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兒看着鍋裡煮沸的水,拿着菜刀熟練地將手裡的麪糰削進鍋裡。
未出嫁前蘇酒兒雖然並不去地裡幹活,但是家裡的活她都學的差不多,用趙氏的話來說,姑娘家只要出嫁,都要學會做飯,不光是爲了自己能吃上好吃的,也是爲了自己家人能吃上好吃的。
放下手裡的菜刀,蘇酒兒覺得身前暗了下來,正要開口說話,身子就被顧峰從後面抱住了。
“相公?”蘇酒兒嫣然一笑,微微偏頭,“怎麼了?”
對於顧峰的主動,蘇酒兒很歡喜,但是心裡也明白,青天白日的,顧峰很少會有這麼親密的動作。
顧峰將衣服系在蘇酒兒腰間,微微垂眸望向蘇酒兒,對上那雙星眸,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站在原地不動,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蘇酒兒更是困惑不解,轉身望向顧峰,“相公?”
“酒兒,你身後......”顧峰遲疑着該怎麼說纔不會嚇到蘇酒兒。
蘇酒兒垂下眼簾,瞧着腰間繫着的衣袖,眉頭輕擰着,更是困惑不解。
“我衣服破了?”蘇酒兒意識到這一點,想着屁股剛剛有可能露在外面,臉猛然一紅。
“不是,沒破。”顧峰忙擺擺手。
蘇酒兒伸手捂住屁·股,覺得後面溼溼熱熱的。
下腹一墜,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裡面出來,蘇酒兒臉色一變,忙說道,“我去方便一下。”
月事。
她來月事了。
蘇酒兒腦子裡一片渾濁,忙跑到木箱旁,將以前準備好的月事帶拿出來,飛快地朝着茅廁跑去。
等着她換好月事帶洗乾淨手重新進屋的時候,忽然間意識到一件事情,她剛剛沒有暈血。
真是奇怪。
蘇酒兒眉頭輕擰着,心裡琢磨着她的暈血症狀是不是好了。
“相公,你攪攪鍋,我換身衣服。”蘇酒兒說着,轉身走到牀邊,順手將一旁的簾子放下來。
顧峰手裡拿着勺子心不在焉地攪着鍋,耳邊傳來蘇酒兒穿衣服細細碎碎的響聲。
蘇酒兒出來的時候,順手將簾子打開,又洗了洗手,這才走到鍋邊,看了一眼,覺得還要過一會才能好,“相公,趕緊洗漱,一會湯就好了。”
催促着顧峰洗漱,等着他洗完了,蘇酒兒將勺子交給他自己纔去洗漱的。
等她收拾好的時候,鍋裡的麪疙瘩湯好的差不多了。
蘇酒兒在鍋裡撒了點香菜,還將一直沒捨得用的香油拿出來,小心翼翼地倒了一丁點。
鍋裡香味的四散,蘇酒兒忙將香油放好,用勺子將湯攪和勻了,這才盛了兩碗,一人一碗。
吃過飯,蘇酒兒將顧峰送出門,直到看不到顧峰,這才關了門轉身進屋。
她來月事肚子不疼,就是身上沒什麼力氣。
本想着再睡一會,但是蘇酒兒一想起家裡沒多少錢,睏意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買的屏風布不過方寸大,上面大部分還是空蕩蕩的,蘇酒兒琢磨着還是趕緊做繡活比較重要。
秋天眨眼間就要來了,她必須多準備一些銀子。
爐竈上溫着熱水,蘇酒兒給自己盛了一碗放到桌邊,靠坐在牀頭邊上做着女紅。
窗戶半打開着,溫暖的陽光從外面照在蘇酒兒的身上,蘇酒兒做了一會活就覺得困困的。
一上午一直在迷迷糊糊的做活,等到快中午的時候,蘇酒兒瞧着時間不早了,忙將針線放進針線筐裡面,準備去做飯。
胳膊無力雙·腿痠疼,蘇酒兒也懶得做別的,開始擀麪條,想着晚點顧峰迴來的話,直接將麪條下進去就好了。
將麪條切好放在面板上,蘇酒兒洗乾淨手,拿起屏風接着繡。
靜下心來繡女紅,蘇酒兒覺得她的速度也不算慢,覺得半個月就能將小屏風繡完。
剛認好針,蘇酒兒就聽到外面有人敲門,心想着應該是顧峰從鎮上回來了,忙將手裡東西放到一旁朝着外面走去。
“誰啊?”蘇酒兒想起那晚的事情,滿心戒備地開口詢問了聲。
“是我。”顧峰平靜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一聽是顧峰的聲音,蘇酒兒腳下的步子忍不住地加快,走到大門口,將門栓拉開,在看到門外那人的時候,脣角習慣性的揚起,“相公。”
顧峰身上帶着竹簍,將一個竹簍遞給蘇酒兒,“這裡面是買給你的。”
蘇酒兒疑惑地看了一眼,抿嘴一笑接過顧峰手裡的竹簍,將上面的紅布打開。
最上面放着一個布包,蘇酒兒手剛剛放上去,手陷了下去,軟軟的,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包棉花。
蘇酒兒的臉漸漸地紅了起來。
窮苦人家來月事都是在月事帶裡面添上草木灰,蘇家以前有點錢,蘇酒兒一直用的都是棉花,只是這棉花用的時間久了,月事帶薄了很多,她現在都一次用兩個,這樣纔不會擔心弄到衣服上。
下面有個油紙包着的東西,蘇酒兒小心翼翼地拿起來打開,看道里面是紅糖,羞赧微垂着眼簾。
“謝謝相公。”雖然蘇酒兒覺得買紅糖實在是太浪費了,但是顧峰也是爲了她好,她也不是那種不識趣的人,開心地將東西收下。
“我見你都是用深色的布,”顧峰裝作鎮定自若的樣子,微微咳嗽了聲,直至額竹簍最下面的一層,“買了黑色的布,你瞧着行嗎?”
蘇酒兒將東西放進竹簍裡面,走到顧峰面前,眸若星辰,有些困惑,“相公,你怎麼知道女人需要這些?”
顧峰微微咳嗽了聲,並不言語。
顧峰以前聽人說女人來月事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今早瞧着蘇酒兒衣服上那麼多血,想着蘇酒兒身體肯定虛,想着給蘇酒兒抓點補藥。
紀大夫人好,順便將女人該注意的事情全都跟顧峰說了......
“你能用得到就好。”顧峰淡淡的說着,低頭將懷裡的錢袋拿出來,擡手遞到蘇酒兒面前,“這是剩下的錢。”
蘇酒兒雙手環着顧峰的脖頸,踮起腳,卻依舊夠不到顧峰的嘴脣。
她的個子在姑娘裡面算是中等的,而顧峰卻是男人裡個子比較高的那種。
顧峰手裡攥着錢袋,疑惑地望着蘇酒兒,猶豫地說道,“錢.......”
真是不解風·情。
蘇酒兒悶悶地想着,使勁地將顧峰往下一拉。
瞧着他的頭低了下來,蘇酒兒毫不猶豫地貼上顧峰的嘴脣,她倒是想要多吻一會,可是一直踮着腳很累,默默地離開顧峰的脣。
這男人真呆,人家別的男人如果去了妻子,早就撲上去了,而顧峰呆到她天天勾·引他都不知道撲倒她。
前段時間顧峰好不容易開竅了,結果因爲那件事情又沒動靜了。
蘇酒兒雙手緩緩地收回來,從顧峰的手中接過錢袋。
沉甸甸地錢袋,估摸着有五兩銀子,蘇酒兒脣角微微勾起,家裡的錢越多越好。
“相......唔。”
後腦勺被顧峰右手死死地扣着,蘇酒兒滿是驚訝地望向顧峰,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垂下來地長長睫毛。
蘇酒兒心都快要跳出來了,身子不由自主地想要往後退,可是整個人都被顧峰禁錮在懷中。
他以前溫柔的淺嘗輒止的吻,蘇酒兒都已經習以爲常了,可是當他深吻時,蘇酒兒還是會緊張,會害怕。
努力地壓抑着心中的複雜,蘇酒兒緩緩地閉上眼睛,被動地迎合顧峰的動作。
顧峰毫不猶豫地撬開蘇酒兒的牙關,在她的世界肆無忌憚地遊蕩.......
當蘇酒兒快要呼吸不過來的時候,顧峰這才鬆開了蘇酒兒,垂首望着臉色緋紅的蘇酒兒,試探性地詢問,“過段時間,我們要個孩子,好嗎?”
將顧峰買來的東西收拾好,蘇酒兒洗了洗手,忙進屋下面條。
顧峰瞧着水缸裡面的水並不是很多了,見蘇酒兒已經開始下/麪條,洗乾淨了手朝着屋裡走去。
牀鋪上放着蘇酒兒的針線筐,顧峰湊過去瞧了一眼,看着上面的鴛鴦栩栩如生,“這個快繡完了嗎?”
蘇酒兒忙活着往鍋里加鹽,也沒回頭看顧峰,開口道,“再過幾天說不定就好了。”
“你是打算拿去賣?”顧峰可不認爲蘇酒兒會將屏風留在家中,他們屋裡沒空的擺放這個小屏風。
“是。”蘇酒兒拿着筷子攪了攪鍋中的麪條,笑着望向站在不遠處的顧峰,“就是不知道這個能賣多少錢。”
“應該很值錢。”顧峰琢磨着,畢竟雙面都繡上花,沒幾個人能做得到的。
沒一會面條就好了,蘇酒兒成了兩碗麪條,又將肉醬倒在麪條上面,到時候只要拌一下就好了。
顧峰今天賺了五兩銀子,家中現在攏共只有十兩銀子。
普通農家一年都花不到一兩銀子,這十兩銀子對他們來說非常多。
但是蘇酒兒覺得家中的銀子不夠多,如果能有一千兩銀子,蘇酒兒就能轉身變成三千兩銀子。
吃過飯,蘇酒兒起身就要收拾碗筷,卻不想手中的碗筷被顧峰給拿了過去。
“相公?”蘇酒兒疑惑地望向顧峰,“我來就好了,你歇息。”
“這段時間我來洗碗。”顧峰趁着蘇酒兒愣神的空隙,端着碗筷出去了。
望着顧峰離開的身影,蘇酒兒心裡有些空蕩蕩的,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填滿的那片空白。
這麼長的時間,她隱約地感覺到,顧峰還是喜歡她的。
可是,她已經不會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