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三十五人!”
“大人,現在手下實掌妾少人?”
“學生替大人說,所爲正兵七營,馬隊一營,又有預備營十三個,學生當日在家鄉時也看過兵馬操練,京師兵馬已然號稱精銳,可學生覺的。那些兵馬甲仗兵器,操練演習還不如大人的預備營。”
楊思塵沉聲說出,王通儘管臉是板着的做嚴肅狀,可心中卻有些得意。楊思塵又是說道:
“天津財源有幾處,田賦最輕,平安錢次之,運河抽稅爲二,海河關稅第一,這其中,平安錢、運河、海河關稅盡在大人之手,天津衛城雖然不大,卻是北直隸商賈最多,物資彙集之處,大人手中的財源,幾乎趕得上幾個大府了。”
王通點點頭,這些事情只要細心就能觀察到,楊思塵做的中規中矩。楊思塵又是開口說道:
“大人眼下還兼着火器作坊的督造大使,火器製造,兵器打造,都在大人手中,大人本身又是錦衣衛千戶。監察刺探之責也是在大人身上。”
王通笑着網要說話,楊思塵卻站了起來,深深一揖肅然說道:
“大人,大禍就要臨頭了!”
聽到這話,王通先是一愣,隨即哭笑不得的用手拍了下額頭,大言欺人,然後從容道出解決的方案。
這樣營銷的手段對王通來說並不稀罕。這也是常見的手段之一,不過楊思塵看着莫測高深的模樣,卻弄出這麼一手來,實在是無趣之極。
“楊先生,有事說事就是,何必弄這戲文中的橋段!”
王通的話語裡已經有些不快,楊思塵卻好像沒有聽到一樣,抱拳說道:
“大人掌控兵權財權,地處漕糧轉運的樞紐之地,又不是平庸無能之輩,京師裡諸位若是說大人有不軌之心怎麼辦,大人如何自處?”
這話卻是實在,楊思塵又說道:
“運河、海河,城內城件,青壯衆多。大人手中掌控火器匠坊,隨時可以打造大批兵器,若是有心。裹挾壯丁下兵器,那就是京師之側。能動員幾萬兵馬,又有天津衛城的糧屯,又有水路可供南下北上,這豈不是大患。”
集通冷着臉說道:
“本官又不會這樣做!”
“可朝中諸位大人會這般說,天子親厚大人,可京津距離幾日路程。朝中諸公素來不喜大人,大人難道不知道三人成虎這句話嗎?”
“本官知道,本官知道,”
王通喃喃的說道,皇家最看重的是什麼,是能不能保持這種獨大的地位,是能不能延續王朝存續的時間。
任何不穩定的因素都要被抹殺,王通練兵馬,聚斂財源,雖說事事是爲了皇帝和大明打算,但他爲了效率處處專裁。一切都抓在手中,兵權、財權盡在在掌握,甚至還有了製造兵器掌管武庫的權力。
有心人如果聯想下,的確是會想到很多叵測的地方去,皇帝和自己的關係不錯,自己在外面不斷的給他爭奪利益,鞏固萬曆的君權,但如果被人挑起了上面的心思,萬曆皇帝會做怎麼樣的取捨,這很容易判斷。
就算萬曆皇帝不做這樣的取捨,李太后、馮保、張居正也會做出這樣的取捨,至於自己目前爲什麼還安穩的坐在這個位置上,無非是實力還沒有到那一步。
可目前一切都在快的膨脹中。被人這麼說的時候也是快到了”
被楊思塵這麼扒皮抽骨的一說。王通臉色慎重,陷入了沉思之中,想了一會,才笑着擡起頭說道:
“楊先生提醒的是,既然京師那邊不放心,那本官放權就是了。”
聽到這個回答,楊思塵吃驚了下。隨即鄭重其事的作揖拜下,口中說道:
“大人見識高明,學生佩服之至。”
能動員起幾萬兵馬又能如何。這附近薊鎮十餘萬,京師十餘萬。就近又有宣府近十萬,遼鎮十餘萬。更別提山東、河南還有兵馬,到時候大軍齊集,幾萬烏合之衆還能有什麼用處。
九月初五,天津錦衣衛千戶王通上疏天子,自言事務繁多不能專責。恐有負聖恩,請陛下派能員負責。
又有密奏一封,言明天津錦衣衛千戶除卻本身編制之外,還有離京時承諾陛下所練的一支兵馬,現如今有三千人,既有兵馬,那就應該按照朝廷規制,派監軍一名督察監視。
平安錢,運河抽稅,海河關稅,這三處,都是爲了籌措金花銀所設。儘管朝廷回撥的數量不少,但大批錢財進出,也是敏感,也請宮內派人覈查清點。
“王通這人,事情到是想得明白。”
這個奏疏快馬送遞京小心,奏疏和密奏的奏本按照境矩都是井送到了司禮監衆貿,一川方送往京師的奏摺中,緊要快慢的排序之中,王通排的很靠前,司禮監和內閣的諸個大佬倒沒覺得天津有什麼要緊事,無非那王通是萬曆皇帝第一信用的臣子罷了。
奏摺遞送過來,連司禮監秉筆太監張誠都還沒看,就先送到了司禮監掌印太監馮保的案頭,翻看幾眼。就笑着給出了這個評價。
笑過之後,馮保又是仔細的重看了一遍,拿起硃筆在上面要批註。想了想還是放下,揚聲說道:????“張公公,這邊來下”。
朝會已經散了,這等奏疏是直接呈送內廷的,外朝的人也不知道,司禮監衆人都在急忙的辦公。
聽到馮保召喚,張誠連忙走進來。馮保把手中的摺子遞了過去。笑着說道:
“王通這孩子考慮事情妥當。他那邊抓的太多,也不合規矩,張公公在宮內選幾個得用的人派過去吧!”
馮保在內廷大權獨攬,但也知道給目前皇帝伴當,內廷第二號人物張誠一些空間面子,這王通是萬曆和張誠那一邊直屬的人,就交給張誠安排了。
何況二百萬兩金花銀,戶部只負責其中一百萬兩,另外一百萬兩要王通來運作籌措,這也是爲了宮內好的事情,馮保對王通的印象倒是不差。
從司禮監出來,張誠心中微怒,心想王通有密函奏事的權力,卻還用這種大家都能看到的奏疏和密奏。這不是離心嗎?
不過他這等人物迅想明白了此中關節,王通要的效果,就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讓衆人都知道他的舉動,知道天津錦衣衛千戶王通雖然有大權,得寵信,可知道進退尺度。沒什麼叵測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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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幾千兵,幾十萬兩銀子的進出,王通這麼小心作什麼,聯讓他去那裡辦差,聯就是信得過的。張伴伴,寫一封信給王通,讓他安心大膽的去做,不必想這些有的沒的
看到集通的奏摺,萬曆皇帝卻很不高興,在他的想法中,這完全是多此一舉。
現下宮內的大權在母保手中,宮外的大權在張居正手中,說話算數,裁決萬方的又是慈聖太后李氏,萬曆現在每日上朝散朝,與其說是決斷,倒不如說是實習,唯一真真切切抓在手中的,自己能指揮動,使喚動的,就是這京師的治安司,天津的錦衣衛千戶。
眼看着王通拳打腳踢的弄下這麼多職權機構,可卻突然來了一封奏疏,說要撒手,不能一個人管這麼多的職分小皇帝立刻就是急了。
派誰去萬曆皇帝都不甘心,宮內宮外不是馮保的人就是張居正的人。派去一個就是分自己的權。
“萬歲爺,王通這麼做是老成之舉,這麼多權力集於一人之手,早晚會被朝臣言官拿來說事。現在自請分權,所任用的還都可以是萬歲爺屬意的,要是等外朝提出這個,到時候恐怕就由不得萬歲爺了”
萬曆皇帝身體挺起,又額然的靠在椅背上。張誠心裡說了句“還是沉不住氣的孩子”然後上前兩步,微笑着說道:
“集歲爺,派人去就派人去,反正現在也有萬歲爺貼心的人在天津衛
萬曆皇帝又是坐直了身子,張誠悠悠說道:
“火器官坊,就讓那個工部的任願任主事爲,王通督察監視。那幾千兵馬,就讓那邊的蔡楠做個監軍,至於各項收支,就讓王通自己選個有差事的做個收支處,報上人選萬歲爺準了就是。”
這個安排等於是不動王通現有的架構,只不過變了個名目而已。萬曆皇帝稍一琢磨就是笑了。
”
慈聖太后李氏和仁聖太后陳氏知道這個消息不比萬曆皇帝晚多少,有貼身伺候的宮女私下說,陳太后看了這個奏疏說“是個本份的孩子,知道是誰家的天下”李太后也笑着點頭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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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頭香很多香衆手裡都有些積蓄。船頭香興旺的時候,他們都以爲自己這好日子可以千年萬年。
現在驟然敗落,又不願意去做那價錢便宜的活計,閒在家裡不少,有兩個閒錢,閒在家中,自然是呆不住的,每日裡無非是喝酒賭錢。
住在天津城東門內仁厚集的馬大富晚上不顧婆娘的哭罵,拿着家裡僅剩的二兩碎銀子又去了附近的讖子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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