惴惴不安地坐在馬背上,蘇酒兒將帽帷偷偷掀開了一點兒,偏頭望向顧峰,眼巴巴地望着他。
“沒有。”顧峰雙·腿使勁地夾了一下馬肚子。
身下的馬跑得更快,蘇酒兒身子搖搖晃晃的撞在了顧峰胸·前,她連忙坐正身子,雙手緊緊的抓着提手。
“這些事情你也要學着處理。”顧峰的聲音在蘇酒兒耳邊響起,蘇酒兒心中依舊有些慌亂,“萬一我出遠門,你一個人在家也能處理好這些事情。”
出遠門。
蘇酒兒耳尖的聽到了顧峰說着三個字,微垂着眼簾,他曾經說,會帶着她一塊出門的。
但是現在,好像他並沒有打算帶着自己。
蘇酒兒緊抿了一下脣,雙眸微眯着,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應道,“我知道了。”
她知道,顧峰以後可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說,應該有他的苦衷。
但是蘇酒兒相信,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顧峰都會回家的,回來找她跟孩子的。
上一世安澤清曾經教過蘇酒兒看賬本,這一次顧峰教蘇酒兒的時候,蘇酒兒很快就學會了。
看着顧峰這幾日記的賬本,蘇酒兒忍不住地倒吸了一口氣,以前不知道家裡的花銷那麼大,現在看來,真的是不得了。
每個月至少三十兩的花銷是給客棧夥計和下人身上。
蘇酒兒瞧着上面那麼大的開銷,莫名的有些頭疼。
若是日後他們去了京城,那每個月說不定還要花上上百兩銀子。
這麼一算,蘇酒兒覺得自家錢着實是太少了,看着一旁還未做完的繡活,想着回頭要好好做繡活了。
客棧現在每個月也有十幾兩銀子的收入,對蘇酒兒來說已經不錯了,總比一個月一點銀子都沒有的好。
顧峰見蘇酒兒學的非常快,心中既驚訝又敬佩。
地裡的莊稼需要好好照顧着,顧峰在家中閒不住,他沒事就去地裡擺弄莊稼。
孩子蘇酒兒全權交給了朱嬤嬤看着,沒想到朱嬤嬤竟然還是個識字的,她就讓朱嬤嬤教顧思認字。
朱嬤嬤見蘇酒兒跟顧峰兩個人都忙得團團轉,老老實實的帶着孩子。
天愈來愈熱,轉眼間到了五月。
蘇酒兒坐在堂屋中,堂屋中間的地上並排擺着兩張涼蓆,顧思跟陽陽兩個人坐在上面正玩着木玩具。
“娘。”陽陽扭頭望向蘇酒兒,肉呼呼的小手抓着小木馬,身子一蹦一蹦的,“餓。”
陽陽還不到一歲,現在只會說些簡單的話語,走路都走不穩。
一聽到陽陽說餓,顧思就站了起來,扶着陽陽一塊站起來。
這兄弟兩平日裡實在是太友愛了,顧思扶着陽陽走路。
顧思現在也不過兩歲大,本來就沒多大的力氣,扶着陽陽走路,還沒走幾步,兩個人就朝着地上栽去。
顧思每次都會當做陽陽的人肉墊子,生怕陽陽會摔疼。
每當這個時候,陽陽就賴在顧思身上不起來,照着顧思的小臉,吧唧吧唧親幾下,這才拉着顧思一塊起身。
其實陽陽哪有什麼力氣,最後還是大人將他們兩個人給扶起來。
蘇酒兒一把將陽陽抱起來,另外一隻手將顧思拉起來。
“下次別扶弟弟走路了。”蘇酒兒心疼的摸着顧思後腦勺,湊到他額前親了親,這才說道,“你看,摔疼了吧!”
聽聞蘇酒兒這麼說,顧思乖巧的點點頭,擡手摸了摸後腦勺。
陽陽飛快地爬到顧思身邊,撅着小·嘴親着顧思的額頭,咬字不清的叫着,“嘚嘚,嘚嘚!”
蘇酒兒覺得自己說再多遍也沒有用,他們兩個一天不知道摔多少回。
中午顧峰汗淋淋的從外面進來了,一進家,就打水洗了洗手,順手洗了把臉。
“有他們在地裡幹活,你就不用過去了。”蘇酒兒忙將一塊巾帕遞了過去,擔憂的看着顧峰,心疼地說道。
“我今天聽福哥說,他們在南方的時候,經常在稻田裡養魚。”顧峰擦乾淨了臉,忙開口說道,“前些日子我買了二兩銀子的魚苗,沒想到倒真的行。”
蘇酒兒恍惚間好像聽過稻田養魚的事情。
上一世,安澤清沒事到她那兒,跟她閒聊的時候說的。
那個時候,她一點都不關心這些事情,她一心想着怎麼離開安府。
“那我們以後也能吃上魚了?”蘇酒兒仰着小臉,笑顏盈盈地說道,“若是大家地裡都養魚,日後大家就不用擔心沒肉吃了。”
顧峰點點頭,跟着蘇酒兒一塊進屋,瞧着地上的陽陽,一把將陽陽抱起來,逗得陽陽咯咯直笑。
“五月十五,我想去師兄那邊一趟。”顧峰抱着陽陽坐在一旁地椅子上,開口說道。
他不是在詢問,而是在通知。
蘇酒兒心裡咯噔一下,爲顧峰倒水的動作一頓,繼續倒水,隨即將茶盞推到了顧峰的面前。
“要去多久?”清澈的眼眸倒映着顧峰那張冷毅的臉,蘇酒兒微垂下眼簾,將地上的陽陽抱起來放到自己的腿上,慢條斯理的詢問道。
“少則一個月,”顧峰也知道這一次出門的時間有些長,面上帶着幾分愧疚,“多則三個月。”
目不轉睛地看向蘇酒兒,顧峰薄脣蠕動了下,似乎想要解釋什麼。
到最後,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得好。
“這麼、忙啊。”蘇酒兒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嘴角僵硬的揚起,狼狽的垂首,生怕顧峰看出了她不願意他離開家,“那,我要多給你收拾些衣服。”
蘇酒兒這麼說着,心中一盤算,意識到今天就是五月十三了,心就像是落入冰天雪地中,被凍得沒有知覺了。
“不用收拾太多,在師兄那邊,我也有時間給自己洗衣服。”顧峰毫不在意地說着,望着懷中的陽陽,親密的拿着鬍子去扎陽陽的小臉。
陽陽不滿的擡手推開顧峰,委屈地衝着蘇酒兒叫道,“娘、娘!”
“哎。”蘇酒兒給顧思整理好衣衫,這才從顧峰手中接過陽陽,眸中含淚笑道,“相公,你也真是的,小孩子皮膚嫩,他會疼的。”
望着陽陽臉上被扎的通紅的地方,蘇酒兒朝着那塊吹了吹氣,哄道,“不疼了。”
“嘚嘚。”陽陽委屈來得快去得也快,現在感覺不疼了,轉身就要去找顧思。
將顧思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蘇酒兒擡眼望着顧峰,“鬍子又長出來了,一會兒吃過飯,我給你刮刮鬍子。”
顧峰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下巴,確實有些扎手,從容道,“好。”
吃完飯,朱嬤嬤帶着顧思跟陽陽去了大門外面玩,蘇酒兒從爐竈中舀了一盆熱水放在凳子上,又取了一塊巾帕。
顧峰坦然地坐在椅子上,瞧着蘇酒兒緩慢的動作,忍不住地想要她快點,可是一想到兩個人要分開那麼久,話語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天愈來愈熱了,我一會給你收拾一點薄的衣服。”蘇酒兒說着,在顧峰的下巴上打了豬胰子,這纔拿着刀小心翼翼地給顧峰刮鬍子。
顧峰微閉着眼睛,似乎十分享受。
刮完鬍子,蘇酒兒幫着顧峰洗乾淨,見他睜開眼某,笑着說道,“你要是困的話,回屋睡會。”
蘇酒兒瞧見李燕兒正站在門口跟朱嬤嬤說話,走過去跟李燕兒說了幾句話,便說要幫顧峰收拾行李,先回去了。
回到屋裡,蘇酒兒就瞧見顧峰已經脫了外衫躺在牀上。
春困秋乏夏打盹,這個季節正是犯困的時候。
蘇酒兒拿出一個包袱,見顧峰閉上眼睛了,輕手輕腳地走到木箱旁邊,將顧峰夏天常穿的幾身衣服拿出來。
倏地,身後貼上一個滾燙的身子,蘇酒兒身子微微顫抖了下,鼻尖傳來男人身上獨有的味道,嗔笑道,“嚇我一跳,你不睡了嗎?”
“不着急,後天走。”
顧峰低沉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溼熱的氣息打在她耳朵上,弄得癢癢的,蘇酒兒身子微微往旁邊靠了靠。
顧峰伸手將蘇酒兒手中的衣服放回木箱裡面,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驚慌失措中蘇酒兒忙圈住顧峰的脖頸,對上的顧峰那雙滿含qing欲的眸子,她小聲的抗議,“相公,現在是大白天,快放我下來。”
不說旁的,朱嬤嬤跟孩子就在大門外,萬一讓她們知道她跟顧峰兩個人白日宣Yin,她覺得以後都沒臉見他們了。
顧峰抱着蘇酒兒朝着門口那邊走去,遞給蘇酒兒一個關門的眼神。
蘇酒兒微抿着脣,猶豫地看向顧峰,努力地說服,“相公,晚上任由你處置好不好?”
說到最後,蘇酒兒的臉染上了幾分紅暈。
平日裡顧峰對她十分好,可是一到了牀上,那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總是想着法子折騰她。
顧峰依舊不動,只是靜靜地看着她,蘇酒兒身上都已經開始發燙發熱,默默地垂下手臂將門栓落上。
顧峰這才心滿意足地抱着蘇酒兒朝着牀邊走去,將兩個人的鞋子脫掉,順手將牀幃放下來。
屋裡曖·昧的氣息漸漸地升起來,倏地,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朱嬤嬤的聲音吹散了屋內的旖旎,“爺、夫人,寧姑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