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的天空紛紛揚揚地飄起了鵝毛大雪,葉夕瀾緊了緊身上的大衣,繼續朝前走着。
越往前走雪越大,她走進了舊城區內。
舊城區仍是以前的樣子,灰牆黑瓦,幾棵寂寥的梧桐樹孤立在一旁,上面枯黃的樹葉早已掉落,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在寒風中孤零零地搖晃着單薄的身軀。
葉夕瀾黯然神傷,腳步略微停頓。她獨自一人來舊城區,就是希望能找到回去的方法。雖說捨不得這裡,捨不得夏雨萱,也不願辜負江晨,可她還是要回去,因爲那裡有她深愛的人,有她牽掛着的,也牽掛着她的人。
因爲天氣寒冷,舊城區內只有寥寥幾人,很多小販都已收攤。葉夕瀾緩步走着,仔細看着周圍,尋找那位老大爺。
在前面拐角處坐着一人,穿着灰色的棉衣,雖有些舊,但很整潔。神態安詳,已年過半百,他的祥和與周圍的一切形成對比,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
葉夕瀾走近一看,真的是那老大爺,不禁暗自一喜。
老大爺面前仍擺着一些小玩意兒,簪子、手鐲等首飾。擡頭看着葉夕瀾,他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對她說道:“姑娘,看看有沒有什麼喜歡的,隨便挑!”
“大爺,您還記得我嗎?”
老大爺注視着她,臉上的笑又多了幾分:“人老了記性不好,還請姑娘莫怪。”
葉夕瀾取下手腕上的手鐲,期待地看着老大爺,問道:“那大爺,您還記得這隻手鐲嗎?是您賣給我的。”
目光落在她手裡的手鐲上,老大爺的神情變得有些複雜,沒有了笑意,“好像賣過這樣一隻鐲子,姑娘不喜歡嗎?沒關係,儘管退。”
“不,我很喜歡。大爺,您一定知道的,請您告訴我,我怎樣才能回去?”葉夕瀾看着老大爺說道,如清泉般澄澈的眼眸裡滿是期待。
老大爺邊嘆氣邊搖頭道:“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聽他這樣說,葉夕瀾大失所望,誠懇地說:“大爺,是您將這隻手鐲賣給我,讓我回去的,您定是知道回去的辦法,請您告訴我好嗎?我真的很想回去。”
“凡事不可強求,一切自有定數。”
好熟悉的話,好像誰也這樣對她說過。葉夕瀾回憶着,追問道:“靜緣大師,你是靜緣大師,對嗎?”
她記得在天聖皇朝的崇光寺,靜緣大師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那時的她一心想要回來,現在卻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
老大爺又嘆了口氣,無奈地說:“回去後你和他還會經歷一次劫難,能否化解,就要看你們二人的緣分了。緣分未盡,劫難自解。若緣分已盡,便難以度過。何不安心留在這裡?”
“不管有什麼劫難,只要能在他身邊,我都願意,我會和他攜手度過。”
“唉,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呢?”
葉夕瀾祈求道:“大爺,請你告訴我吧,不管用什麼辦法我都願意。”
老大爺搖搖頭,緩慢地說道:“我若是知道,也不能告訴你,只能看你們二人的造化了。”
失望地走出舊城區,葉夕瀾走在回家的路上。
街道兩旁的商店裡放着舒緩的音樂,茫然着看着遠方,聽着歌詞裡唱道:“對的人,可能會在錯的時間去敲你的門;錯的人,卻可能是你一生最難忘的人;陌生人,也許會變成最親密的愛人。別以爲不可能,什麼都有可能,在這一場旅程……”
“而天真,讓我們有勇氣承擔所有不完整。而傷痕是爲誰奮不顧身留下的圖騰,當太多的轟轟烈烈爲記憶紋了身,才知道想要的是安穩。每個人都擁有幸福的可能,沒有誰註定要孤單過一生,我們都渴望能擁有簡簡單單的安穩。每個人都擁有幸福的可能,只是難免有些犧牲,也只是幸福必經的旅程。我在等,等待一個也許永遠不會開的門……”
腳步徘徊之間,淚早已落下,往事像海浪般一遍遍衝擊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