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來了,上去吧!”康文淵一手牽着小宇,一手牽着發愣的楚清妍,往到站的公交車擠去。
康文淵身體還沒完全恢復,醫生叮囑他多休息,可他就是閒不住,老愛往外跑。
楚清妍不准他開車,多數時候就坐公交車或者地鐵。
其實坐公交車也挺不錯,臨川的公交車不算擁擠,只要不是上下班上下學的高峰期,上車一般都有座位。
公交車四平八穩的緩慢行駛了二十多分鐘,到家之後楚清妍就急匆匆的進廚房給康文淵熬藥,他的身體要慢慢調理,吃中藥最好。
康文淵拿了水果進廚房來削,她淡淡的對他說:“給你預約了明天上午的鍼灸理療,我告訴你地址,你自己去吧!”
“你明天有事?”康文淵擡眼看了看她,又埋頭削梨子皮。
“明天……沒事!”
本來有事,婚禮延期,也就沒事了,沒事等於沒錢,想起就心煩。
“沒事就陪我去,順道你也理療一下!”
康文淵和小宇有得一拼,都很黏我,四十歲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也不害臊!
楚清妍不悅的撇撇嘴:“你自己去,我又不是你的保姆,不要什麼事都拉着我!”
“那我也不去了!”
“你愛去不去,不去拉倒,別來威脅我。”
康文淵的話讓楚清妍火大,把攪藥汁的筷子往竈臺上重重的一扔,筷子撞在臺面上,反彈落地,“啪”的一聲響。
“清妍,我不是威脅你!”康文淵苦着一張臉,頓了頓,緊張的解釋:“一個人去很無聊,我只是想你陪我去。”
“哼,你不要得寸進尺!”
她冷冷的盯着他,本是一件很小的事,可她就是忍不住火氣,冒出了三丈高。
“我……”康文淵百口莫辯的樣子讓人看着就覺得很可笑。
楚清妍氣急敗壞的指着廚房的門,大聲的呵斥:“別說了,出去,不要影響我熬藥,我氣急了就把這藥都給倒了!”
“好好好,我出去,出去,不打擾你熬藥!”
康文淵端着果盤,灰溜溜的走了。
盯着康文淵略顯頹然的背影,楚清妍的心又莫名其妙的抽着痛,呆呆的看着砂鍋裡的藥,“咕嘟咕嘟”直冒泡。
濃濃的藥香,在廚房中瀰漫,鑽進她的鼻子,火氣慢慢的消散開去。
哄睡了小宇,楚清妍沖澡之後就躺在主臥的牀上看書。
至從前天晚上和康文淵做過之後她就回到主臥睡覺,不再和小宇擠一張小牀。
主臥的牀很大,楚清妍和康文淵兩個人睡,依然綽綽有餘。
她和他現在的關係,算是同居密友吧!
不談情,不說愛,只是住在一起,互相有個照應。
這樣的關係還真適合他們。
楚清妍不禁想起做康文淵妻子的那兩年,最初也是不談情不說愛,相敬如賓,過得還算不錯,一旦跨越相敬如賓的界限,就麻煩不斷。
傷透了心,也是從他說愛她的時候開始。
如果不說愛,只說責任和義務,也許,她和他也不會走到離婚這一步。
往事,不堪回首。
人生,沒有如果。
她和他,終究還是離了婚。
“咔嚓”浴室的門被康文淵打開,他的腰間圍着浴巾,手裡拿着毛巾,一邊擦頭,一邊朝牀邊走。
楚清妍把手裡的書放在牀頭櫃上,吩咐道:“幫我吹頭髮。”
“好!”康文淵去梳妝檯拿了吹風機,然後坐在她的旁邊,插好吹風機電源。
她轉過身,背對着他。
“呼呼呼……”隨着吹風機馬達的開動,熱風襲來,康文淵的手撩起楚清妍的長頭髮,在掌心,細細的分開,慢慢的捋散。
生孩子的那一年剪了短頭髮,之後便一直留了起來。
楚清妍一直覺得,女人要留長頭髮纔是真女人,愛煞了長髮披散,那種翩然的姿態,搖弋的身影。
即便是無人欣賞,也可以自己攬鏡自憐。
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懷孕的時候,聽別人說吹風機有輻射,對孩子不好,她就不敢用。
寒冬臘月,洗了頭不容易幹,頂着一頭溼漉漉的頭髮又容易生病,康文淵便用毛巾一點一點的爲她擦,他擦得很仔細很認真,擦上大半個小時,頭髮就有九成幹了。
那個時候的頭髮還沒現在長。
不知道康文淵還記不記得當時的情景,但楚清妍記得很清楚,就算現在回想起來,依然覺得很幸福,真的是幸福到了骨子裡,想忘也忘不掉。
如果他不曾給她那種幸福的感覺,後來趕她出家門的時候,她也不會那麼的傷心絕望。
從天堂到地獄,只是一念之間。
康文淵突然說了句很驚悚的話:“清妍,你有白頭髮了!”
楚清妍心口一緊,急切的問:“多不多,多不多,有幾根?”
“有……兩根!”康文淵摁着長白頭髮的部位,問:“要不要扯掉?”
“不扯,你去廚房拿剪刀剪!”楚清妍急急的跳下牀,衝到梳妝檯前,對着鏡子,找康文淵發現的白頭髮。
果然,在康文淵方纔按着的部位,有兩根銀白的頭髮,映襯着燈光,閃閃亮。
“真的長白頭髮了……”
楚清妍心有慼慼然,總覺得長白頭髮是走向衰老的象徵,沒想到,衰老從二十九歲就開始了,前一天,她還覺得自己很年輕,今天,就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現實。
康文淵拿了剪刀回來,看楚清妍對着鏡子長吁短嘆,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頂:“你少生氣就不會長白頭髮了!”
透過鏡子,楚清妍瞪着康文淵,噘嘴道:“也得你不惹我生氣才行!”
“冤枉啊,我可沒那麼大的膽子惹你生氣!”
康文淵小心翼翼的挑出那兩根白頭髮,一一剪斷,然後放在她的手心:“你好好看看,都是你自己給自己找氣受長出來的!”
“去你的!”楚清妍握着那兩根長長的白頭髮,心情格外的沉痛,好像自己在一瞬間,老了許多。
康文淵無所謂的笑笑,拿吹風機到梳妝檯這邊來給她繼續吹。
吹了好一會兒,頭髮才吹到九成幹。
楚清妍不讓康文淵吹到十成幹,本來用吹風機吹頭髮就很傷髮質,吹到十成最傷,留一成溼潤,還好些。
康文淵放下吹風機就開始對她動手動腳:“寶貝兒,我要你!”
他的手繞過她的肩,從她睡裙低開的領口伸了進去,兩隻小乖兔就落入他的掌握中。
“說好了一個月做一次,你怎麼回事,前天才做了,今天又想要?”楚清妍連忙抓緊康文淵的手腕兒,很不滿他這種出爾反爾行爲。
康文淵俯身,臉貼着楚清妍的臉,很無辜的看着鏡子中的她:“是你說一個月一次,但我沒答應。”
“你也不想想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一個月一次我都覺得有點兒多,最好半年一次,等你身體徹底養好了,你要一週一次我都沒意見。”
“清妍,一個月一次,我真的忍不了那麼久。”火在康文淵的體內迅速流竄,楚清妍感覺到他的身體越來越燙,越來越燙。
“你忘了嗎,以前我們也是一個月一次,沒聽你說不能忍啊!”
提起以前楚清妍就心酸,真不想提起以前,可是,她和康文淵的糾葛,又離不開以前的種種。
不管是好還是壞,是痛苦還是快樂,都是她和他共同的記憶。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康文淵緊緊的把楚清妍收納入懷,他的手力道那麼大,好似,要把她,揉入他的身體,與他,合二爲一。
楚清妍艱難的喘氣,冷聲問道:“有什麼不同嗎?”
“以前……我感覺你不想和我做,每次都是很痛苦的樣子,好像……在受刑,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是在強你,而不是夫妻之間的正常生活。”
“雖然我很想抱你,可我不想看到你那麼痛苦,只有忍着,一個月讓你痛苦一次,是我忍耐的極限。”
“所以那個時候,我總是等你睡了,才進你的房間,只希望你在夢中,不會反感我!”
康文淵緊鎖的眉頭驀地舒展開:“可是現在不一樣,真的不一樣,你是快樂的,我感覺得到,你的身體會迎合,而不是像以前那樣,躺在那裡,艱難的承受,甚至有的時候,你還會逃避。”
楚清妍從來沒有注意過自己在牀上是什麼樣的反應。
也許康文淵說的是對的吧,那個時候的她,真的不喜歡和他做,他每次上她的牀,她都會暗暗想,快點兒結束,快點兒結束。
從未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享受愛愛的樂趣。
曾經有一度,楚清妍甚至懷疑自己是冷淡,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清妍,我想要你,好想……好想!”康文淵炙燙的脣落在她的耳廓上,他呼出的熱氣直往她的耳心裡鑽,帶着酥麻的癢往心裡去。
在康文淵的急速運動中,楚清妍攀上了感官神經的巔峰,靈魂出竅,飛出去不知道多遠。
暢快的釋放之後,康文淵累了,趴在楚清妍的胸口喘着粗氣。
楚清妍也無力的躺在那裡,被他榨乾了,像布偶一般沒有知覺,睜着大眼睛,呆呆的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燈。
休息了片刻,康文淵仰起頭,脣畔是饜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