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錦繡，趙明暄自打回家那日之後，就再也沒去白家關注過白萬青的傷勢。
但作爲同村人，趙長青和吳氏還是紛紛去了白家探望的。
探望，自然就不能空着手。
吳氏爲人處事向來大方，翌日便提了三十個雞蛋，一隻野雞與趙長青一塊兒去了。
“哎呀，長青大哥，長青嫂子，你們人來就是了，怎麼還帶那麼多東西呢？”
不過一日功夫，原本氣色極好的宋氏一下子就像老了幾歲似的，滿臉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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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吳氏二人，卻仍然故作無事一般。
“你快別客氣了，萬青兄弟的傷勢到底怎麼樣了？大夫怎麼說的，可還能治好？”
說起這個，宋氏的肩頭就是一抖。
傷勢傷勢自是極重的。
“治是能治，就是需要大把的銀子，我這兒正籌備着呢。”
吳氏當下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倒是想借給她一些，可惜自己也是囊中羞澀。
“那就好，只要能治就好，那我們就不久留了，你們趕緊去籌錢給萬青兄弟醫治吧。我家裡條件也有限，這二兩銀子算是我們一家人的一點心意，你拿着，給萬青兄弟買點兒吃的吧。”
白萬青雖說是當家人，但好在兒子已經成家了，也能提得起事來，這個家的境況還沒那麼糟糕。
宋氏本想推辭，可想一想自己癱在牀上的老伴兒急需要銀子醫治，就顧不得面子不面子，接住了吳氏的銀子。
“嫂子，那我就接下了。往後有什麼事，嫂子儘管找我，只要我能幫得上，一定不推辭。”
吳氏少不得又與她客套幾句，拽着趙長青回家了。
“我說你拉着我走那麼快乾啥？後面又沒有野狗追咱？”
走出了老遠，趙長青忍不住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棉大衣，瞪了瞪風風火火的吳氏。
他還想跟白萬青多聊會兒呢。
“你啊，越來越糊塗了。待會兒那宋氏要是管你借錢，你借是不借？”
“那就借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不知道啊？”
看他那不以爲意的樣兒，吳氏忍不住白他一眼。
“藉藉借，你一張嘴一合嘴倒是爽快了，那你四兒怎麼辦？你以爲我是那起子狠心的人？咱家要是那麼富裕，我會捨不得借錢？可你也不想想，老三已經因爲家裡沒錢從書院裡回了家，你還想把老四也拽回來是不是？老四回來不打緊，可你讓老三怎麼想？他放棄讀書的機會，就是爲了讓老四毫無後顧之憂的往上繼續念，你把錢借給別人，搞得老四讀不了書，你怎麼不拿把刀子把老三的心給剖了算了？”
想起當初趙明暄從書院回來之後那幾天失魂落魄的樣子，吳氏的心，就跟刀子剜似的疼。
那孩子，那孩子怎麼就能那麼惹人心疼呢。
所以，她寧願做個狠心的人，也不要把他的心血白白浪費了。
那些錢，不光要供老四唸書，來年三郎五郎還有虎子，也都要送進學堂裡去。
特別是虎子，別人可以不念書，但虎子必須去。
就當做是對老三的補償吧。
吳氏一席話說完，趙長青沉默了。
的確，他家也不寬裕呢。
“那就算了，咱回吧。”
趙長青打消了借錢的心思，卻完全不知道身後的白家卻已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