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元宵節同吃餶飿兒

道姑自此留在了柳星竹家養病,在言談閒聊之中,柳星竹才進一步瞭解了此人。

此人道號玄真,據她所說不過是滇南清安觀裡的一個不知名的道姑,多年之前便離開了清安觀開始雲遊四海,前些時候因去京城看望一位老友,離開的時候恰逢大雪封山,這纔不知覺不覺的來到了齊家村,錯過了宿頭,又因連續趕路操勞了身子,這才暈倒在了柳星竹家的牆邊,憑着最後的一絲清明勉強的跳進了柳星竹家的院牆,這才得以被救,保住了性命。

當然對於徐嬤嬤一家的救助,玄真道姑是再三的感謝的。

柳星竹一家對於她的這番說辭自然是沒有什麼懷疑的,畢竟人家和她們也沒有那麼熟,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

只是柳星竹不知,多年後她回到京城,在別人口中聽到玄真道人的時候,才真正的知道了,眼前這位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道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玄真道人是位頗有見識的道姑,在休養的這段時間裡,柳星竹和虎子大多的時間裡都是和她在屋子裡閒聊,也因此從她口中知道了一些她從前在書本上不曾知道的東西。

玄真道人云遊在外好多年,見多了各地的風土人情,經過她口中編故事一樣的講出來,不僅柳星竹和虎子喜歡聽,就是徐嬤嬤的茶茶沒事的時候也會安靜的坐在一旁聽她講。

見兩個孩子聽她講的入迷,偶爾的時候,玄真道人還會即興的出一些小問題來考考她們。

柳星竹畢竟是成年人的心智,往往看問題的角度不自覺的就會帶出一些成熟的觀點,這樣的情形看在玄真道人的眼中是頗爲驚奇的,也讓她瞭解到眼前的這個小丫頭與常人不同的一面。因此更加納罕起來。

日子如流水般平靜流過,眼瞧着過了正月十五,這新年也就要過完了。

柳星竹子來到這陌生的異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看過花燈,據虎子說,每年的新安鎮上正月十五那天晚上都要舞獅子鬧花燈。

以前柳星竹小,徐嬤嬤看護的嚴實,看燈這樣人多的活動自然是沒有她們的份。可是今年不一樣,今年柳星竹已經六歲了,怎麼着也算是個小大人,按照現代的年紀,那也是快要上小學一年級的孩子了。

死纏爛磨的磨了徐嬤嬤好幾天,老嬤嬤終於吐口了,正月十五那天可以去看花燈,不過必須有虎子一家陪同才行。

這個倒是好辦,只要說動了虎子,齊鳴夫婦那就不是問題,而對於說動虎子這件事,柳星竹那是很有信心的。

倆個孩子湊到一起,沒半天的功夫就一切搞定了。

正月十五那天齊鳴夫婦趕着牛車,帶着柳星竹虎子還有跟班茶茶一起去新安鎮看花燈。徐嬤嬤則是留在家中看護病號。

因怕傍晚的時候路暗難走,又加上牛車的速度實在是夠慢,所以齊鳴夫婦在下午的時候就套好了牛車帶着柳星竹她們出發了,等到牛車慢慢悠悠的到達鎮上的時候,太陽已經漸漸地落山了。

天空漸漸地出現了一輪明月,齊鳴趕着牛車轉過幾個街角,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燈火通明。

街上已經彙集了很多人,還有人不斷的從四面八方涌動而來,齊鳴把牛車趕到一個人少的地方,簡單的拴在了一棵樹下面,旁邊有擺攤的小老闆,似乎也是齊家村的,齊鳴夫婦倆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又拜託人家幫忙看着牛車之後,這才帶着一大倆小漸漸地往人潮涌動的地方走去。

柳星竹是這裡面最小的,起初的時候還是被茶茶牽着走,到了後來進了人堆裡,齊鳴乾脆將她抱了起來,就怕有個閃失什麼的,據說每年元宵節看花燈的時候,總會出現那麼兩起丟孩子的事件,跟前的這個小丫頭可是萬萬的不能出現任何事情的。

柳星竹被齊鳴託抱在懷裡,着實是有些不自在的,可她也知道自己的真實個頭,擠在人羣中找都找不見,更別說看花燈了,這樣被人抱在懷中雖然有些彆扭,可是看點什麼東西那還是相當便利的,就因爲這樣,她心中的那點子彆扭也就煙消雲散了。

街角的周圍都是各種各樣支着的小攤子,還有走街串巷扛着,挑着吆喝的小販。

整條大街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羣,有很多都是拖家帶口的出來看花燈。

柳星竹被齊鳴帶着沒走幾步,就被旁邊小攤上一個小老虎的花燈吸引住了目光,伸着小手就往那邊指了過去。

大家出來就是玩的,齊鳴媳婦見着小丫頭往那邊指,笑了笑直接領着虎子就和齊鳴往那邊走了過去。

花燈攤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有小兔子的,小老鼠的,小公雞的,還有各式各樣花式的花燈。

茶茶挑了一個畫着牡丹花的花燈遞給了柳星竹,結果小丫頭一搖頭竟然不喜歡,登時不解的問道:

“小姐不喜歡這個嗎,你看這花畫的多漂亮啊,跟真的似的!”

“那小姐喜歡這個嗎?”

齊鳴媳婦撿起一個小兔子的花燈遞了過來。

柳星竹還是搖頭,剛要開口說自己要那個小老虎的,就見手快的虎子已經撿了老虎燈遞了過來,柳星竹見了立刻眉開眼笑的伸出小手接了過去。

三個大人一瞧登時愣了一下,而後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茶茶撇着小嘴抱怨道:

“敢情還是人家虎子知道我們小姐的心意呢!”

齊鳴夫婦兩個聽罷互看了一眼,見着對方眼中的驚奇也是不約一笑。地上站着的小虎子則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紅小臉,他想說他真的是誤打誤撞的,他能說因着這個老虎燈和他的名字有些關係,這才提了給柳星竹的,沒想到這小丫頭還真是喜歡呢!

虎子臉上微紅,心裡卻是喜悅的不行。。。。。。

威風凜凜的小老虎燈是由紗布糊成的,裡面點着蠟燭,提遠一點看彷彿小老虎的眼睛在閃光一樣。

齊鳴媳婦看着柳星竹拿着小老虎燈愛不釋手的模樣,不由好笑的說道:

“人家小姑娘都是喜歡花啊草啊,再不濟也喜歡小兔子什麼的,怎麼我們的小姑娘單喜歡這兇猛的小老虎呢!”

柳星竹聽了眨了眨大眼睛裂開小嘴笑了笑,他們哪裡知道,比起那什麼花啊草啊的,這威風凜凜的大老虎纔是她的最愛呢!瞧,這看起來多厲害啊!

茶茶拿出小荷包數了十文錢出來給了花燈攤子的老闆之後,幾人就繼續往前走。

兩旁各種清脆的叫賣聲不絕於耳,柳星竹提着老虎燈,眼睛應接不暇的四下打量着,聽見前頭有聲音洪亮的叫賣聲,眼睛立刻亮了亮:

“賣餶飿兒來,十文錢一串,不好吃不要錢來!”

“虎子哥哥,你要不要去吃餶飿兒?”

柳星竹是一萬個想吃的,躥瞪着虎子也躍躍欲試起來。

大人們是無所謂的,見着兩個孩子想吃,自然欣然願意前往。

柳星竹好奇的睜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餶飿兒攤,見其不過是一輛一人多長的小車,一頭放着油鍋,鍋裡的油滋滋作響冒着煙,裡面的餶飿兒鼓脹脹的,順着熱度歡快的上下翻滾着,車的另一頭則是摞着五六層四四方方的竹匾,最上頭一層用乾淨的白布蓋着,中間放着一筒竹籤,旁邊是四五個放着調料的小瓦盆,還有厚厚的一疊乾淨的曬乾後又泡軟的枯荷葉。

一旁忙碌的攤主手中拿着個小爪籬,利落的從鍋中撈起一個個炸的黃燦燦的餶飿兒倒進一旁的瓦盆中,另一隻手則是掀開竹匾上的白布,再抓幾個餶飿兒扔進鍋裡,用小爪籬在鍋中熟練的翻動幾下,之後放下爪籬,從筒中抓一把竹籤出來,飛快的將炸好的餶飿兒穿起來,然後遞給面前垂涎欲滴的顧客。

柳星竹目不轉睛的看着那炸好的餶飿兒流口水,轉過頭對着虎子道:

“虎子哥哥我們兩個吃一串好不?”

太多了她也吃不了。

虎子聽了用力的點了點頭道:

“好。。。”

齊鳴夫婦兩個不愛吃這個,茶茶和柳星竹一樣沒怎麼吃過這東西,自然是想要嚐嚐的,於是最後兩個孩子加上一個大人一共買了兩串。

攤主熟練的接過茶茶遞過的二十文錢之後,利落的遞過來兩串餶飿兒,然後指着一旁的四五個裝着調料的小瓦盆道:

“想吃什麼口味的,您自個兒動手蘸。”

柳星竹剛早就瞧好了那個裝滿醋的瓦盆,這會兒上餶飿兒到手了,忙不迭的指揮着一旁的茶茶道:

“就要這個。。。”

茶茶立刻將手中的餶飿兒在盆中蘸了蘸,之後拿過一旁老闆遞過的泡軟的枯荷葉接在下面,然後小心的遞到了柳星竹的嘴邊。

柳星竹張開小嘴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之後連連點頭道:

“真好吃啊!”

“虎子哥哥你也嚐嚐。。。”

虎子笑呵呵的看着柳星竹,見她吃的高興,自己也喜歡,湊過來就着茶茶的手也咬了一口,之後臉上便綻出了笑容來。。。。。。

齊鳴夫婦看着兩個小傢伙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一串餶飿兒,臉上的笑意就沒有落下去。

幾人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看着兩旁各式各樣的花燈,也不知逛了多久,直到街上的人漸漸地開始少了起來,兩個孩子都已經不約而同的打起了哈欠。齊鳴夫婦這才帶着幾人迴轉去找牛車,然後趁着月色一起往齊家村的方向走了回去。

路上的時候朦朧之中的柳星竹就聽一旁的虎子輕聲在她耳邊嘀咕:

“這花燈真好,六六,明年我們還要一起來看花燈啊!”

柳星竹迷迷糊糊的也沒聽清楚他具體說了什麼,只是含糊的點頭嗯了一聲。

一旁的虎子聽見了,立刻高興地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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