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楚兒正要回蒹葭院,卻被南宮緋月叫住。南宮楚兒疑惑地停下腳步,卻見南宮緋月從包袱裡拿了件衣裙給她。她認出來,這是伊人坊的衣服,一件至少上百兩,伊人坊裡的衣服她一個衣角也買不起,平時路過都不敢多瞧上一分。
南宮緋月笑呵呵道:“剛剛三姐姐身上那件衣服,原本是老王妃爲你去參加四國宴而準備的新衣服吧?那件衣服顏色太暗沉,不適合你這小姑娘。”
今年的四國宴和往年不同,原本只能身份尊貴的嫡女出席,一直屬於上流社會的活動。但今年,頗受皇寵的婉貴妃提出所有未出閣的千金都得出席,不分嫡庶,聽說已經將花名冊報進宮裡。
南宮楚兒臉一下子紅了,囁嚅道:“四姐姐……”
“別不好意思,我這還有幾件新衣服,你拿去穿吧。”秦王妃表面大度賢良,這幾年把持後院卻一直剋扣姨娘庶女的吃穿用度,南宮楚兒的新衣服剛被南宮彩蝶搶走,四國宴上要是穿着一件幾年的舊衣服,一定會當衆出醜。
“謝謝四姐姐。”南宮楚兒接過衣服,眼圈立馬紅了一圈,咬着脣看着南宮緋月,半晌不知道說什麼。
南宮緋月摸了摸她的頭:“好了,快回去吧。”
南宮楚兒走後,清芬有些不解:“小姐,你爲何要送衣服給六小姐?”
“你難道沒有發現,南宮彩蝶搶了南宮楚兒出席四國宴唯一的一件新衣服,秦王妃分明知道卻沒有多加理會?”
清芬疑惑道:“這是爲何,四國宴是四國大事,要是王府因爲一件衣服失了體統,秦王妃肯定逃不了罪責。”
“王府瑣事多,誰會關注這麼小的事情,這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情,秦王妃一定會把南宮彩蝶推出去當替死鬼,實際上秦王妃是在藉機敲打李姨娘。”
清芬還是不明白,南宮緋月繼續解釋道:“前些日子南宮安巖向老王妃提出,要升李姨娘的份位。”
“原來是這樣。”清芬恍然大悟,繼而又問,“但這好像和我們無關,小姐爲什麼要幫她?”
南宮緋月脣邊勾起一抹幽深的笑:“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
“樹上的那隻,看夠了嗎?”南宮緋月眼睛一眯,語氣瞬間變得冷淡而漠然,清芬一驚,什麼人居然敢擅自闖進王府?
樹輕輕一晃,一個身影從樹上跳了下來。
一襲紅衣,上面繡着大朵豔紅的彼岸花,帶着極致的炫麗。那張臉依舊俊美得不像話,雖然南宮緋月並不是第一次見,卻還是有一種攝魂奪魄的感覺。嗯,真的挺美,挺妖孽。
“容夜陌,你好像很閒?”南宮緋月依舊帶着輕悠的笑容,可語氣卻有一種涔人的寒意,這男人最近出現在她視線的頻率好像有點高,不得不說,她很不喜歡!
嫌棄!
這女人從頭到腳都是這兩個赤裸裸的大字!
容夜陌自打出生以來還是第一次有被嫌棄的歷史,一雙美目微眯,南宮緋月明顯感覺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和他本人一樣有着強烈的存在感。
“沉默自卑的庶女,醫仙最得意的弟子,克爹克孃的天煞孤星,到底哪一個纔是真正的你?”容夜陌的聲音很輕,卻有素色雪蓮一次綻放的清華,和他身上紅的濃郁極致形成絕對的反差。
南宮緋月笑靨如花:“哪個是我已經不重要,任何人眼中都有一個不同的人,我都不在乎,你又何必自尋煩惱?”
外人怎麼猜她,她都不在乎。
“哦?”容夜陌拉長尾音,一個字從他淺紅色的脣裡吐出來極爲性感,“我只是剛剛不小心看見你大姐落水那一幕,覺得十分有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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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鬼才相信!
南宮緋月撞進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睛,嗤聲道:“陌王爺,我相信你來親自體驗一下落水的快感,會覺得更有趣。”
不等他有什麼表情,南宮緋月拉着清芬直接走。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既危險又難纏。
一陣微風飄過,南宮緋月本沒有覺得異樣,微熱的呼吸卻打在她脖頸上,她身子一僵,腳步也停了下來。
靠,這傢伙的腳步也太快了吧?這什麼邪功?
容夜陌的側臉輕輕擦過她的,一個柔軟的東西似乎碰過她的耳垂,就像蝶翼在花上輕顫,南宮緋月明顯感覺自己的耳朵一下子變紅,好像有一股電流通過。
南宮緋月眼神微變,宛如陌上一朵最美的花緩緩綻放。
耳側的男子呵氣如蘭道:“那趙晉呢,你也不在乎嗎?這次他沒來迎接我這個”使者“,天盛帝大發雷霆,你就不怕天盛帝降罪給他?”
兩人靠的很近,容夜陌看到女子耳邊的皮膚白如細瓷,沒有一絲其他的痕跡。南宮緋月沒有注意到,背後的男子眸色逐漸轉深,難道,是他猜錯了嗎?
南宮緋月突然一笑:“那種男人也只有南宮煙凝這個蠢貨纔會在意,他?配不上我的在乎!”
“蠢貨?”容夜陌放開她,笑容帶着些邪佞,“剛剛不是還大姐大姐的,叫得那麼親熱嗎?怎麼,不裝了?”
“你是聰明人,在聰明人面前演戲就像跳樑小醜一樣可笑。”南宮緋月退後幾步,直到保持一定的距離。
看見她疏離的動作,容夜陌黑灼的眸子閃過一絲不明情緒。
紅衣委地,瀲灩芳華。容夜陌突然轉身走了,等南宮緋月回過神,眼前哪裡還有這男人的影子。
“?!”南宮緋月和清芬大眼瞪小眼,這男人從出來到離開都只能永一個詞形容,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