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把你們兩個嚇的,還記得昨天晚上在西江米巷的那些箭手和殺手嗎?”
“大人是說,那些箭手和殺手就是住在這個院子的瓦剌人?”唐笑反應過來道。
“如果本官所料不差的,就應該是他們了!”
“大人說的對,那些人都死了,可不都變成鬼了?”魯炎訕訕一笑道。
剛纔那可真是丟死人了,居然怕成那樣。
嚓嚓……
牛大力親自帶隊,上百名錦衣衛衝了進來:“孟老弟,你沒事吧,怎麼不等老牛過來?”
“沒事兒,這裡的確是一處老鼠窩,不過已經人去樓空了!”孟巖解釋道。
“跑了?”
“沒跑,都死了!”
“死了,屍體在哪兒,怎麼一具都沒看到?”牛大力還沒反應過來。
“牛大人,今天早上從西城兵馬司拉回來的那些!”唐笑解釋一聲。
“哦,老牛明白了,這座院子是那些韃靼箭手和殺手的藏身之地?”牛大力終於明白了。
“雖然老鼠都已經死了,可找到這個老鼠窩還是有些收穫的,老牛,讓你的人自己搜查,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孟巖請求道。
“放心吧,孟老弟,交給老牛我了。”牛大力一口答應下來,指揮手下開始搜查起來。
“大人,有發現!”
“走,過去!”孟巖與牛大力一起飛奔而去,院子西廂的一間屋子裡發現一批武器。有韃靼人使用的彎刀,還有弓箭以及飛索之類的東西。
“大人,您看一下,是不是驍狼衛的使用的兵器?”
“咋一看,確實很像,其實這些並不是,這些人離開後,就沒打算回來,這匹武器看上去是瓦剌丞相也先麾下驍狼衛的專屬兵器,你們看這個狼頭的紋路並不清晰。據我所知。打造驍狼衛的專屬彎刀的工匠是漢人,手工精湛,打造出來的狼頭栩栩如生,而你們看這上面的狼頭。眼神就沒有殺氣。一看就知道是僞造的!”孟巖抓起一把彎刀。拔出來,指着上面的狼頭蝕刻道。
“還真是,這狼頭一點兒氣勢都沒有。”
“這些東西是他們故意的讓我們發現的。目的很簡單,讓我們把懷疑的目標都放到瓦剌驍狼衛身上!”孟巖道。
“這麼說,那些不是瓦剌的箭手和殺手了?”牛大力問道。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這些人應該跟第一次刺殺我的是同一批人。”
“韃靼人?”
“是。”
“大人,快來看,馬廄,馬廄……”
孟巖和牛大力從屋子裡出來,來到馬廄更前,看到的是倒了一地的馬屍,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
夠狠,夠果決!
“大人,一共三十三匹戰馬!”唐笑報告道。
“三十三匹戰馬,那就是說這個院子曾經住了三十三個人?”孟巖道,“天行,我們一共殺了多少韃靼人?”
“箭手十二人,殺手二十人!”
“這麼說還有一個人漏網?”孟巖眼中厲芒閃過,“唐笑,那個工部郎中住在什麼地方?”
“不遠,隔着兩條街就到了!”
“走,我們過去!”孟巖命令道。
籲……
“張衝何在!”
“標下在此!”張衝從黑暗中衝道孟巖更前。
“敲門!”
“諾!”
“誰呀,這大半夜的,不知道這是誰家嗎,三更半夜的亂敲門?”門內傳來一聲很是不悅的聲音。
“金府?”
“大人,工部郎中金滿堂,今年四十五歲,匠戶出身,宣德二年同進士出身,先是外放做了一任縣丞,三年後任知縣,後調入京中,在工部任主事,五年前升郎中至今!”
“家庭情況?”
“娶有妻子一人,無子,後納妾一人,生育一子一女,子:金寶玉,女:金鑲玉。”
“這家人是一定是想錢想瘋了!”牛大力哈哈一笑。
“誰說不是呢,給孩子起這麼俗氣的名字,還進士出身呢,真是有辱斯文!”
“你,你們是什麼人,幹什麼的,知道這是什麼人的府邸嗎?”那看門的老門子面對凶神惡煞的錦衣衛,根本沒有阻攔之力。
“錦衣衛辦案,閒雜人等一律走開!”
錦衣衛!
老門子頓時嚇的一身冷汗,偌大的北京城,誰不知道錦衣衛鷹爪的厲害,被錦衣衛盯上,那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
“老劉頭,怎麼回事,大半夜的,誰讓你開門放這些人進來的?”金滿堂還沒有睡覺,在書房看書,聽到門口動靜,披着一件皮裘衣快步走了過來。
“老爺,他們是錦衣衛……”
“錦衣衛,錦衣衛就可以大半夜的擅闖官宅嗎?”金滿堂到底是工部的郎中,五品京官不大也不小,但在這四九城內大小也是個人物,平素端起架子來,還是有幾分官威的。
“金大人,這麼晚打攪您休息了,有一件案子想請金大人回去接受我們的調查!”孟巖慢吞吞的走進了金府。
“什麼案子,本官不知道!”金滿堂看到孟巖年紀輕輕,一身麒麟跑,壓下怒氣沒有發作。
能夠穿麒麟袍的錦衣衛,還如此的年輕,那背後肯定勢力非同一般,做官多年,這一點兒眼力價兒還是有的。
“本官還沒說是什麼案子,金大人就說不知道,莫非金大人知道本官來的目的?”孟巖微微一笑。
金滿堂臉色微微一變:“本官懶得跟你廢話,本官要休息了,請你們馬上離開。否則本官明日一定在聖上面前參奏你們一本!”
“恐怕金大人沒有這個機會了!”孟巖搖頭道,“來人,請金大人移駕錦衣衛北衙!”
“放肆,你們有什麼權利抓人,沒有刑部批文和都察院駕帖,你們擅自抓捕朝提供命官,這是想造反呀!”
“金大人,非要當着你家人和孩子的面把你犯的罪說出來嗎??”孟巖冷冷的問道。
“本官犯了何罪?”
“勾結韃靼人,陰謀刺殺朝廷命官,證據確鑿。還要本官再說下去嗎?”
“污衊。你們這是血口噴人,本官何事勾結韃靼人了?”
“東順衚衕,你有一個別院吧?”
“是有怎麼樣?”
“幾天前,一夥韃靼人住進了你的別院。還在裡面留下諸多兵器和戰馬。這夥韃靼人昨天晚上在西江米巷附近的井兒衚衕襲殺本官。根據殺手留下的線索,我們知道了他們的藏身之處,就是你在東順衚衕的別院。金大人,你覺得這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嗎?”孟巖質問一聲。
“那只是本官的一處廢棄的別院,早就沒有人住了,本官又不住在那裡,又怎麼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金滿堂辯解道。
“既然金大人沒有做過,爲什麼害怕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呢?”孟巖問道。
“本官豈會害怕跟你們回去調查,你們這樣抓人是違背朝廷律法的!”
“我們說要抓人了嗎?”孟巖笑道,“我們只是請金大人去了解一些情況而已,真要抓人的話,還會在這裡跟金大人你費這麼多話嗎?”
“金大人,跟你有沒有關係,說清楚就可以了,我們錦衣衛辦案是講證據的,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這個您儘管放心好了!”牛大力輕咳一聲。
金滿堂有些心虛,但他是知道的,如果他態度強硬拒絕不合作的話,眼前這些錦衣衛會更懷疑他的。
“好吧,本官跟你們走,不過要讓本官跟家人交代一下!”金滿堂道。
“這沒問題,唐笑,陪金大人進去!”
“諾!”
“公子爺,這個金滿堂肯定有問題!”林天行小聲道。
“眼神閃爍,遊離不定,一副心虛的模樣,查一下這個人的過往。”孟巖點了點頭。
“是,公子爺!”
“孟老弟,涉及工部官員,要慎重,工部系投靠王振的官員是最多的。”牛大力也小聲提醒道。
“哦,工部的官員跟王振走的很近嗎?”
“很近,上到尚書侍郎,下到主事、循吏,都可以試做爲王振門人。”牛大力道。
“我知道了,多謝牛大哥提醒。”
“客氣什麼,老牛日後還要仰仗孟兄弟呢。”牛大力毫不避諱的說道。
“這位是孟大人了,本官聽說過你的名字,這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下見面!”金滿堂很快就從內院出來。
“金大人也知道孟某?”
“京城誰人不知道你孟大人爲救被誣陷冤枉的兄弟勇闖錦衣衛北衙,最後北衙上下人頭滾滾,京城百姓無不拍手稱快!”金滿堂道,“可惜了!”
“金大人是說,孟某本來是嫉惡如仇的英雄,現在卻也成了錦衣衛北衙的爪牙和幫手?”孟巖呵呵一笑。
“本官可沒有這麼說!”
“金大人沒有這麼說,但是心裡卻是這麼想的。”孟巖笑道,“本官做事無愧於心,至於名聲都是身外之物,對我沒有任何影響。”
“是嗎?”金滿堂嘿嘿一笑。
“請吧,金大人!”
“老牛,金滿堂交給你了,我就不回北衙了!”孟巖對牛大力說道。
“孟老弟,你要是不去,老牛我怎麼問話?”牛大力一愣,孟巖抓人,他自己不問,反倒交給自己,這算什麼?
“金滿堂只是回去協助調查,我們既不能用刑,又不能扣押太長時間,再說,這傢伙一看就知道只是小角色,能讓我們抓到的都是小魚,抓不到的纔是大魚!”孟巖道。
“你的意思是用小魚釣大魚?”牛大力問道。
“聰明,不過要緊的是那第三十三個人,現在這個人是誰,藏在什麼地方那個,我們一無所知,如果我們抓了金滿堂,那就斷了線索了!”孟巖道。
“那老牛問完之後呢?”
“讓他在筆錄上簽字畫押,放人!”孟巖道。
“老牛明白了!”牛大力點了點頭。
“唐笑,從現在起,你們轉明爲暗,繼續監視西城,我有感覺,這個人就藏在西城,說不定還不止一個!”孟巖道。
“大人,您說的標下有些不明白?”魯炎問了一句。
“不明白就別問那麼多,聽大人的話就是了!”唐笑斥了一句,魯炎等人都尷尬的撓了撓頭。
“行了,該讓你們明白的時候,自然明白!”孟巖道,“唐笑,張衝,你們兩隊人注意分工協作,我會讓張三兒配合你們做事,注意休息,別把自己累壞了。”
“諾,大人!”(……)