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所有人震驚不已。
那些伴駕的大臣們,眼看陡然生變。
尤其是那翰林,已被殺戮,倒在了血泊裡。
更見有人刺駕,個個已是嚇得魂不附體,哪怕此時高呼一聲有人刺駕的勇氣也沒有了。
那田爾耕,更是大驚失色,他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連忙大呼道:“來人,來人……”
可是……沒有人動。
這一瞬間,田爾耕全明白了。
這顯然是早有圖謀的,這裡的校尉……多半都參與其中了。
只是……這些人到底是不是錦衣校尉,還是別人裝扮,田爾耕一時也已分不清了。
他嚇得臉色蒼白,按着腰間的刀柄,下意識地就想朝天啓皇帝的方向衝來。
可是……受到了驚嚇的又何止是他們。
這些早有圖謀之人,也萬萬沒想到,這百戶居然一擊不中。
原本,他們想要的是快刀斬亂麻,而後……自有人來做這替死鬼。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因爲任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匕首下去,非但沒有刺死天啓皇帝,這天啓皇帝毫髮無損,而後卻是慢悠悠地從腰間先掏出了一根木棍,含在了口裡。
他不疾不徐的,這木棍叼在口裡之後,雙手已扯開了外衣,在那灰色的棉布大衣上,左右同時抽出兩柄火銃。
短銃的威力大,與此同時,後坐力也是極大。
因而,口裡咬着一根短木棍,可以防止在開銃的過程之中,情急之下,咬了自己的舌頭。
天啓皇帝一副毫無畏懼的樣子,雙手已是持了銃,右手舉起一支,先對着這後頭還是一臉錯愕的百戶。
即便是短銃,其實也是比較笨重的,和後世小巧的左輪槍,完全是兩個概念。
雖然原理相同,可受制於材料和工藝。實際上這玩意任何一柄,都有四五斤重。
再加上開火的時候產生的後坐力,像張靜一那樣的傢伙,也只能雙手緊握火銃,才勉強可以使用。
可天啓皇帝顯然不同,他畢竟經常學習弓馬,擊劍,再加上身爲皇帝,本身就營養充足。
自得了這些短銃起,天啓皇帝便愛不釋手,經常在西苑裡練習,如今……已是使臂使指。
他輕鬆地先右手擡起火銃,火銃的銃口直指這百戶的面門。
百戶一擊不中後,接着便見黑黝黝的銃口對準了自己。
此時,他慌了神,同時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雖然一切……都只在一剎之間,可眼前發生的事,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卻見天啓皇帝朝他一笑,咬着木棍對他道:“你們膽子很大,朕很欣賞這一點,不過……你們的膽子還不夠大,男兒大丈夫,不該鬼鬼祟祟,在人背後使壞,果然是一羣鼠輩,有膽子謀反,卻沒有膽子直面弒朕,看來……你們也有心虛的一日。不過……朕不一樣,朕喜歡從正面來!”
說罷,右臂的火銃扳機扣動,剎那之間,一股火光自這彈倉和銃口一閃即逝。
與此同時,便聽天啓皇帝大吼道:“去死吧,廢物!”
砰。
抵近射擊。
直接正面轟臉。
在這一瞬之間,這百戶的面上……便留下了一個彈孔。
彈孔並不大,是自顴骨穿進去。
可是,短銃最可怕之處,就在於爲了增強射程和威力,刻了膛線,雖然只是最簡單的膛線。
這就導致,子彈在出膛的過程中,是旋轉射出的。
於是乎,近距離的擊破了這百戶的顴骨之後,子彈依舊保持旋轉,在這骨肉裡穿梭。
這百戶的腦後,隨即便產生了一個碗底大的窟窿。
噗……鮮血自腦後噴涌。
這百戶甚至來不及嚎叫。
人已平直倒下。
可是……似乎腦部已死,身體還有反射效應,因而,身軀便在地上不斷地抽動。
天啓皇帝則是看也不看他一眼,此時……他身穿灰色大衣,威風凜凜,雙手持槍,一槍指着另一個要靠近的錦衣衛,另一槍開始尋找目標,向前踱一步之後,天啓皇帝道:“你們以爲,這點小伎倆,就能逃過朕的法眼?你們不但小看了朕,也高看了自己。”
這囚室內,所有人都震驚了。
還沒來得及反應。
砰……
天啓皇帝左手的火槍噴出了火焰。
卻是那方纔殺死了翰林的校尉被一槍射倒。
這一次,射程雖遠一些,可是運氣極好,直中眉心。
這人悶哼一聲,當即倒下。
天啓皇帝繼續朝前踱步:“奏疏送到了朕的面前,朕就覺得蹊蹺,這麓山先生,如此謹慎的欽犯,張靜一事先已佈置了陷阱,尚且沒有將他先拿下,田爾耕這樣的廢物,如何能率先拿下?”
田爾耕:“……”
他感覺自己受到了傷害!
砰……
一個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校尉’正待要抽刀。
火銃又響。
這人呃啊一聲,已是緩緩倒下去,口裡噴血。
天啓皇帝繼續道:“更遑論,好端端的竟還要見朕,這豈不是擺明着讓朕來這詔獄?哈哈哈哈………”
天啓皇帝狂笑道:“真是雕蟲小技,朕騙當初皇爺爺,騙先皇的時候,你們還是一羣只曉得作八股的糊塗蟲呢,班門弄斧,也敢來騙朕!”
“……”
這囚室內,寂靜無比,大家都被嚇懵了。
天啓皇帝則是很泰然自得地繼續道:“可朕思來想去,朕還是得來,得看看,你們玩什麼花樣,不是想殺朕嗎?來啊,朕這裡只有四支槍,二十四發子彈,就算一槍一個,也不過能殺二十四人,你們在這裡埋伏的人手,只怕不只二十四個吧,來吧,一起上,朕倒看看,你們是不是孬種!”
說罷。
啪啪……
左右各射一槍,將一個蠢蠢欲動的人射倒。
轉瞬之間,四人已倒下。
其實在來之前,天啓皇帝就已算過了,對方的心腹之人,不會太多,至多數十人。
畢竟人數越多,就意味着曝露的風險不斷地增加。
數十個人,理論而言,完全足夠了。
另一方面,這詔獄,天啓皇帝是來過幾次的,對這裡的地形很清楚,也知道這裡狹小,甬道狹長,許多地方都是密不透風,這樣的地方,根本不適合進行合圍。
那麼……絕大多數賊子,只能一個個來衝殺。
可是……見識過短銃的天啓皇帝,最是清楚不過,或許在戰場上,長火銃最適合進行列陣作戰。可這樣的局面,短銃在面對一羣耍大刀的,幾乎是無敵一般的存在。
知己知彼。
朕就來會一會。
天啓皇帝此時只感覺渾身熱血沸騰,骨血裡的一股子勁頭,他的血肉之軀已壓不住了,於是獰笑道:“都去死吧。”
這時候,就算是傻瓜也知道,今日不除天啓皇帝,大家都得完蛋。
這時,一人大吼道:“今日不殺這昏君,我等到時都勢必死無葬身之地,殺……殺啊……”
天啓皇帝只一聽,就曉得是那駱養性的聲音。
這些人,顯然都是死心塌地的反賊。
因而,一聽駱養性的吩咐。
那囚室外的甬道里,埋伏的‘校尉’盡數殺出。
烏壓壓的推擠着,朝着天啓皇帝衝殺而來。
啪啪啪啪啪……
天啓皇帝左右輪射,如此近的距離,幾乎是一槍一個。
緊接着,一個個人倒下。
間或傳出幾聲哀嚎。
此時……親眼看到此情此景之人,都忍不住頭皮發麻起來。
天啓皇帝一面射擊,一面向前踱步,他竟朝着這些人,迎面殺來。
射完了火槍中的火銃,天啓皇帝便火速將手中的火銃丟到一邊,隨即便從腰間拔出新的火銃。
“呃……啊……”
一個個人……在天啓皇帝跟前倒下,有人一槍斃命,有人還未死透,斷斷續續地發出哀叫。
眼前的場景,已讓人徹底的膽寒了。
只是……顯然更多的校尉,繼續從甬道中提刀奔出。
這些人都是死士,一方面自知今日不除天啓皇帝,萬事皆休。
另一方面,他們本就是赴死而來的。
終於……
四支槍子彈統統打光。
駱養性躲在死士們的後頭,一見如此,頓時大喜,立即急切地大呼道:“他沒有……”
駱養性說到此處……
眼看着有人提刀,就要殺到的天啓皇帝的面前。
卻見天啓皇帝身子一抖,而後將灰色大衣的下襬一掀。
驟然之間……所有人都感覺要崩潰了。
原來在這灰色大衣的內裡,居然還綁着不知多少根的火銃。
此時,天啓皇帝往大衣內一掏,頓時兩柄火銃在手,而後直接毫不吝嗇地一口氣啪啪啪啪啪,六發子彈統統打盡。
衝殺最前的死士,很快便渾身中彈,每中一下,身子便哆嗦一下,直至倒下。
“哈哈哈……”天啓皇帝又肆意地大笑起來,叼着木棍,口裡含糊不清地道:“沒有想到吧,朕騙了你們,朕當然不是帶了四支火銃來的!你們這些蠢貨,現在可知道……什麼才叫做真正的兵不厭詐了吧!狗一樣的東西,統統去死吧。”
說着,另一支火銃,又開始噴出火光。
所過之處,屍橫遍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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