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就是羅雲意!”羅雲意大大方方一笑,站在黃若心身邊說道。
“長得可不太像!”芳菲公主眼中有着懷疑,六年前在太后的壽宴上她可是見過羅雲意的,一個人就算容貌隨着年齡的增長會發生變化,但也絕對不可能變這麼多。
“女大十八變,雲意妹妹和外人也不太熟,大家現在認不出她也太正常了!”關於羅雲意六年來的經歷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司空潭這算變相做了解釋,而且當年羅雲意大部分時間都在樑王府和田莊裡呆着,又不參加宴席,京城見過她的人還真不多。
“大嫂,五妹妹,既然東西選好了,咱們就走吧!”黃若心可沒忽略掉芳菲公主眼裡一閃而逝的算計,怎麼說衛太妃也是葉染修的親祖母,羅家不好和輔國公府鬧得太僵。
芳菲公主並不打算輕易放羅雲意她們離開,但站在她前面的李氏卻帶些警告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對着她微微搖了一下頭,讓她適可而止。
不管怎麼說,羅家五姑娘都是皇上下旨賜婚即將成爲樑王妃的人,而且聽說樑老王爺對她也極爲看重,就連樑王爺葉染修對她也很特別,她們可以不把羅家放在眼裡,但絕對不能不把樑王府和葉染修放在眼裡。
“五姑娘看上哪件首飾了?這一套頭面嗎?還真是不錯,掌櫃的,給五姑娘包起來,銀子算我的!”李氏走到櫃檯前笑着指向黃若心剛剛說的那套頭面,又看了旁邊那兩套頭面首飾,大方地笑道,“掌櫃的,這兩套頭面首飾也算我賬上,給兩位廉姑娘包好,三位姑娘別客氣,權當是我這個做長輩的一點兒見面禮。”
李氏這一出口可是驚了不少人,芳菲公主和跟着她的另一名少婦臉上除了震驚還有嫉妒和不滿,這三套首飾下來也要五六百兩,就這樣白白送給了外人,她們這位婆婆也太大方了。
不過兩個人都沒有出聲,她們不是蠢人,輔國公府正在爲二皇子到處拉攏朝臣,羅家是顯赫武將不能得罪,廉國公府也是要交好的。
“多謝夫人好意,不過不必了,其實我不太喜歡這套頭面!”羅雲意直接拒絕道。
李氏臉上微微一僵,心裡火大,但還是保持笑容問道:“那不知五姑娘看上哪一套頭面了?這二樓還有不少精貴首飾!”
“我這個人不太喜歡首飾,大嫂,二嫂,咱們走吧,我有些累了!”羅雲意看着兩位嫂嫂說道。
“好,走吧!”司空潭和黃若心也點頭應道。
此時,李氏和芳菲公主幾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而更讓她們生氣的是,廉家兩姐妹也拒絕了李氏的“見面禮”,還和羅雲意三人一起轉身離開了。
“哼,真是給臉不要臉!”芳菲公主在幾人離開之後恨恨說道,而李氏也臉色陰沉,今日這三個丫頭讓自己沒了顏面,來日定讓她們好看。
“兩位姑娘就不怕得罪了輔國公府?”走出首飾鋪不遠,羅雲意看着廉家兩姐妹笑着說道。
“有什麼可怕的,我娘說了,不可以隨便收人家的東西!”廉潤兒古靈精怪地眨了一下眼睛說道。
不過一旁的廉瑾兒臉上閃過一絲無奈苦笑,她不怕得罪李氏,只是經此一事李氏定然會恨上她,還有那位李家公子,想到他看自己的眼光,廉瑾兒就覺得自己前途堪憂。
果不其然,僅僅過了一日,李府就派了媒婆上門說親,不過廉國公府並沒有給出準信兒。
又過了一日,羅雲意正在羅家後廚忙着準備年菜,就被羅勇峰給急急拉了出來。
“五哥,發生什麼事情了?”看着羅勇峰心急火燎的樣子,滿手油污的羅雲意不解地問道。
“意姐兒,這次說什麼你都要幫幫我,全家也只有你能幫上我了!”羅勇峰苦着臉說道。
“到底怎麼了?”這時,穀雨端來了熱水讓羅雲意洗手,廚房人雜不是說話的地方,羅雲意帶着羅勇峰來到了自己的院子。
“潤兒的祖父不同意我和她的婚事,還要把她嫁給別人,說是明天就要合八字、換庚帖。”羅勇峰還告訴羅雲意,原本羅良承已經答應會促成和廉國公府的這門婚事,結果因爲廉羅兩家的陳年積怨,老廉國公死活不同意廉潤兒嫁到羅家,還出言譏諷羅良承,羅良承一惱之下也開始不贊同這門婚事了。
“五哥,你知道兩家的積怨是因爲什麼嗎?”羅雲意出言問道。
“不知道!”羅勇峰搖搖頭,“意姐兒,你說現在怎麼辦?”
“五哥,我還有一個問題,其實老早就想問你了!”羅雲意看着此時不淡定的羅勇峰說道。
“什麼問題?你問!”羅勇峰說道。
“這幾年來君悅樓真的一直都是你在管嗎?說實話,你現在的表現讓我很懷疑!”難道真是陷入愛情的男人智商會降低,她五哥連起碼的冷靜和沉穩都沒了。
“你在懷疑我的能力?”羅勇峰臉色一正,“意姐兒,我不會拿君悅樓的生意開玩笑的,只是一遇到潤兒的事情,我就容易方寸大亂。”
“你就那麼喜歡廉家七小姐?”愛情還真是有魔力,都能把一個精明的男人變成傻子。
“嗯!”羅勇峰非常認真地點了一下頭,“這輩子除了潤兒我誰也不要!”
“唉——”羅雲意無奈一嘆,“那你讓我怎麼幫你?去年大學士那裡求一副墨寶?”
“意姐兒,我也不瞞你,回京之後我和彭世子就去了年家,不過年大學士拒絕了我們兩個的請求。”年乙庸的字畫就連當今聖上都不一定能得到,他和彭釗不過是盡力一試罷了。
“五哥,其實我和年大學士也不熟,他拒絕了你們,也同樣會拒絕我的。”羅雲意說道。
“我知道!”羅勇峰失望地嘆了一口氣,不過很快他臉上又恢復了樂觀的自信,笑着看向羅雲意,“那你能幫我勸勸爺爺嗎?我希望他不要反對我和潤兒成親,我會再嘗試其他辦法讓潤兒的祖父同意我們的婚事的,要是實在不行,我就——”
“你就怎樣?”
“呵呵,我就學爹和娘當年私奔!”
聽到羅勇峰這樣說,羅雲意腦門上都要出黑線了,她五哥就不能提出一些有建設性的辦法嗎?私奔?那可是下下策。
算了,她這個當妹妹的哪忍心自己的哥哥真得帶人私奔,還是先找自己的爺爺羅良承談談吧。
“意姐兒,你就不要插手了,廉國公府是不會同意和羅家結親的!”書房內,羅良承坐在椅子上臉色有些嚴肅,其實他是氣老廉國公廉立川是個老頑固。
“爺爺,爲什麼?您總要把原因說出來,不然五哥心裡也會有疙瘩的!”羅雲意並不想看到廉國公府和羅家有隔閡。
“這事說來話長,你應該還記得廉國公府那位英年早逝的世子爺廉立善吧?”羅良承看着她問道。
羅雲意點點頭,她當然記得了,那可是自己的爺爺唐老頭,可是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羅良承告訴羅雲意,當年他和廉立善、逍遙王爺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也知道廉立善的心上人是魏家姑娘,只是先祖帝相中這位魏家姑娘做太子妃,哪怕明知當時身爲太子的先帝和魏家姑娘都各自有喜歡的人,先祖帝還是做了棒打鴛鴦之事,而他就是被先祖帝利用的“棒”,在魏家姑娘和廉立善想要私奔離開的那天,他想辦法把廉立善給攔了下來,更沒想到巴雅會使計帶走廉立善,更造成之後廉立善的死,也因此廉立川便恨上了羅良承。
“廉立川總覺得如果不是我當年攔住廉立善,他就可以帶着魏家姑娘離開,也就不會死。”羅良承還有一些內情沒對羅雲意說,當年先祖帝一心要讓魏家姑娘做太子妃,而且早就暗中派人監視廉立善兩人,就算他不出面,廉立善也不會和魏家姑娘在一起的,甚至還會爲廉家帶來災禍。
更何況,先祖帝是君,他是臣,自古忠義兩難全,當時他也是不得不做出自己的選擇。
後悔嗎?羅良承幾十年來一直都在問自己這個問題,忠君愛國、拋頭顱灑熱血他不後悔,唯一後悔的事情就是阻止廉立善和魏家姑娘在一起,間接害死了自己的好友。
“上一輩的恩恩怨怨怎麼能算在小輩人的身上,如果五哥和廉家七小姐是真心相愛,您和老國公爺還因爲積怨反對,不是和當年先祖帝棒打鴛鴦是一樣的嗎?難道爺爺您想看到悲劇重演?”瞭解到原因之後的羅雲意問道。
“當然不想,你爹和你孃的事情就已經警醒了我,所以只要是你們自己喜歡的,無論對方是誰,爺爺都支持!我也不是反對你五哥和廉家姑娘的婚事,我是氣廉立川,賠禮道歉我都做了,他還是咄咄逼人不肯放下舊怨,那個犟脾氣,我也是沒辦法!”羅良承說出了真心話。
原來是這樣!羅雲意想到了空間裡的唐老頭,說起來這件事情和他也脫不了干係,因此到了晚上進入空間,羅雲意就將此事告訴了他。
唐老頭聽完羅雲意的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當中,他沒想到自己作爲廉立善消失之後,會給自己的親朋好友帶去那麼多的痛苦和麻煩,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自己能盡一切的努力讓他們都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可自己現在是被困在空間裡的靈體,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丫頭,你五哥還有那個什麼彭世子,人怎麼樣?你確定他們婚後不會欺負你兩個姐姐?”唐老頭以一種十分鄭重的語氣問羅雲意。
“爺爺,我五哥和彭釗雖然年輕氣盛一些,但和他們相處下來,我覺得他們兩個都還不錯,最重要的是他們對廉家兩位姐姐都很上心,忠信侯府後宅是有一些複雜,不過我看瑾兒姐姐很聰明,應該難不倒她。”羅雲意實話實話道。
“那好,你得答應爺爺,好好照顧廉家人,他們都是爺爺的親人,我希望你也能把他們當成親人看待。這兩樁婚事你一定要幫忙促成,至於川哥兒,他最大的愛好除了吃就是收藏珍貴字畫,你手裡不是有臨摹的《清明上河圖》嗎?川哥兒只要看到這幅畫,你什麼條件他都會答應的!”對於自己的親弟弟,唐老頭可是比任何人都瞭解的。
羅雲意畫技了得,哪怕是臨摹的作品那也是一等一的名家畫作,更何況大禹朝可沒什麼《清明上河圖》,只要羅雲意讓廉立川看到這幅驚世畫作,這兩樁婚事準成。
羅雲意見唐老頭這樣說便回了別墅自己的書房,在角落裡扒拉出三幅畫,這三幅畫都是她鍛鍊自己耐心時臨摹的《清明上河圖》,其中一幅是完整的,另外兩幅則是將《清明上河圖》分爲了上下兩卷,想了想,羅雲意拿着一分爲二的兩幅畫出了空間。
臘月二十六,當人們都在爲新年做各種準備的時候,聽書茶樓也變得愈加熱鬧,尤其是今天要在茶樓裡舉辦一場書畫品鑑大會,而舉辦人正是汝南郡王府的世子葉茗辰。
聽書茶樓二層雅間裡,葉茗辰一直盯着站在羅雲意身後的兩個丫鬟穀雨、夏至看,確切地說是盯着她們兩人手裡的畫筒,而且盯着看的還不止他一個,坐在羅雲意兩旁的羅勇峰和彭釗也是眼睛不離畫筒。
“意姐兒,這裡面到底是什麼驚世畫作?”羅勇峰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道,說不定這裡面的畫關乎他後半生的幸福。
“急什麼,等會兒就知道了!”羅雲意笑着賣了個關子。
“雲意妹妹,今天該請的、能請的,我可都給你請來了,你答應我的事情可不能忘!”葉銘辰笑嘻嘻地說道。
“放心吧,後天你會收到羅家送去的年禮!”羅雲意說道。
大禹朝京城一帶流行臘月二十八到除夕這天給親戚朋友送年禮,葉茗辰自從吃了一小壇羅雲意從東南帶回來的海醬就開始念念不忘,他知道羅雲意這次回來可帶了兩馬車的海醬,正好羅雲意有事情求他幫忙,他還不趁機多要兩壇。
不一會兒就有人來找葉茗辰,說是各方人士都已經到齊,品鑑大會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開始吧,開始吧,先把這幅畫拿出去!”葉茗辰從逍遙王爺那裡得了不少好東西,其中就有一副名家字畫,本來是打算作爲年禮送給自己的岳丈大人王謙王大學士的,不過今天先拿出來拋磚引玉,要是能尋到更好的字畫就最好了。
“好一副巡海遠洋晚景圖,畫色瑰麗絢爛,倒是難得一見,只是這畫師之名沒聽過!”葉茗辰讓人拿出來的畫一展示出來就得到在場文人墨客的讚歎和青睞。
“畫師之名有什麼重要,只要畫好,哪怕是鄉野村夫所畫也是無價之寶!”聽書茶樓二樓欄杆處站着一位頭戴紫玉金冠的老者,在場很多人都不認識他,但也有人知道此人便是纔會京中的逍遙王爺。
“王爺說的是!”就在這時,年乙庸和王謙、林明輝三人也走了出來,三人同時看向留下的畫作,雖然離得遠,但也可看出樓下展出的這一張畫的確不凡。
接下來,又有不少人拿出自家珍藏的書畫供大家品鑑,若是年乙庸幾人說一聲不錯,畫的主人便極爲高興,要知道能被當朝大學士肯定的畫作,其價也會跟着增高的。
“這——這難道是懷山隱士所畫的《賞梅圖》?”突然,有人對着剛剛展看的一副畫驚呼出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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