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爺今年都是十八了,可邁把我當成小孩子,衆等叫敵,出道我還要拿出刀槍弓箭來
騎在馬上的陳思寶低聲埋怨道。
這時候的他可沒穿着淺色繡花的花哨長衫,一身黑綢布的短打扮,護腕皮靴都是齊全,在馬上倒也有幾分英武之氣。
大明勳貴屬於特權基層,不得擔任文職,不得出任地方官員,不過在經濟上卻有特權,並且可以在軍隊中任職帶兵,因爲這一階層的最開始就是源於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和成祖皇帝靖難之役的武將功臣。
所以勳貴子弟,除卻紈絝到不可救藥地步的,男丁大多都懂得些騎射技擊之術,去領兵做將,總歸被認爲是有出息的。
而且勳貴家中的家丁護衛往往就要在跟隨主家上陣的時候一同前往。這些人等同於大明軍將身邊的親兵,他們每日裡刮練打熬,裝備也精良,算是極爲出色的戰士。
陳思寶儘管吃喝玩樂,可這練武的時間比其他的勳貴子弟來說要多一點,家裡的家兵家將練的也勤一點。
所以在京師中和其他的勳貴高官子弟單挑羣毆,還沒有輸過一場,算得上小有名氣,有傳聞說,上面有人對他頗爲欣賞,認爲不耽於富貴。反倒勤於弓馬,將來必然是大明的動量,琢磨着等過幾年就放到京營去帶兵。
這位爺還有個習慣,身份高貴,家資豪富,可卻不喜歡在富貴人聚集的京師東城和西城、北城等處玩樂,偏偏喜歡和自己的狐朋狗友到南城來,在酒樓賭場還有青樓胡混。不過仗勢欺人的事情卻沒有太多。
按照陳思寶他自己的話講“小爺在這南城,就是玩個自在,怎麼胡來都沒有嘴上漏風的人到處亂傳,平白給自己和家裡惹麻煩”。
他說的到也不錯,在南城全是貧民百姓聚居的地方,伯爵世子的身份足夠壓下大多的麻煩了。偶然有個不開眼的,亮出自己身份對方立刻恭敬拜服,那也有個爽快感不是。
沒想到橫行了這麼久,在振興樓飲宴作樂的時候,連自己的名字都沒報出來,就被人一耳光扇倒在地上。
更丟臉的是,打倒在地上之後自己就那麼睡了過去,醒來纔想起這件事,臉可真是丟大了,連自己的老子都沒有給好臉色。
這等勳貴家,兒子在外面打架鬥毆,打贏了回家長輩刮斥一頓,然後就沒什麼,要是打輸了,回去刮斥一頓不說,還要行個家法懲治。
陳思寶好歹也十八歲了,對家裡的這習慣自然明白,丟了這麼大的人,恐怕自家老子要收拾自己,兩天都說自己牙疼不能去吃飯,讓廚房做了送來,然後抓緊糾集家丁和那狐朋狗友的手下人準備去找回場子。
偏偏打自己那人也怪,在南城居然查不出來是誰,誰都知道那是百戶田榮豪的轄區,可那晚上的錦衣衛是誰,居然問不出來。
本以爲那鳴春樓的粉頭們應該知道,沒想到他陳二少過去,對方卻閉門不見,說什麼那也是得罪不起的一尊神,二少要再逼迫的話,就要上吊自盡云云。
陳思寶是大少爺性子,逼迫青樓女子上吊他還覺得無聊犯不上,倒是某皇商的小兒子,也是他的朋友琢磨出來個法子,說是你在振興樓捱打,不如咱們說說那人的模樣。派個會盯梢的就去那邊守着,沒準就能找出是誰來。
結果今天上午就傳來了消息。打人的正是當值的錦衣衛總旗王通。陳思寶聽到這個就是大怒。其他的什麼也不打聽了。
居然一個小小的總旗,芝麻一般的身份,就這麼欺負到自己的頭上來,不收拾了他,那豈不是丟人。
陳思寶知道這事不能鬧大,要不然驚動太廣還是自己丟人,不如打斷那總旗腿腳,到時候再亮出身份來,也算出一口惡氣。
想想那晚上那錦衣衛王通也有不少手下,這陳思寶索性多帶了些人。而且帶了些自家養着的親兵家將,這些人可不是尋常的打手,四五個人對付幾十個普通人都很有把握的精銳之士。
讓陳思寶納悶的是,正集合了人手準備去出氣的時候,府裡的管家卻匆忙的跑過來,高聲喊了幾句:
“老爺有話,拿着棍棒出去就行,不要動刀動槍,不要鬧出人命來!”。
陳思寶聽了這個有些心裡不高興。心想又不是十二三歲的孩子,這種事情還用來講,在京師之中天子腳下,做事要有個分寸,鬧出人命來也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這種上百人的羣架,還是和錦衣親軍的人開打,要走動刀子死了人,豈不是自己找不自在。
六七個。騎馬的,其餘的人也都是短打扮拿着棍棒跟在
京師百姓見多識廣,看到陳思寶這幫人的架勢,就知道又是誰家的公子哥要去打架了,有那閒漢少不的要起鬨跟着看熱鬧,往往這西城還沒走到南城,後面已經跟了好大一幫人。然後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的差役和兵丁還要過來驅趕。
這次則有稍微的不同,閒漢們還沒聚起太多來,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的人就過來驅趕了,鞭子棍棒齊下。
不過也和往日一般,對陳思寶這事主反倒不去理會,當然,也是理會不起。
陳思寶領來的這些人,騎馬的都是幾個好熱鬧好惹事的公子哥,而後面跟着的都是些好勇鬥狠的家僕豪奴,或者是有本事的親兵家將。
這些人卻對周圍的感覺不那麼敏銳。比如說,路邊除了驚慌閃避、叫好起鬨的民衆之外,也有在冷然觀察,細細打量的,這個沒人注意到。
後面始終跟着百餘個看熱鬧的閒人。這些閒人隊形疏散,可始終沒有順天府和兵馬司的人驅趕,只是對那些臨時向來湊趣的人動手。
進了南街這邊,路邊起鬨叫好的人少了,反到是不少站在兩邊冷眼旁觀的,不時的有人交頭接耳。
吉祥茶樓的僻靜處,穿着便裝的郜義坐在桌邊,東廠提刑百戶薛詹業和御馬監龍騾左衛的營官鄧普都站在邊上。
穿着便裝的大漢不住的進出茶樓,到這張桌子邊報備,東廠提刑百戶薛詹業和營官那普不住把聽到的東西報給部義。
“幾個。老番子從頭到尾都仔細看了一遍,沒有人身上帶着刀兵。”
“來這邊的幾家,剛纔坐班和暗探的人也都報過來了,沒有人拿着利刃武器什麼的出門。”
“兵馬什麼的都預備好了,只要有不對,立刻就能截住。”
“陳思寶粗中有細,他知道分寸,和那王泰來大不一樣,要是不知道分寸只想出氣的,恐怕早就通過爹孃官府出面了。”
部義沉着臉聽着,以他的城府此時也有點忐忑,沉默了會還是開口
道:
“那普,咱家沒帶過兵,這事情雖然是讓萬歲爺高興,可裡面風險也太大,你說說會有個什麼勝負局面?”
邸普摸摸臉上的絡腮鬍須,粗聲說道:
“不瞞郜公公說,武館那操練俺這段日子常去瞧,京師周圍的莊戶少年要這麼練上幾個月,”
“各位校尉,咱們吃飯那美味館。昨日出去買菜的時候衝撞了西城的大戶人家,雙方動起手來,美味館那車伕吃了點虧。”
正是課間的時候,教習們都回去休息,王通站在那裡說道,他一說下面就有人起鬨:
“那車伕看着比我們那邊的選鋒都威風,他還吃虧。”
“對方也沒佔了便宜去,那大戶今天要找場子回來,放話說要砸那美味館,還說要砸了咱們武館讓他們沒生意做,人就要過來了。”
這話一說完,下面的少年頓時是炸開了鍋,和那強搶具女的惡徒打過一場之後,少年們不但不怕,反到覺得自己吃那些虧就是因爲沒有拿着器械去,這幾日議論最多的就是如果再打一架該如何。
沒想到居然主動找上門來開打,頓時是羣情激奮,當然,這情緒更多的是興奮和激動,每日裡穿着竹甲帶着鐵盔,拿着白蠟杆子練,正想找個實戰的對象打打看。
李虎頭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握拳大叫道:
“咱們把這些不長眼的混賬給打出去,讓他們知道咱們虎威武館的厲害!!”
產年們紛紛跟着大喊,其中萬曆皇帝滿臉漲紅,喊的最爲起勁。
“你知道那王通在何處嗎?”
“回公子爺的話,應該在那邊的武館,對,過了這條街穿過去就是!”
知道了在什麼地方,陳思寶從坐騎尖下來,緊了緊身上的短袍,抄起一根和人等高的齊眉棍,大步向裡面去。
過了這條街,就是和虎威武館之間的大片空地了,陳思寶生怕對方逃走,領着人小跑了過去,跑了幾步就猛地停住,背後的人差點撞上去。
在他們面前有一個。小小的方隊,組成方隊的每個人都是穿甲帶盔,手持丈餘長杆,儘管每個人的個子都不高。
,直娘賊的”
傻在那裡的陳思寶喃喃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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