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過幾次奇遇後,馮初晨充分相信命格這一說。
藥物和食物都能相生相剋,誰說事物和人就不能相生相剋?命定無妻無夫無子的大有人在。
比如她前世,活到三十四歲都沒嫁人,或許就是無夫無子的命。
聽那些人的議論,上官公子應該是愛好小衆,還變態。喜歡霍霍重刑犯,聽着都驚悚。
不知那位明大公子是愛好小衆還是真的天煞孤星。
若是天煞孤星,放過女人是他仁慈。
若是斷袖,不娶媳婦也是他仁慈。
若像上官公子那樣,娶個女人回去做樣子或傳宗接代,那是害了人家姑娘。
馮初晨前世有個病人就是“同妻”。開始那個女人不知道,知道後受不了刺激跳樓自殺。沒死成,摔癱瘓了,在爺爺的診所做康復治療。
馮初晨最鄙視的就是那種人,自己的生活方式別人無權干涉,卻不該隱瞞真相去禍害無辜女人……
又覺得不能一概而論。
上官公子不是騙妻,而是擺明了我就是那樣的人,千金能買你願意。
明明白白各取所需,倒也無可厚非。
不過表兄弟若是那種關係,怎麼都覺得噁心人。
還有,這些人敢當街議論這些事,說明這個時代還是比較開明的。
穿越在開明朝代,總是好事。
吃完麪,馮初晨幾人步行去長平縣縣衙。
馮不疾又累又困,馮初晨要揹他,郭磊搶先把他抱起來。
中途馮初晨買了一套瘍科醫書和一些紙筆,裡面的醫理她都知道,既買給別人看,以後也能給馮不疾學習。
又買了一些製藥膏的黃丹等物,以及糖果、茶葉、爆竹,後者是衙門來送旌表時用的。還買了三斤槽子糕,一斤送郭家。
東西有些重,郭磊又放進揹簍揹着。
未時末來到縣衙所在街口,王嬸已經等在那裡了。
馮初晨姐弟等在街口,王嬸和郭磊去衙門辦契。
雖已是初秋,陽光依然強烈,姐弟兩個手牽手站在一棵老榕樹下。
大樹像一把巨傘,有些葉子已經微黃,在風中打着轉兒。
突然,幾匹高頭大馬飛奔而來,路邊行人嚇得紛紛躲閃。
馮初晨趕緊抱着還愣神的馮不疾躲去一邊。
那幾人風一般跑過,一個路人罵道,“當街縱馬,差爺怎麼不把他們抓起來。”
另一個行人說道,“你沒看到那是上官公子嗎,誰敢抓他。唉,八成又去大牢了。”
又一個人咬牙說道,“但願他把範大鼻子霍霍死……”
別說馮初晨,連馮不疾都踮起腳尖看了看遠去的那幾人。
只看到幾個背影,其中一人的紅衣在陽光照耀下亮閃閃的。
馮不疾問道,“姐,他會把犯人的鼻子割掉嗎?”
馮不疾一個激靈。雖然犯人可惡,但那樣被對待也很可憐。
“不知道。”
等到王嬸和郭磊出來,王嬸把契書交給馮初晨,幾人僱了騾車回白馬村。
趕車人消息靈通,馮初晨問了一下京城房價。
趕車人道,“內城大多住的是達官貴人和富商巨賈。就是城邊的小宅子,最便宜的也要四五百貫錢。外城便宜得多,小宅子一二百貫就能買一個……”
馮初晨想買在內城,離西和門不遠的地方。
北福大街快到西和門之間是北安坊,住的多是小官之家、商人、有錢的手藝人。
宅子規劃得很不錯,都是青磚瓦房,清一色四合院,大多一進,也有少量二進。
馮初晨最想在這裡買房,醫館也開在附近。
不僅房價相對便宜,還離老宅和青葦蕩近……
而且,他們只能搬在屬於長平縣的轄區,不能縣太爺才把旌表請下來,你就搬出他的地界。
北安坊這一片正好屬於長平縣管轄。
回到家門口已是星光滿天。
芍藥出來拿了兩塊大餅一碗涼水給郭磊,“姑娘讓我準備的,爹拿在路上吃。”
馮初晨又囑咐他,“若郭大嫂身體好些來我家一趟,我給她把把脈。”
郭磊道了謝喝完水,繼續趕路。
進屋後,王嬸拿出九顆一錢的銀錁子,一把銅錢,一包紅棗、花生、桂圓、栗子等喜果放在桌上。
笑道,“送了管事娘子四個銀錁子,還剩這些。”
馮初晨估了一下價,把所有銅錢和三個銀錁子退給王嬸。
王嬸接過說道,“若家裡錢不夠,先拿這些用。”
馮初晨記好帳,把六個銀錁子放進公中的錢匣子裡。
吃飯的時候,她說起今天晌午吃麪時的傳聞。沒好意思全部說出來,只說人們議論明大公子是天煞孤星,同上官公子交好。
又問道,“王嬸見過上官公子嗎?”
王嬸道,“沒見過,聽說過。他的名字叫上官如玉,人如其名,長得極是俊俏。他出生時我還沒來這個家。聽說陽和長公主生產極其危險,許多女醫、穩婆都接不下來。
“有人提議請馮穩婆,說她手藝好。又有人不同意,說馮穩婆是包氏之後,怕她對長公主不利。上官駙馬見長公主快死了,還是讓人把大姐請來去。
“大姐把乳兒接出來,乳兒渾身青紫,已經沒有了氣息。小公子運氣好,大姐點燃此生香,並用上陰神針把他救活。”
“陽和長公主因爲生產虧了身體,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嬌慣的不成樣,要月亮絕不摘星星。聽說連皇上太后也都慣着他……
“那次之後大姐才被太醫院記錄在冊,上陰神針定價那麼高,也是陽和長公主發了話,說那種神針值那個價。
“大姐去世,陽和長公主府派了屬官來祭奠。那件事過去了十九年,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府還記着這個情。哪裡像老李家,臭不要臉的。”
她又咒罵了幾句。
馮初晨暗道,倒是位親民、記情的長公主,怎麼養了一個有那樣怪癖的兒子。
半夏笑道,“我也聽說上官公子長得特別好看,比慶喜戲班的小鳳仙還好看。”
芍藥頗有感慨,“這世上真是什麼人都有,有我這種像男人的女人,也有上官公子那種像女人的男人。
“我娘說我若去演戲,最適合演男人,還不能演俊俏的武生。若那位上官公子去演戲,最適合演花旦和青衣。”
衆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