽然砸出來一個小黑點,慢慢在他的眼前擴大。
“唰唰唰——”
那是翅膀撲騰的聲音,等到聲音漸歇,他就看到一隻灰色的信鴿,停在了他們家的院門口,鴿子的左腿上,赫然綁着一條藍絲帶。
趙明暄立時心上一緊。
足尖一點,一躍而上,單手擒住了歇息的鴿子,手,不着痕跡的將信鴿掃到了自己的袖子裡。
“娘,我看了看天色,明天估摸着就能晴起來了,你快別愁了。我想到個事情,先去書房了。”說着,也不顧別人詫異的眼光,緊着袖子朝着書房走去。
*
江南水鄉,繁華富庶之地。
連府,位於杭州城最富饒之地,亭臺樓臺,雕欄玉砌,無一處不是價值連城之景。
就連府中奴僕,都以身爲杭州最有錢的人家的奴僕爲榮。
走出府去,人人臉上都會洋溢着饜足的笑容。
連盛作爲杭州最有錢的老爺,不好.色,不貪杯,更不會像有些人那樣自恃有錢,就把家裡的丫鬟婢女不當人看,今天玩弄一個,明天玩弄一個。
就算前夫人在那會兒,連盛都不曾跟任何一個丫鬟有過交集。
前連夫人在那會兒,家裡的奴僕們是擔心受怕過一陣子的。
因爲她得不到老爺的歡喜,甚至連尊重都沒有,她只能拿他們這些奴僕撒撒氣。
後來,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就暴斃而亡了。
他們明面上什麼都不言不語,其實心裡是暗搓搓的高興的,與此同時也擔心着,一個不受老爺待見的夫人,尚且不把他們當人看。
那個被老爺寵上了天的外室,會怎麼樣對待他們?
卻沒想到新夫人進門,竟是那般和善的一個人。
和善,卻又不失手段。
奴僕們安心了,當主子的有手段,是好事。
不然的話,府內還不亂成一鍋粥。
“管家,吩咐下去,讓廚房裡多做些好吃的,老爺一會兒回來,肯定會有貴客上門的。”忽然,後院一處精緻的院子裡,響起了連夫人悅耳動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