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聞言不由一愣,“涼、涼水?”還,一盆?
他不禁伸手掏了掏耳朵,生怕自己聽岔了。
“對,一盆,涼水,儘量的多!”
這一次,趙雲峰說的很慢很清楚。
小二轉身就去端了水來。
送完水也不走,立在旁邊好奇的看着趙雲峰,大冷天的,要涼水乾啥呢?
“嘩啦……”
還沒想完,就見趙雲峰忽地端起那盆水,兜頭朝着趙明暄的頭頂就澆了下去。
小二的嘴,頓時張了老大,足以塞下一顆,不,兩顆雞蛋!
“公、公子,這、這、這會不會染上風寒啊?”
這可是深井水啊!
趙雲峰卻不以爲意的搖了搖頭,從腰間掏出來三兩銀子,朝着小二一扔。
揮了揮手。
“沒事,我叔身體好,你把盆拿下去,再去外面給他買一套乾淨的衣服回來,剩餘的銀子,算你的。”
被一盆冷水澆醒的趙明暄聽到他的話,差點兒沒掀了桌子罵娘。
臭小子,什麼叫身體好?
身體好,大冬天的就可以那冷水兜頭淋了嗎?
“趙雲峰!”
“別瞪我,我怕你醉醺醺的聽不清楚我講什麼。”
趙明暄氣得沉了沉眸色,不耐的搖了搖頭。
“你要講什麼?”
這天,真冷啊,特別是被冷水澆過之後。
“三叔知道三嬸兒爲什麼要進山嗎?”
“知道,說是採草藥。”
這個錦繡跟他提起過。
趙雲峰見他輕鬆自在的表情,就知道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四年前,五郎和虎子出門,偶遇李家倆小子說三嬸兒壞話……”趙雲峰耐着性子,將當年之事一一敘述出來,當即便震得趙明暄整個人渾然不知所措。
“當年,三嬸兒在進山前,已經被確診懷有身孕,爲此我爺奶還不想讓她去。可是二嬸兒懷着小七,被五郎的事兒嚇得幾近流產,若是五郎沒命,二嬸兒和肚子裡的小七也定是保不住的。三嬸兒是什麼樣的人你清楚,她怎能眼睜睜看着二嬸兒和五郎沒命,爲了幾條命,她孤身一人只帶着阿謙叔叔他們踏進了那片整個村子只有三叔你敢獨自一人進入的山林……”
說起當年事,趙雲峰就暗恨自己當時爲什麼沒有能力護着三嬸兒進山!
要是當日他也在,現在的三嬸兒也不用被李春梅那賤人嚼舌根了!
“爲什麼是她一個人去?你二叔呢?你娘呢?爲什麼不找大夫,縣城裡的大夫,難道都治不好五郎嗎?”
趙明暄現在不覺得身體冷了,他現在只覺得自己的心跟凍成了冰塊似的。
他竟不知,他的錦繡,居然受過這麼大的苦。
而且還報喜不報憂的,對他隻字不提。
他卻還不知足的怪他不夠信任自己。
他可真是跟她罵的話一樣,混蛋!
她根本就不是怕自己誤會她和阿謙,她是怕自己難受。
“三叔,五郎命懸一線,生死攸關,找縣城的大夫要時間不說,還不一定能成。三嬸兒說她見過一種草藥,能夠治五郎,根本不聽任何人的話,帶着人就進山了。說起來,五郎的命就跟撿回來的似的,要不是金雁,要不是三嬸兒,他都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