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點點頭,淚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憐看着葉瀟瀟,使她的心快碎了。
“那就不要哭了,葉阿姨不喜歡愛哭的娃娃,心心應該像公主一樣,每天快快樂樂無憂無慮。”葉瀟瀟又說:“待會兒吃完飯我們去坐摩天輪好不好?”
“好。”心心破涕爲笑:“我還要坐碰碰車。”
“沒問題。”葉瀟瀟把心心放回凳子,進廚房繼續做飯。
齊振楠依舊站在旁邊當觀衆,心心只和葉瀟瀟說話,他和姜芯柔聽不到她的隻字片語,突然有些嫉妒葉瀟瀟。
“齊律師,幫我把菜端出去吧,很快就可以開飯了。”
爲了做飯方便,葉瀟瀟將長髮紮成麻花辮,她轉頭的時候麻花辮便會甩出好看的弧度,齊振楠走進廚房,情不自禁摸了摸她那條黝黑的長辮子。
齊振楠的手指彷彿帶了電,一碰觸到葉瀟瀟她便全身打顫,雞皮疙瘩全冒了出來,她心慌意亂,看向齊振楠,只見他面沉如水,沒有特別的情緒。
葉瀟瀟尷尬的低下頭,攪動鍋裡的帶魚,吶吶的說:“你端這三盤,我馬上把湯盛出去。”
“嗯。”齊振楠知道自己的行爲有些出格,但他並不打算解釋,先端了兩盤菜出去,再去端第三盤的時候葉瀟瀟已經在盛湯。
一個肉丸子滾進湯碗濺了不少滾燙的湯出來,燙了葉瀟瀟的手背。
“哎喲!”她痛叫一聲,手裡的大湯勺掉進湯碗,濺了更多的熱湯出來,她的腳背又被燙了。
齊振楠三步並兩步衝過去,拉着她去浴室,打開涼水衝手和腳,齊振楠握着葉瀟瀟的手腕兒,溫柔的拂過那一片鮮紅,緊蹙的眉峰不小心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呼呼……”衝了涼水,齊振楠對着葉瀟瀟的手背吹氣,以此來減輕灼痛感。
“沒事了,燙一下小問題,以前經常被燙。”葉瀟瀟感覺自己快溺亡在齊振楠的溫情中,不行不行,她不能放任自流,掙扎着要擺脫齊振楠的手。
“經常?”齊振楠的眉蹙得更緊。
“纔開始學做飯的時候,我比較笨,有一次炸雞翅把鍋給掀翻了,滾油燙了腳,臥牀一個月。”葉瀟瀟盯着齊振楠緊蹙的眉心,可憐巴巴的繼續說:“那一個月沈東明去日本出差了,只有保姆照顧我。”
齊振楠的眸色暗了暗,突然笑着說:“用我媽媽的家鄉話說,你就是戳鍋漏。”
“戳鍋漏是什麼意思?你媽媽的老家是哪裡?”葉瀟瀟好奇的問。
“我媽媽是重慶人,戳鍋漏的意思是很笨很笨很笨,做飯能把鍋給戳漏。”
“討厭!”葉瀟瀟被逗樂了,喜笑顏開的在齊振楠的胸口砸了一記粉拳:“敢說我笨,你才笨,笨蛋齊振楠。”
小手砸上他的胸口便被緊緊按住,葉瀟瀟大驚失色,手心很快被汗溼,她試着抽手,無奈齊振楠壓得太緊。
齊振楠眸光閃閃爍爍,深深的看着葉瀟瀟,嘴脣動了動,卻什麼話也未說出口。
“齊律師,我們出去吃飯吧!”葉瀟瀟的心亂成了一團麻,低下頭,避開齊振楠的視線,她告訴自己,不要自作多情,齊振楠對她沒那個意思。
“嗯。”齊振楠終於鬆開了葉瀟瀟的手。
他關了水閥,蹲下查看她腳上的燙傷。
所幸不嚴重,紅了一片,但未氣泡。
齊振楠和心心先入座,葉瀟瀟很快端了米飯出去,心心坐中間,齊振楠和葉瀟瀟坐兩邊,典型的一家三口的坐法。
“心心,吃慢點兒,沒人和你搶。”看心心狼吞虎嚥,葉瀟瀟特別有成就感,不停的給她夾菜,還要不停的勸她吃慢些,別嚥着。
葉瀟瀟擡頭看到齊振楠正看着自己,臉上一熱,連忙給他夾了一塊蒜泥排骨,溫柔的說:“快吃吧!”
“嗯!”齊振楠脣畔上揚,眼底浸滿了笑意。
“我還要吃一碗。”心心很快吃完一碗飯,大聲宣佈:“我今天要吃三碗。”
“心心真乖。”
葉瀟瀟起身準備去給心心盛米飯,齊振楠比她更快站起身,端着碗走向廚房:“我來吧!”
“盛半碗,吃了再盛。”葉瀟瀟叮嚀道。
“知道。”
望着齊振楠的背影,葉瀟瀟情不自禁的傻笑起來,幸福的感覺像潮水一層又一層的漫上來,很快將她淹沒,原來幸福得冒泡是這種感覺,好開心!
做菜的人總是看別人吃比自己吃開心,而心心和齊振楠都很給葉瀟瀟面子,吃得特別帶勁兒。
葉瀟瀟突然想起她上次給齊振楠做飯,說了句要給齊振楠一直做飯的傻話,當時齊振楠的回答是,他不需要保姆,現在想想,其實做保姆也不錯啊,給他們父女倆做飯很幸福,當然,必須把姜芯柔排除在外,如果讓姜芯柔佔了她的位置,而她只能在旁邊看他們一家三口吃飯,那就沒有幸福可言了,只能用悲催淒涼慘來形容。
“咯……”心心吃完兩碗飯打了個響亮的飽嗝,葉瀟瀟和齊振楠都笑了。
葉瀟瀟說:“心心是公主,公主可不能在外人面前打飽嗝哦,太沒禮貌了,但是在爸爸媽媽面前沒關係。”
“嗯。”心心乖巧的點點頭:“我是有禮貌的公主。”
葉瀟瀟對心心表現出的耐性是姜芯柔所缺乏的,連齊振楠也認爲葉瀟瀟比姜芯柔更適合當心心的媽媽。
“我來洗碗!”
飯後,葉瀟瀟把碗筷端進廚房,齊振楠跟了過去,挽起袖子想幫忙。
“你?”葉瀟瀟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我不是在做夢吧?”
齊振楠板着臉:“沒有,出去,我來洗。”
“我家就這幾個碗,打碎了你必須賠。”把醜話說前頭,葉瀟瀟相當懷疑齊振楠做家務的能力。
“廢話真多,我又不是戳鍋漏。”齊振楠冷睨她一眼,接過她手裡的碗筷放進洗碗槽。
葉瀟瀟看他動作挺流暢,才暫時放心,出去陪心心玩兒。
走到廚房門口,葉瀟瀟踩到一灘水,腳下一滑,整個人朝後仰。
“哎喲……”
說是遲,那是快,齊振楠扔下手中的碗筷,一下扶住了葉瀟瀟的腰,將她收入懷中。
“說你笨還不承認。”齊振楠將葉瀟瀟扶正,但環在她腰間的手並未鬆開。
“今天有點兒……不在狀態!”誰讓齊振楠總是有意無意的朝她放電,害她心慌意亂,說來道去都是齊振楠的錯。
葉瀟瀟掙扎着想脫離齊振楠的懷抱,卻發現他的手臂堪比銅皮鐵骨,力大無窮,她在他手裡,微弱得只是螻蟻。
齊振楠故意逗她:“爲什麼不在狀態?”
“和心心在一起太高興了。”葉瀟瀟用盡全力扳齊振楠的手臂,急急的嚷:“你快放手,我要去陪心心玩兒。”
“嗯。”齊振楠這才驚覺自己的失態,看來他今天也不在狀態。
他連忙鬆開手,尷尬的回到洗碗槽前:“你出去吧,別打擾我洗碗。”
“嗯。”葉瀟瀟拿拖把擦乾地面的水漬,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腳步一滯,回過頭,看着洗碗的齊振楠,酸澀不斷上涌。
他並不屬於她。
這樣的幸福是短暫且虛幻的,如泡沫,隨時會破滅。
葉瀟瀟慢慢踱步回到齊振楠的身邊,悽楚的問:“你和姜小姐結婚了嗎?”
“怎麼?”齊振楠挑挑眉,意味不明的看着葉瀟瀟透着憂傷的小臉。
“你們到底有沒有結婚?”葉瀟瀟迫切想知道答案。
齊振楠如實回答:“沒有。”
“準備什麼時候結婚?”葉瀟瀟故作輕鬆的問。
“不知道。”
齊振楠暫時還沒有想過結婚的相關事宜,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但結婚卻是兩個家庭的事,已經可以預見,他和姜芯柔結婚將遭遇多大的阻力,他不知道姜芯柔能不能堅持下去。
一切的一切,等心心的病治好之後再說。
還有他自己……結婚,對他來說是一件奢侈的事。
葉瀟瀟說,答應孩子的事一定要做到,做不到就不能輕易許下承諾,所以,哪怕她恐高,依然謹守承諾,午飯後休息了一會兒便叫齊振楠帶她們去遊樂場坐摩天輪。
“你真的可以嗎?”去的路上,齊振楠不放心的問。
“沒問題,多坐幾次習慣了就好。”葉瀟瀟自信的說:“我剛剛在家裡試了試,站在七樓往外望只是腿軟,別的都還好。”
“嗯。”齊振楠不再多說,認真開車。
週末的遊樂場是孩子們的天下,左看看右摸摸,心心笑得合不攏嘴。
坐上摩天輪,葉瀟瀟便緊閉雙眸,感覺身體慢慢的騰空,腿軟的感覺來得特別快。
越來越高,心心的歡呼聲不絕於耳。
“媽媽,你快看,好多小鳥飛過去啊!”心心的喜悅只想與葉瀟瀟分享,拉着她的手,搖了又搖。
“嗯,是啊,好多小鳥。”葉瀟瀟快速的看了一眼,連忙閉上眼睛。
齊振楠坐在對面,看着雙眸緊閉的葉瀟瀟,心潮澎湃,那微張的鮮紅小嘴似乎透着請君採擷的氣息,他清楚的記得她的脣多香,多軟……彷彿是春季最馥芬的鮮花,他想吻她……這個念頭似魔咒,一旦在腦海中出現,便難以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